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余途从韦景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死意；

其实也不能说是死意，就是那种浓浓的疲惫，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那种疲惫。

韦景幸福的眼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变成那种劳累不堪的眼神：

“我在神主学院学习十年，然后与奉天一起，被安排进入蜀南城，做一些神主府安排的事情。”

“奉天接手了神笼空间；”

“而我...进入了蜀南城的城卫军！”

“靠着神主学院学生的身份，我在城卫军内升得很快，营长、团长、旅长、师长……”

“我靠着在城卫军内的地位，借用世家的力量，为圣庭建立起了一条又一条的武器生产线；”

“圣庭也开始快速的通过各种方式，在我身边建立起了一大波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影卫、亲兵、密探……”

“我真的好累！我又很迷茫！”

“我认同神主提出的‘开拓思想’，我相信神主可以带领人类走向另外一个高度，我坚定的相信神主是对的……”

“可是...我是圣庭嫡系，圣庭...他们...也很可怜....他们也没错...奶奶...奶奶...她也太累了...”

“奶奶太老了，圣庭需要一个继承人，奶奶派人找上了我..”

“不行的！我的身体，就算被神主学院的医生治好了，也不确定能够活多久。就算我可以，我的孩子，也会有同样的问题，这是基因问题！”

“而且圣庭若想长久下去，靠着我们这种肉体凡胎，是不可能让圣庭脱离地底那群疯子的，悲剧永远也摆脱不了！”

“蜀南域为什么可以延续数百年，且活出了蜀南域自己的样子！是他们有神主沈云，有蓬莱仙长！沈云和蓬莱仙长长生不死，使得他们的权力和意志可以一直延续！”

“圣庭若想摆脱地底的疯子，活出自己的样子，那么圣庭也需要一个长生不死的圣主！”

“余途，你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

“圣庭只是地底科学院那群疯子，供养的一群傀儡而已。”

“我们反抗不了，我们只有一直熬，有计划的一直熬，熬到那群疯子更新换代，熬到那群疯子在圣庭内部的势力也更新换代！”

“你需要一边当狗，一边收拢人心！”

“这个人收服不了，你就熬，熬到他死，然后去收服他的儿子；他儿子不行，你就再收服他的孙子，总是可以的！”

“你要取得地底长老的认同，这个长老不认同你，那你就熬到他死，然后让他的弟子认同你；”

“余途，你记住，不要想着和地底的疯子硬碰硬，他们对圣庭有着不可想象的控制力，他们手中有着不可想象的力量；”

“你就当狗，就熬，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说到这里，韦景满意的看着余途：“我观察过你的，你很会装狗，但是又不完全只是一条狗，你很合适这个角色！”

……

————

韦景说得很多，但余途其实听得并不是那么的懂；

等韦景说累了，余途这才问道：“韦景，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圣庭到底是想做什么？推行精英思想？”

韦景笑着摆摆手：“所谓的精英思想，是圣庭用于控制圣庭及其周边势力的一种手段！你觉得它好，那你就用，不好，那你就换！不过呢，我劝你别换，毕竟精英思想已经有了很多的崇拜者，这玩意儿好用！”

余途：“那你们的核心目的是？”

韦景：“脱离地底科学院的那群疯子，让圣庭可以独立自主，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余途这次慢慢的算是听懂了！

韦景说得委婉，什么摆脱地底科学院，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其实核心的原因就是：

以芝婆婆/圣主为代表的群体，与地底科学院的群体，有了核心利益冲突，不可退让的那种！

并且现在圣主所代表的利益群体，处于弱势！

弱势到什么程度呢，韦景或者说芝婆婆已经看不到希望，认为只能通过‘熬鹰’，比拼寿命来取得至少百年之后的胜利了！

余途：“我问得直白点，你怎么能够确定，我一定会和圣庭一队？而不会倒戈相向，加入科学院那一伙？”

韦景摇头：“屁股决定脑袋，你一个外来者，我奶奶芝婆婆为你安排的资源，会是你的核心力量。你只有融入到一个群体，才是有价值的！你无法背叛你的核心群体，因为那样，你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余途：“我的价值，就是代表着圣庭这个利益群体，确保这个利益群体的核心规划能够长久的执行？”

韦景点头：“是的！”

余途：“在我还在坚守这个群体的核心利益之时，我也会受到这个群体的拥护；反之，我将会被这个群体抛弃，我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韦景：“没错，你很聪明！记住，你一旦脱离了这个群体，毫无价值的你，将不会再被任何一个群体所看重。你将会是一个弃子！”

余途此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想必，没有这么容易吧？”

韦景：“哦？”

余途：“在前天的时候，我听到有个叫做赵一的人，向神仆赵高，说了一番话！”

韦景：“说来听听。”

余途：“赵一说：在神主府内，曾有许多属于赵高的仿生脑，他们意图反抗神主，然后正在神主府内永久受罚！只是现在的这个赵高不知道而已。”

韦景：“这个叫做赵一说的事情，我不知真假，也许真，也许假！只能说可能性是存在的。”

余途：“那么圣庭，会不会也时不时的对我的仿生脑存档；这样哪怕我有了叛变之心，只需要摧毁我当前的仿生脑，然后取出我反叛之前最后存档的仿生脑，我就又是一个拥护圣庭利益的‘圣主’？”

韦景：“按理说，你没有任何理由背叛圣庭。但同时，如果你真的背叛了圣庭，那么你说的这种方式，也是存在可能性的。”

余途：“我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一个长久执行维护圣庭利益策略的工具！”

韦景：“谁，又不是一个工具呢？我也好，我奶奶也好，都只是一个工具，为这个群体所服务的工具！”

见余途沉默不语，韦景又给余途画了一个饼：

“神主大人，也不过是一个仿生脑控制的仿生人。若有一天，你活成了神主大人那般样子，那么圣庭，就会变成实现你自己意志的工具！”

“只是余途，你现在真的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关系，你的寿命还很长，慢慢想，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