第九章 光辉永恒

四十一岁的金世缘苦守爱人方舟十年如一日，她再苦再累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家，家里还有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她就感觉不到苦了。

人活着有目标，有期盼，才会有动力。

十年期间，方舟的父母来过几次，看到儿子始终没有起色，早已万念俱灰。金世缘始终没有放弃，不管方舟如何，他永远在那里，她的话他都能听到，她从不向他诉苦，喜悦却愿意和他分享，方舟已经是金世缘生命的一部分，只要他活着。

这天晚上，金世缘照常做着一切。当她俯身吻方舟时感觉到他的嘴唇在动，再看，他的眼角有泪。金世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舟，你真的醒了吗？”

方舟的嘴动了动，眼睛微微的睁开。刹那间，金世缘的眼泪刷的流下来。十年来，她不曾流过一滴泪，她对方舟从来没有一句抱怨。

“夫君，你能听到我说的话是吗？”金世缘握着他的手。

方舟眨眨眼睛。

金世缘扑在他的身上抱着他放声大哭，十年的眼泪，十年的压抑，一股脑的爆发出来，哭个痛快。

“你一定累了，我给你翻个身。”金世缘把方舟侧过身来，然后爬上床与他脸对脸的躺着，看着他笑：“我是不是很老了，很难看？。”

方舟脸上的肌肉在动，他没有眨眼，定定的望着金世缘，他在流泪。金世缘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说道：“夫君，我想看着你笑。”可她自己却忍不住又落泪了。

方舟又眨眨眼睛。

“夫君啊，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睡觉，这次我要你看着我睡。”

方舟眨眨眼，脸部的肌肉动了几下。

金世缘这一觉睡得好香，好踏实。

金世缘一觉醒来，惊奇的发现，方舟的一只手臂正在搂着自己。并且在对她笑。

金世缘抱着方舟就是一阵热吻。

“夫君，你能吃东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来。”

“呜呜呜”方舟发出了声音

功夫不大，金世缘端着一碗由蔬菜和面粉熬的粥来到卧室。

“夫君，我们吃饭喽。”金世缘把碗放到一边，慢慢扶起方舟，在他身后垫起被子枕头，使他能微欠着身。

金世缘端过饭碗要了一勺面糊放到放到方舟嘴边，方舟张开嘴，一口稀面糊放到他的嘴里，随着喉结的蠕动，面糊咽下去了。

金世缘一直瞪大眼睛看着，这不是梦。她的方舟能吃东西了。这是她十年来苦心经营最大的收获。

吃完饭，她把方舟放好，让他尽可能舒服些：“夫君，我要去上班了，等着我。”金世缘吻了一下方舟，这是十年来一贯的动作。

“嗯嗯嗯。”方舟望着她笑了。

方舟现在已经能翻身，胳膊大腿，能动。他还没有力量坐起来。

金世缘在调理他的饮食，由稀变干，奶粉等各种营养不断在增加。

方舟一点点的在恢复。

贫民有贫民百姓的忧愁，当官的有当官的烦恼。这与不同人的yu望有关。是人就有yu望，只是程度不一样，这与人性不可分割。

百姓玩的是招猫逗狗，而官场却是没有硝烟枪炮的战场，看不到血腥，却能闻到血味，杀人于无形。派系林立，勾心斗角，三十六计无所不用其极，为了争权夺利，岂止是灵魂扭曲，简直就是丑陋无比，无耻之极。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金世缘鬼使神差的被推向这个战场。让她失望的是：看到真正为百姓办实事的官越来越少，邀功请赏的越来越多，贪污腐败比比皆是，随处可见的丑恶，有些甚至灵魂扭曲到无形，突破了做人的底线。保持高洁纯正简直就是与此为敌。苦大没仇的金世缘不怕吃苦，但她面对如此让她有点无从适应。任何一派都要示好，投其所好，步步陷阱，步步惊心，一旦掉入圈套，便失去自我，任人宰割，你若洁身自好，这些派系就会惊人的达成利益共同体，将你挤出官场。他们惯用的伎俩是口馥蜜剑，笑里藏刀，先拉后打，表面支持你，背地里处处做对，散布谣言，直到搞臭搞垮为止。

金世缘在整理前任领导留下的一些资料中，发现一个很有价值的一个方案，是有关对全市经济规划方面的大胆设想。可惜计划没有被批下来。

金世缘对这份材料详加分析，仔细研究修改，认为可行为止。她来到市长办公室。

“市长，我发现有一个很好的有建设性的计划书。”

