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紫凝眸问道：“安之，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圣女单方面断绝与忘忧蛊后的饲养关系，会引发什么后果？”

林安之摇了摇头，无奈摊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关键也没听说过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圣女啊！”

“不过，我倒是可以侧面问问姑姑，她有可能知道。”

灵紫温婉一笑，“好，那就拜托安之了。”

“对了，还需要安之你解答一下，我是怎么小小年纪就去曌国卧底的呢？”

林安之回想了一下，而后解释道：“我记得父皇曾说过，十五年前，三岁的圣女刚刚举办完继任大典，纹完心口处的蓝紫色蝴蝶图案。”

“之后就被告知，需要跟随南沂国最厉害的巫医火速赶往曌国。”

“他们要借着为重病的三岁公主治病的机会，来个偷梁换柱。”

“于是，你就在三岁的年纪，去曌国皇室当了卧底。”

灵紫一下子发现了破绽，疑惑道：“可是两个三岁的女孩子长得完全不一样，曌国皇室怎么会认不出呢？”

林安之闻言笑道：“哈哈，这个问题我当时也问过父皇，他说你身上的忘忧蛊后可以帮你制造幻觉。”

“只要迷惑了曌国的皇帝皇后，其他人也就好说了。”

“而且小孩子的容貌一年一个样也很正常，之后大家也就都对你的真实容貌习以为常了。”

灵紫虽然早就猜到了七八分，但亲耳听到这个事实，还是震惊不已。

“相当于我偷了真正的灵紫公主的人生，还把人家曌国祸害的不轻……”

“那这个与我同岁的灵紫公主，现在去哪里了？”

林安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灵紫，又偷瞄了下认真聆听的程若素，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程若素一脸疑惑道：“咦，我听的正起劲儿呢，你俩咋不说话了？”

灵紫虽然知道撕开真相很残忍，但这应该就是程若素需要面临的艰难选择，所以她还是非说不可。

“素素，你今年也是十八岁，对吗？”

“是啊，怎么啦？”

“你三岁之前的记忆，是不是很模糊？”

“唔，三岁之前的小孩子，本来也不怎么记事儿吧……”

“你自小无父无母，记事起就生活在军队里了？”

“对啊，我……”

程若素说到此处，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在三岁时就被南沂国掉包的曌国公主。

她心中瞬间涌起无数委屈、不甘、愤怒和悔恨。

眼泪就像决堤的江河，串串滴落在银色的铠甲之上。

原来，她是在拿自己国家将士的鲜血，来换取沙场上的荣耀。

原来，她为之拼命守护的，一直都是敌国的子民和疆土。

程若素猛然趴在桌子上，崩溃大哭起来。

这些年她在南沂国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全都成了笑话。

“素素，我知道你的信仰瞬间崩塌了，这对你很残忍。”

“但这些是你在这个故事线中必须经历的，也是你最终要面临的艰难选择。”

林安之看着崩溃大哭的程若素，心中犹如刀割一样疼痛。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但一直没有勇气告诉她。

因为说出来之后，他就会与心爱的她成为仇敌，彻底站到对立面。

他们再也无法并肩作战，甚至还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这是林安之无论在丹琼大陆上，还是在这条故事线中，都不愿看到的。

灵紫也能理解林安之无法亲自告诉程若素真相，毕竟他深爱着他的素素。

灵紫轻拍了下林安之的肩膀，示意他先和自己出去一下。

他们来到了忘忧殿外的小庭院里，决定要给程若素留一个清净空间，让她能好好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灵紫身为林程二人的师姐，此时语重心长地嘱咐起林安之。

“安之，现在素素的两难选择出现了。”

“我猜你的两难选择，应该会跟她的选择紧密相关。”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千万不要头脑一热就做选择，要审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论是家国天下，还是儿女情长，只要遵从你的本心就好。”

林安之闻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朝灵紫施了个道门抱拳礼，坚定道：“灵紫师姐放心，安之定然会三思而后行。”

灵紫一脸欣慰地点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那师姐你的两难选择，现在出现了吗？”

灵紫眉头紧锁，发愁道：“还没有呢，不过我有预感，应该与那个忘忧蛊后有关。”

“你先陪着素素，我去找万壹师兄一趟。”

万壹和凝霜这边，刚一进宫门就被软禁起来了，毕竟他们都是曌国人。

凝霜一直在屋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嘟囔道：“哎呀，也不知道公主怎么样了，好担心她，好担心呐！”

万壹则抱着长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对凝霜的烦躁举动充耳不闻。

倏然间，他吸了吸高俊挺的鼻子，闻到了灵紫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猛然睁开琥珀色的美目，眼角的朱砂泪痣也因为激动而跳跃了一下。

这时，听到门外看守的侍卫齐声喊道：“拜见圣女！”

凝霜一脸疑惑，朝着万壹问道：“阿壹，圣女是谁？”

万壹嘴角噙着笑意，“你很快就知道了……”

紧闭的房门旋即被打开，圣女逆着光走来。

凝霜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家公主就是侍卫们所说的圣女。

“公主，你……你……”

还未等凝霜反应过来，就被万壹从身后击晕了。

灵紫将晕倒的凝霜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呼——”

“可算能暂时放松一下了……”

万壹狡黠一笑，凑到灵紫身边问道：“小师妹，快给我讲讲你变成圣女的事儿呗！”

于是灵紫将方才与林程二人的谈话内容，跟万壹细细说来。

万壹听罢，不禁连连惊叹。

“我嘞个去，程师妹居然才是真正的灵紫公主哇！”

“还有你这个圣女身份，要用自己的血喂养蛊后，这期间还不能谈婚论嫁。”

“这哪里是荣耀，分明就是枷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