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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宁波

作者:常明月 | 分类:都市 | 字数:5.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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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在宁波 作者:常明月 字数:2388 更新时间:2024-10-10 16:21:47

上了三天班,我就把被子搬到常平他们那个宿舍了。

他们两个没加班,我回到宿舍,常建慌慌张张的从常平的身下把我的被子拉出来,匆匆忙忙的放在我的铺位上,嬉笑着躲进了他们的被子里。我很生气,我并不是因为他们把我的被子垫着睡觉而生气,是因为常建对我的气量的估量而生气的,他心里肯定想着我发现他们的“不良”行为之后会不高兴,所以我一来他才会那样手忙脚乱的拉、扔。

“别不高兴了,我们下次不拿了。”过了一会儿常建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愧疚地说。

我躺在床上,没理他,把脸扭向墙壁。听他这么一说,我已经没什么不开心的了。

他爬起来,走到我床边问我:

“吃夜宵没有?我去买几个面包。”

“吃了的,你们今天没有加班,出去转转没?”

“冷得要命,转什么转,一直睡觉。等天气暖和一点我们去下桥,听说下桥很热闹。”

他走出去了。回来时他给了我扔给我一块三明治。

“食堂里的饭根本吃不饱,夜宵更不要说了。今天你们吃的是面条还是蛋炒饭?”

“面条,煮的时间太长了,差不多成浆糊了。”

虽然很辛苦,但是我上班的积极性却很高。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上了几天班,我知道中午可以连班,就是吃好中饭马上返回车间上班,这样的话加上晚上加班的四个小时,一天加班就是五个半小时了。

那是第二个月的一天,我一吃好中饭就回车间去了,有个同事问我:

“你这么早来干嘛?”

“我来上班,你们这么早不是来上班吗?”

“我们是连班的,是早上的时候主任给我们说过的,他应该没给你说过吧。”

“没有。”

这时主任走了过来,同事问他:

“常月也要连班吗?”

“我没叫他,不过来了就叫他一起连班吧。”主任看着我说。

从那天起,每当需要连班的时候,主任就会叫我。那个月我加班加了125个小时,正班上了248个小时,一共上班373个小时。十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打破这个记录。

月底发第一个月的工资,二月份才上了三天班,发了57块钱。是发在农行的存折上,我没去取。

发三月份工资那天我和常建没有加班,我们取了钱就去下桥。

天气暖和了,晚上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这时候的下桥特别热闹。我们两个走进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一份农家小炒肉,一份麻辣土豆丝,一份青菜豆腐汤。常建还点了一瓶杭州湾啤酒,他倒了一塑料杯给我。泯了一小口,又苦又涩。

“太难喝了,我不要了,你把它喝了。”我把啤酒端到他面前。他正握着酒瓶灌酒。

“这种啤酒没我们在田央村过年的时候喝的那种好喝。”他放下酒瓶,夹了一块肥肉。“连瓶子里的我都不想喝了。”

我们在田央村喝的是大梁山,大梁山和杭州湾是一样的价格,不过杭州湾的“再来一瓶”特别多。过了几年杭州湾停产了。

“我去打饭了,要不要连你的一起打过来。”

“要得。”

餐馆是四川人开的,菜的分量很足,又和口味,我们吃得欢天喜地。实在难得吃上一餐可口的饭菜。

吃好饭之后,我们去买衣服。下桥买衣服的有七八家门店,不过我们知道门店里的很贵,所以就去逛帐篷店,摆帐篷的有二十几家,衣服的款式大同小异。走到一个中年老板的店里,他正在和一个年轻人讨价还价。

“三十块!小伙子,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卖你们三十块,我赚的才能买两个馒头了。”老板握着挑衣服的杆子很委屈的说。

“二十五我也就不说了,这样吧,二十八块。二十八,两边发。”年轻人一只手拿着件格子衬衫,一只手搭在他同伴肩上嬉皮笑脸地说。

“好好好,你这么会说话,二十八卖给你们算了,你发我也发。”

他的同伴付了钱,他们走出去了。他叽叽咕咕的对同伴说着我们听不懂的方言,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在为自己的能说会道自鸣得意吧。

我选中了一件白底碎花衬衫,老板说十五块一件。我想,一条裤子一件衬衫二十八块,那么一件衬衫十五块也没贵。于是我很爽快的就买下了。

常建在一张床单围出来的试衣间试穿一条休闲裤。我提着衬衫走过去问他大小是不是合适。

“太长了,宽度倒是适合。”他说。

“不是裤子长,是你太矮了。人矮就别怪裤子长。叫他把裤脚剪短一点。老板,可以剪裤脚吗?”

“那边有专门剪裤脚的,我这里没缝纫机。不用剪的,剪短了就不好看了,长一点点没什么关系的。”

常建穿着黑色的休闲裤走出试衣间。我觉得挺好看的,怂恿他把它买下。他提了一下裤腰。有只裤腿有点扭,我蹲下来给他把裤腿扯正。他跺了一下脚,左看看,右看看。

“老板,多少钱?”

“十五块一条,不会卖你们高价的。”

我说这个价格不会高的,买好走了,我们去那边逛逛。他走回试衣间换上他穿来的那条。付钱。

我们往河边走去,我听到有人唱歌,歌声是从河边的一群人中间发出来的。

“那边有人在唱歌,我们走过去看看。”

“我已不是 那个懵懂的女孩

遇到爱 用力爱 仍信真爱

风雨来 不避开 谦虚把头低下来

像沙鸥来去天地 只为寻一个奇迹……”

我挤进人群。歌手是一个女孩,她旁边有个音箱和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一台小电视、一台DVD、一摞光碟。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她显得有些拘谨,声音很低。当她停下来时,一个站得离他很近的少年热烈的鼓掌,有几个听众也跟着鼓掌。掌声停了下来,少年满面春风的走到她身边。

“叫你大方一点……”话音未落,女孩嬉笑着拧了他胳臂一下,把话筒塞在他怀里。胖子也站起来了。过了一会儿,他用男高音唱开了。

“北方呼呼地刮 雪花飘飘洒洒

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这匹狼受了重伤

但它侥幸逃脱了

救它的是一只羊……”

他声音浑厚,唱得很投入,态度也很自然。唱好之后,他付给胖子五块钱,胖子找了一个硬币给他。我对常建说,这个小伙子唱得不错,叫他也去唱一首,我给他付钱。他叫我唱,他给我付钱。我五音不全,别说给我付钱了,就是再多给我十倍的演唱费我都不会唱。

那时候的常建是刚出门胆小,也没唱过歌。后来我们去KTV,他唱歌唱得的很好,像《倒带》《红日》《海空天空》这些歌他都唱得很好听。每次到KTV,我都好羡慕他;如果没他在场,就会想起他的歌声和他唱歌时的动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