“哦，小金呀，坐。说来听听。”市长微笑着让座，谦虚的倾听。

金世缘说起那份计划书，市长摇摇头：“好是好，上边没批下来。”

“那是因为这里存在问题。这是我改过的。您如果支持，我想亲自跑一趟bj。”金世缘说着递给市长一份计划书。

“划红线的地方是我改过的。”金世缘补充一句。

市长认真看起来，市长的眉毛在舒展，嘴角微微扬起。

“真有你的。这你都想得出来。好。我支持你，那你就准备跑一趟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得到市长的支持，金世缘信心百倍。

现在的方舟已经能坐起来，能自己穿衣服。但是，还不能行走。

此时的金世缘在抱着方舟撒娇：“夫君，亲我一下。”

方舟把金世缘搂在怀里吻着她：“我-爱-你”这是方舟十年来第一次开口说的话。这是金世缘听到的天籁之音。

“夫君，和你商量个事。”金世缘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望着他。

“说”

“我要离开你几天。”

方舟的笑容僵在那里。

“别这样。Darling.我有要事到bj去一趟。办完事我马上回来。我请了一个护工陪着你。”

“好，去吧，安全，回来。等你。”

“我的夫君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君，爱死你啦。”金世缘送给他一阵热烈的吻。

金世缘以一个副市长的身份来到财经部，遇到了当年给她提出一些刁钻问题的财经部薛主任，他如今已经提升为厅长。薛厅长对这位副市长印象颇深，他还记得当年考核她时的样子。

“薛厅长，我今天是代表xx市市长和上海百姓来接受您考核的。”金世缘坐在薛厅长的对面礼貌又有诚意。

“你当年那股劲没变，这一上来就给我搬来一座山。说说，你今天来什么事?”

金世缘递给他那份计划书。

薛厅长仔细审阅。看完后抬起头微笑着：“这一定是你的注意。”

金世缘一直注意着薛厅长的面目表情，研究他每一个表情变化。见他笑了，紧张的心松了一半。

“厅长，您的意思是——”金世缘试探性的把话说一半，用渴望的眼神望着他。

“你鬼点子不少啊。看得远。总是比别人多看出几步棋。你会下棋吗？”薛厅长忽然眼光一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来了这么一句。

“会点。”

“好，你赢了我，我就给你签字。”薛厅长酷爱围棋，是下棋高手。听金世缘说会下棋，就来了高兴劲。他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说道：“我们先去吃饭，我请客。也算尽地主之谊吧。”

吃完饭，薛厅长把金世缘带到一间办公室，这是午休时间，他在桌上摆好棋盘。

金世缘手持黑子先下，因为白代表优势，围棋讲究礼仪 所以弱的一方先行。他们一子一子布下阵，忽然薛厅长眉头一皱，手握一子举棋不定，这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被金世缘的棋子困住一时间不知落在何处是好，心中暗惊，抬眼看她，见她神情淡定。再看一眼棋盘他觉得自己输得没有理由输得不露痕迹心中暗暗佩服。

金世缘不得不全力以赴，其实薛厅长也不是说金世缘要是输了就不给她签字。他那么说是要看看她的棋艺如何，怕她碍于面子不尽力。没想到她的思想深沉高远而棋艺又是高深莫测让他惊叹不已。

“奇！奇女子！”薛厅长心中暗暗叫奇。

金世缘拿着批文心情无比喜悦，她得到了市长的表扬。

金世缘的同僚们当面夸她如何了不起，却在她的身后无中生有指鹿为马。说她和上级如何如何铁。什么靠姿色等等。有些人在她背后到上级那里告她黑状。也有背地里挖苦讽刺。小道消息不断。

金世缘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认为对的就去做。她相信每个人对环境适应性与自身固有属性使然。一旦超出自然法则，必将承担后果。

金世缘在事业上可谓是大展宏图。

方舟现在已经能拄着拐自己走路。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转化。

又是一年秋高气爽，收获的季节。市长批给金世缘半个月假，金世缘想方舟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年，自己平时工作忙，生活压力又大。应该趁这半个月带方舟出去走走，他曾经说过想去大海看看。她又想起三亚赵氏夫妇，要是没有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于是决定和方舟一起去三亚度假。

三亚的空气是甜的，湛蓝的天，洁白的云，温暖的风，海鸟自由的飞翔。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有一种让人回归的感觉。

