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只是李素看到的，看到的使伍大强和孔花浮于表面的，实际上眼底的深思和厌恶都快将人淹没，唯一看见的是李一一和刘文他们，

因为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同。

确认她做的事情捅出去，没引起伍大强他们任何的反感以后，李素自己将身上的绳索拿开，

死死的，怨恨的，指责的盯着李素，好久以后才开口，

“娘，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李荤下手吗？”

“想。”

李素可以说是李荤一把带长大的，李母确实想知道李素为什么下得去手，

“娘，没必要。”

李荤自己推着轮椅走到李母身边，有必要知道嘛，根本没有必要，不管李素动手的原因是什么，可动手了就是动手了，

事实就是事实，知道原因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李荤的态度惹恼了李素，一瞬间仇恨的目光从李母的身上转移到李荤身上，

“李荤，你很得意吗？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或者说以前的样子很得意吗？”

根本不需要人回答，李素自顾自说着自己的，

“李荤，看看你的名字，再看看我的名字，一个荤一个素，是不是有很大的区别，你看啊，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我们是不一样的，爹娘希望你过上好日子，所以用了李荤这个名字。”

“我呢，因为不是儿子，所以只能用李素这个名字，荤素搭配，硬营养美味，你看看素是荤的辅助，所以啊，爹娘一开始就希望我能帮你，扶你，我的作用也就这样，而不是希望我过自己的生活。”

隐藏在心底的话，李素说着说着就哭了，

人人都只看到她弄断了李荤的腿，可要是李母他们一碗水端平的话，她何至于此，

一开始她也是不相信的，可后来李母的漠视让她明白，

是的，她的作用仅限于此，

李荤，李荤，一切都是李荤，她连以后都要为了李荤，有多年的感情在，她一开始还没那么心狠，后来她亲耳听见了一件事情，这才让她下定了决心。

擦干眼泪，李素高傲的扬起头，

“娘，我承认你很辛苦，李荤我也承认你一开始对我很好，发现娘对我们两个有差距的时候，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因为别人家的女娃过的比我还惨，我已经很幸福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应该让我听见那句话。”

“什么话？”

说到这里，李荤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口问，

“什么话，李荤你还记得你出事那一年是什么时间吗？”

“小升初的时候。”

时间，距离腿断的时间不过两年，这个日子李荤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你要初中了，因为你要初中了，所以娘和你商量能不能不让我上学了，说你上初中开支更大，家里的负担更重，到时候供两个的话可能你要在学校里面吃苦。”

“李荤，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提及当初的时候，李荤的思绪慢慢回笼，他很少回忆以前的事情，因为以前的事情里都充斥着李素的身影，

“我回答的不可以。”

“不，李荤你回答的是默认的可以。”

李素发出尖锐的声音，指着李荤激动的不行，脸上是哀又似悲，

“李荤，你一开始说的的确是可以，可后来娘说送我上到四年级已经够仁至义尽，女娃子家识个字就行，还说别人的娃都没这个上学的待遇，李荤你当头点头同意了。”

“之后娘继续说，说等你上初中以后，我就回家做做家务，给你补补衣裳，要是初中的开支太大了，就提前给我找一个婆家，早点出去捞点钱补贴点家用，毕竟我上过学，好说人家。”

“李荤，当时你没反驳是不是，因为你潜意识里面也是这样认为的，你不想要自己吃苦，于是便默认了娘不让我上学的事情，默认了我以后就是要补贴这个家，补贴你的。”

最后一句话是李素吼出来的，对着李荤吼的，也是对着李母，

李一一他们听的一脸沉默，这件事情不好评价，就像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样，

李母和李荤有错吗？有的，

李素全对吗？也不是，

“李素我承认当初对不起你，但这并不是你对你哥动手的原因，不管怎么说，前几年你能上学，全是因为你哥来求的我。”

当初说的话被李素给听见了，这是李母没想到的，仅仅是心虚了一秒，李母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李荤腿断以后的颓废和日渐消沉，

那时候，李荤的心理很脆弱，几乎要她每天日夜不分的守在床边，以防李荤做傻事，

“呵呵，娘，我上学真的是因为李荤吗？还是说你们在做戏给我看。”

要真的是因为上学，李素根本不会太生气，

因为李母有一点说的是对的，那些年能上学的人太少了，她应该知足，可要是上学不是因为李母也不是因为李荤，

他们还要剥夺她上学的权利，还要剥夺她的以后，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李素的眼睛太精明了，李母根本不敢对视，李荤也不敢，他们知道李素一定知道了点什么，

两人没话说，李素有话说，

“娘，李荤我能上学是我爹的原因，不是娘你宽宏大量，也不是李荤去求你的。”

“娘，我爹你像你一样，满身心的都是儿子，我爹最喜欢的人是我，不是李荤，爹去了，但他的东西还没有去，我在你的房间看到了我爹经常写的小本子，上面写满了他对我的期待，对我出生以后的期待，还在上面写了以后要怎么怎么宠我。”

李素止不住的泪崩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爱她，是真心实意的爱她，不像李母一样打着爱的名义折磨她，也不像李荤一样，对她的好就像对宠物一样，

有兴趣了来一下，没兴趣了就放在一边晾着，说是对他好，其实还不是因为那些给她的东西李荤看不上了，

于是她便是一个现成的理由，洗衣服不小心被撕破，李荤便不喜欢了，撕烂一点便成了她的新衣服，

传出去就成了她想穿新衣服，李荤为了她这个妹妹撕烂自己的新衣服，

李荤是好哥哥，而她则是坏妹妹，

李母眼中李荤千好万好，在她眼中，李荤就是一个享受着好处还要站在制高点霸凌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