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最善良的姑娘。”

“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来求娶你！”

范夜的话回荡在萱妃的耳畔，这几年，她总是会想起他。

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过他的阿清，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娶妻，又或许，他早就忘了她……

又过了几年，萱妃二十二岁了，虽然她一直没有怀孕生子，但她依旧享受着皇上的独宠，手段尤为厉害。

而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子却苦不堪言，一旦惹得萱妃不快，受刑事小，但更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被派去驻守边疆的定军王，终于看不下去，一举发兵攻打京城。

在皇上的带领下，京城的士兵们也是日日寻欢作乐，打仗作战的能力早就退化了。

几个月后，皇城告破。

定军王的手下都表示要对蛊惑了皇上的萱妃斩首示众，定军王说好，并亲自去见了那个萱妃。

定军王带领一小部分军队，踏入了萱妃的宫殿，却发现宫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女人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梳着头发。

祝清欢幻想过很多重逢的场景，但万万不是这一种。

过去十三岁的阿清遇上了范夜，十六岁的祝清欢成了萱妃，现在如今二十二岁的萱妃再次见到了她心心念念九年的少年……只是少年成了定军王。

“定军王……”祝清欢起身转向定军王。

见到萱妃脸的那一刻，定军王范祈夜的剑几乎都拿不稳了。

“原来，你叫范祈夜啊……你是原本定军王的世子么……”祝清欢未施粉黛，她对着面前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男性的范祈夜微笑。

“阿清……”范祈夜不知道此刻该做何反应，他心心念念寻找了这么久的阿清，原来就是东升国的清欢公主！原来她就是所有人口中的妖妃……

“阿夜，我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你。”祝清欢浅笑。

范祈夜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他也没有想到他最爱的姑娘入了宫，成了萱妃。

“阿夜，说好的来找我，你来晚了。我变了，我早就不善良了，阿夜，我杀了所有当年侵犯了我的国家的人。”祝清欢依旧是看着范祈夜笑。

“对不起……”范祈夜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他没法讨厌这样的阿清，他心已经疼得快滴血。

“这……定军王，您如果……唉，我们可以寻个女尸。”范祈夜当年的侍卫如今是他的得力副将，他也没有想到自家王爷与阿清姑娘会有这般的孽缘，于是他如此说道。

副将的话，总算让范祈夜反应了过来：“阿清，对不起，我来晚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吗？你愿意……”

“我不愿意。”

范祈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祝清欢这样说。

“为什么？”

“时间太久，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是罪不可赦的妖妃，你是未来大刘国的英雄定军王。我身子脏了，手也脏了，而你还是风光霁月的模样。我又怎么敢爱你、奢求你的爱呢……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祝清欢还是在笑，但这笑对范祈夜来说，太过于刺眼和残酷。

“你知道吗，这些年来他们总在欺负我，皇上也总在迷恋我的脸和身子，我恶心得不行，却又不得不承受。”

“这些日子，我过得很折磨。”

“你猜这是什么？”祝清欢自顾自地说着，从身后的桌上拿起一个小瓷瓶。

“什么？”范祈夜愣愣地问。

“毒药。他们总想杀我，我都知道，所以我自备了毒药，等着我该死的那一天自杀，至少不用为受刑、献给新的皇帝而痛苦。”

祝清欢打开了瓶塞，把瓷瓶倒过来摇了摇，什么也没有倒出来。

“在你们攻进来的时候，我将这毒药全都吃了，阿夜，你好像又慢了一步。”

祝清欢扔下瓷瓶，坐回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范祈夜。

“太医！快！叫太医！”范祈夜冲上前，抓住了祝清欢的肩膀，失态地大声喊叫着。

“没有解药。”祝清欢轻声说道。

“阿夜，我不需要为我正名什么的，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死后留个全尸可以吗？顺便把我送回东升国原本的都城吧，我想家了，特别特别想家……”

祝清欢终于不再笑了，那双含情目中水光流转，她的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阿清！”

范祈夜接住了祝清欢温软的身子，泣不成声。

“阿夜，答应我……”祝清欢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毒血。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范祈夜死死抱着祝清欢，他的脸埋在祝清欢的脖颈处，热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祝清欢的肩膀。

“我还美吗？”祝清欢扯出一个笑容，无力地问。

“美，阿清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跟以前一样美……”

“呵，那我还善良吗？”祝清欢听见回答，笑出了声。

“善良，阿清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也跟以前一样……”

“咳咳，你骗人……”祝清欢看着范祈夜的眼睛。

“我没有骗你……”

“我都杀了那么多的人……你恨我吗？”

“不，明明是我的国家灭了你的国，也该是你恨我才对。”

“我不恨你……”

祝清欢的头垂了下去，没有了呼吸。

“阿清——”范祈夜的哭声响彻整个宫殿。

萱妃到底没有斩首示众，因为有人通报，萱妃已经自行跳井而亡。

范祈夜拒绝了称帝一事，而且推举了别的亲王世子做了新皇。

尘埃落定，范祈夜带着祝清欢的尸身回到了原本东升国的都城。

范祈夜将祝清欢葬在了原来的皇城遗址，并在旁边修建了一座小茅草屋，守了终身，且终身未娶。

——

故事讲完，清欢已经喝了好几杯啤酒了。

“这酒不好喝。”清欢说。

“可能因为这是啤酒？”唐溪默然，然后说道。

“可能吧。”清欢笑了笑，“后来我去了鬼界，无忧主上看我漂亮，又得知了这些，就把我留在身边当鬼使了，这时间一晃，居然就这么多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