金世缘今天穿着一件旗袍，那是方舟要她这样打扮的。

他们选择在海边附近的旅店住下，吃完饭，天色已晚。方舟坐在床上，金世缘站在他的前边拉着他的手像是在请示：“夫君，我想先去一下海滩，我有点等不及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我怕你累着，你先歇息就不要和我去了，养足精神迎接明天。”

“夫人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就是了，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金世缘拥抱他一下，给他一个热吻，很兴奋的出去了。这时的金世缘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子。

暮色降临，天空忽然下起雨来，金世缘此时正站在沙滩上。她抬头望着落雨的天空二十八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悲愤又苦涩。她竟忘了回去的时间。

方舟仰靠在被子上，眼睛望着天花边，回忆着他和金世缘的点点滴滴。十年来金世缘在他耳边说的那些爱的话语，他听得真真切切，只是不能回应她。她为他擦屎端尿，他便秘排不出时她用手指帮他挖出粪便。他小便失禁是常事，金世缘没有让他得褥疮。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离不弃的守着自己这个活死人，令他感动又惭愧。

天渐渐的黑下来，方舟打开灯，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他发现外面在下雨，金世缘也该回来了。

窗外的雨不停地下着，天越来越黑。都这会儿了，金世缘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她去找赵氏夫妇啦？她也该和他说一声啊。不可能，金世缘是有分寸的人。难道出了什么事？

雨，仍然下着，越下越大。

方舟实在是坐不住了，他拿起拐杖走出房门。

方舟刚走到楼梯口下了一层台阶，就见金世缘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汤鸡一样推开大厅的门往里走。她一抬头看见方舟正在拄着拐下楼梯，急的马上往楼梯上跑。方舟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怕她被雨淋病了。心里一急脚下失控，一个跟头栽下去，顺着楼梯滚了几滚梆的一声，头撞到楼梯的铁角上，血顺着伤口咕嘟咕嘟往外冒。这时金世缘已经到了跟前，亲眼见爱人摔在自己的脚下。

金世缘抱起方舟的上身：“夫君，夫君。”

方舟缓缓地睁开眼睛，失神的望着她，嘴唇动了动，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金世缘久久地跪在那里，她不能原谅自己。

失去了爱人的金世缘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她整天神经恍惚，她认为自己就是杀死方舟的凶手。尽管方舟的妈妈千方百计的安慰她，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一到工作岗位，金世缘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信心都来了。她从来都不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这已经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面对突发事件镇定有余应对如流，这是她的同僚既羡慕又学不来的。

金世缘善良，勤奋，不畏艰难，顽强有追求，有理想，专心事业，热爱生活，忠于爱情用她超凡的智慧，渊博的知识，独特的见解，惊人的毅力，和闪光的人格魅力征服着、改变着她周围的世界，赢得了一个又一个荣誉，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她的精神，她的道德人生观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缺少的，也可以说是丢掉的做人之精华所在。她用自己纯正的气节和高贵的品质把那些无耻做人没有底线的人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一天，金世缘的秘书向她汇报说有一个律师，和一个美国人预约要见她，说是有要事，务必安排见面。金世缘把时间定在明天。

金世缘下班回家，屋子里空荡荡的，咳嗽都有回声。望着空空的床，又想起方舟。

“夫君啊，你在那边寂寞吗？不知道有一天我到了那里能不能找到你。那天我不应该一个人出去，又忘了回去的时间，害得你担心，是我害了你。”说着她抱着方舟枕过的枕头又哭起来，她迷迷糊糊走进一间屋子，里面有一个老头在向她招手。金世缘走过去，老头把一个很大的金元宝捧给她，她刚接过来老头就不见了。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房子不见了，她周围开满了鲜花，好美，好美。她正在忘情的吸着花香听着鸟儿在歌唱观赏着奇花异草，就见空中飞来一个带翅膀的男孩，降落在她眼前。他张开红红的小嘴，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你今世缘已尽。随我归位去吧。”说罢，拉起金世缘的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向天空飞去。

小天使把金世缘带到玉帝面前，还没等玉帝开口，金世缘早已经被他的威严与神圣所折服，想都没想就跪在他的前面。不敢抬头。就听到一种空灵的声音响起：“荷花仙子，今日对你的惩罚已经解除。你本质纯洁出污泥而不染，可你却与男性纠缠不休，这回你品尝了吧，体验了吧。你还有一点尘缘未了，速速去办完，马上回来归位吧。”

“遵命。”

金世缘随着小天使出了大殿，他们在一朵云上飞，忽然小天使推她一把，她从高空掉了下来。啊声喊不出来，吓得一身冷汗。身子一哆嗦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好奇怪的梦。她犹记玉皇大帝称她荷花仙子。

