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的意义，与现在的余途并没有什么关系，余途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等人本次的任务。

清除罪人，错杀不行，漏杀也不行。

而且，就连什么是罪人的定义都没有。

“冯连长，我接到的任务是配合你部，清除‘霓虹州’内的所有罪人，不知道您心中，对于罪人的定义是如何的？”

冯顺奇怪的看着余途，仿佛余途问了一个很傻逼的问题：

“你这话说的，你们是审判者，别人有罪与否，应当由你们裁定。我若能知道什么是罪人，那我不就自己杀了吗？按照指挥部的指示，但凡持有武器的士兵，都是我们军队可以杀的。但是对于平民，杀哪些，留哪些，由审判者决定。”

杀平民？

余途皱起了眉头，倒不是不忍心，而是更难判断是否是罪人了。

余途微微一笑：“哈哈，冯连长说得对。不过我想知道，冯连长是如何看待罪人的？”

现在和本地人聊聊，听听本地人对罪恶的理解，这是余途可以想到的唯一途径了。

冯顺叹了口气：“这玩意儿太复杂了，我没法儿看。除了要考虑其他八大区的影响，还TM要考虑华中区内的舆论，方方面面，太复杂了。杀或者不杀，都是问题。”

“哦？如果不杀，有什么问题吗？”

“不杀就得养，除了消耗的钱粮，浪费的人手以外，如果留下来的人群中有隐藏的敌人，可能会造成损伤。世界大战在即，霓虹已经反叛，此次霓虹战争霓虹人死伤无数，霓虹大多数百姓定然无法迁至后方，唉！”

“杀呢？”

“舆论影响呗，不管是华中区外，还是华中区内。”

“那如果抛开这些，冯连长心中如何想的呢？”

冯顺面色复杂的看着逐渐返回的无人机，似乎也有些感慨：“我心中所想？按照我心中所想，战争是我们军人的事情，与平民何干？”

余途点了点头：“冯连长所言，有理！”

“有什么理啊？我就是个当兵的，性子直，许多事情想不清楚。比如，我就想不通，霓虹州，是哪儿来的勇气反叛华中区的？难道他们以为，如果华中区真的想动他，美鹰区保得住他？”

“确实！”

“可惜了，原本繁华富裕的霓虹区，此战过后，又能剩下几成？”

看着冯顺悲天悯人的神色，余途神色微动，开口问道：“不知冯连长，可曾考虑霓虹与华夏的国仇家恨？”

“你是指的数百年前的那些惨案？”

“是的！”

冯顺语气平静的回道：“数百年前的事情了，霓虹区也早就与华夏同归属‘华中区’了。这数百年来，霓虹与华夏相互融合，血脉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已经过去数百年前的那些战争，又该如何分辨凶手和受害者呢？”

谈及历史，余途甚至没有从冯顺眼中看到半点愤慨，甚至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余途心中一沉，军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民间？

数百年，这个日期实在是太长了！

长到那些屈辱的悲剧，都已经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历史；

长到那些凶手的子女，都已经变成了受害者后代的亲人。

许多仇恨，都是在时间中被逐渐消磨，消磨到恨的人死了，也就没有仇恨了。

那些曾经悲惨死去的人，也终将成为历史中，那令人古井无波的一串数字。

不会再有人因为他们的惨死而愤怒。

真是可悲！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自然就忘了。

呵呵。

……

————

轰炸停止了，轰鸣过后的战场格外的安静。

正当余途疑惑为什么还不登陆之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身道像，片刻后，金身道像上出现人脸。

这个金身道像余途见过，在‘雪地奔袭’的副本中，余途在禁区外见过这个道像。

似乎当时，正是这个道像散发出金光，阻止禁区的衰元素外泄。

令余途惊讶的是，在道像的人脸上，余途竟然看出了愤怒，那种国仇家恨的愤怒。

只见道像上的人脸口吐人言：“今霓虹反叛，不忠不义。吾上表天道，得天道首肯，华中区征讨霓虹，新仇旧恨，一朝清算。吾名蓬莱，代天道下达谕旨，屠灭霓虹！万般罪孽，皆归吾身！”

蓬莱话音刚落，包括冯顺在内的所有士兵，皆对着金身道像拱手行礼，大喝：

“领谕旨，送天道！”

“领谕旨，送天道！”

“……”

声音落下，金身道像越来越大，然金光越来越盛，如同太阳一般。

然后在某一刻，道像的膨胀达到顶点，然后爆炸，破碎成为点点金光，落在霓虹之内。

金光落下，距离余途所在舰队比较远的航母发出了轰鸣，然后所有战舰纷纷响应，开始开动，向海岸线移动，准备登陆。

余途看了阳大一眼，只见阳大皱着眉头摇头。

也就是说，阳大无法根据他之前的经验，调动天地力量。

余途更加的疑惑了，如果阳大与其他人一样，都无法使用‘诡异’的力量，那么为什么非要有个仙者位呢？

还有那个蓬莱。

余途记得蓬莱这个名字，在‘雪地奔袭’中听到过他的名字。

根据当时听到老者所说，蓬莱仙长是所有仙人的头头，是第一波伴随着‘衰’出现的仙人。

蓬莱仙长到底是什么角色？

在‘禁区’中人类的口中，蓬莱仙长所代表的仙人，是万恶之源，是人类的敌人！

但现在，在士兵的眼中，似乎蓬莱仙长是可以代表天道的角色，虽然余途也不知道天道到底是什么。

另外更重要的是，余途从蓬莱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恨意，冯顺没有的那种恨意。

新仇旧恨？

新仇自然是此时反叛之仇；

旧恨是什么？

是余途想的那种，历史上那惨烈的仇恨吗？

蓬莱仙长到底是什么存在？

为什么在别人都完全放下仇恨的时候，会有一个蓬莱仙长，表露出了非一般的仇恨？

余途有心想要继续问冯顺，但自从航母响起了嗡鸣声，冯顺就忙碌了起来，并且宣布进入作战状态。

余途刚要张嘴，便被冯顺怒目而视，呵斥余途服从指挥，跟随在队伍的最后，如果遇到需要余途等人审判的群体，自然给余途分配任务。

面对严肃的冯顺，余途四人只敢顺从，要知道按照‘主考官’迅风说的，如果违抗军令，是会被直接处置的。

余途一行四人，只敢按照指示，站在战舰的后方，安安静静的，不敢发一言。

直到轮到冯顺所在舰队登陆，余途才在冯顺的指挥下，跟随警卫排的部分人员，上了一辆‘空陆两用车’，四人才敢凑到一起小声的交谈。

登陆格外的顺利。

在天空中战斗机的掩护下，整整两个师的登陆，没有遇到半点反抗。

当然，也是之前的数轮空中打击，早就将岸边的数十里地，耕耘了几轮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反抗力量。

至于零零散散，从远处飞过来的火箭弹，也都被防空力量给拦截了。

地面战争正式开始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