“荷花仙子，”她口里默默念着。难怪自己命这么硬。凡是近她身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下场。

清晨起来，梳洗完毕，对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洁白的肌肤，娇媚的容颜，不与百花争色，难道真是一朵白莲，人们看到的是她光艳的外表，谁知她那颗莲子心有多苦。

金世缘匆匆吃过早点，今天她还要接见一个律师和一个外国友人。不知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事呢。

金世缘来到办公室没多久她的秘书就把那个律师和外国友人领进来。

“你好。”

“金副市长好。我是律师叫陈杰斌。这是我的委托人Dave.”

“How do you do?”

“How do you do。”金世缘与他握过手，让他们分别坐下，平静又温和的望着陈杰斌。

“是这样，我受人委托，请让您签收一份遗产。”陈律师打开皮夹从里面取出一份合同。

“我没有什么亲人，我是一个孤儿。哪里来的遗产继承？你搞错了吧，陈律师。”金世缘又看一眼那个外国友人，外国友人忙说：“没有搞错。”

“您先看一下再说。”陈律师把那份合同递给她。

金世缘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份遗嘱。结尾签名是古树一郎。

古树一郎这个名字在她眼前跳跃，那些不堪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她抬眼仔细打量这个外国友人，他显然要比自己年轻许多。他望着她平静地说：“他是我的父亲。”

金世缘知道古树一郎在美国有一个妻子，可是，古树一郎早在二十多年前被暗杀了。难道他是古树一郎的遗腹子？唉，不要想这些了，既然他是古树一郎的儿子，他有继承权，把本不属于自己的财产物归原主吧。想到此，金世缘说道：“Dave，古树一郎是你的父亲，你有继承权。这个遗嘱我不能签字。”

“不，你一定要签收。我们都是重承诺，守承诺的人。你不签收，把我们置于何地？妈妈临终前告诉我中国还有一个妈妈。”

“金副市长，您不要让我为难。”陈律师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她。

金世缘用她的智慧和才能处理过不知多少疑难问题。今天能难住她吗？

“你刚才说，我也是你的妈妈对吗？”金世缘用和蔼的目光望着Dave，声音轻柔，充满母爱。

“是的，妈妈。”Dave显得很激动。

金世缘拿起笔在接收人处签了字，又按了指纹。然后对律师说：“你可以走了，Dave留下。”

送走陈律师，办公室里只有金世缘和Dave二人。金世缘给Dave倒一杯白开水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然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温和的看着他说道：“我很敬重你们的人品，佩服你们的为人。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签署了这份遗嘱。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许是你的妈妈。你看我是这样想的：我小的时候很想读书，可是我没有钱，是你的父亲成全了我，让我又回到学校，才有了我的今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如今他又给了我这么多遗产，我要以他的名义建一座学校专门收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它古树希望工程吧。你留下来监督执行。”

“妈妈，我可以叫你妈妈么？”Dave用赞许的眸光望着她，她的决定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你住在我那里吧。我那里有地方，商讨事情也方便。我去和市长做一下简单的汇报。你回去准备一下，下班时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市长对金世缘的举动大为赞赏，一路绿灯。

Dave亲自督导，看着爸爸的遗产，在中国大地上，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他非常自豪。谁能知道这座摇篮里会出什么样杰出的人才呢？当初爸爸立遗嘱时或许想到了这一点，因为金世缘妈妈喜欢学校。

学校竣工那天，彩旗飘扬，标语醒目。其中有一条这样写着：感谢古树一郎老先生。

到场的人很多，大到市委领导，小到看热闹的小孩。当然这个场面少不了金世缘。

放礼炮了，Dave站在金世缘旁边。

场景像过年一样，大家都在笑。

忽然，金世缘注意到一辆大卡车上的油罐起火了。Dave也发现了，金世缘马上疏散大家到安全的地方，她刚要撤离，猛然间发现有一个小孩在车底下玩。金世缘马上转身向那个小孩跑去，Dave一把没有抓住她，他绝望的喊着：“危险！”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金世缘身上，心都揪到嗓子眼。手心里都握出汗。人们瞪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金世缘把小孩从车底下拉出来，刚跑两步，轰的一声油罐爆炸了。

金世缘听到响声已经来不及了，她把孩子压在身下……

当人们把她从火堆里救出来时，她身下的孩子还在哭，我们的金副市长再也看不到孩子们开学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