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这里要来的时候，便来

要走的时候，便走

她好像是习惯了

又好像是习惯不了

五

他是直接把苏沫送到家的，对于他如何知道自己家的路，苏沫一点也不奇怪，有什么是他不能办到的么？

“谢谢。”

苏沫头也不回的下了车，关电梯的瞬间被他阻挡来，只是那一瞬间，苏沫便被他霸道的气息包围，有些透不过气来，更是挣扎不掉。

“开门。”

她僵硬地站在门口，他的吐息重重的喷在她的脸上，放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力度。

“其实我是不介意在这里表演的。”

说着他一把将苏沫抵在门上，低头便吻上了苏沫的唇，接近疯狂的动作，带着迷恋和不舍，他一手将苏沫推挡的双手置于上方，另一只手霸道的摸着苏沫的腰肢，这味道他想念的太久，一触碰到竟是如此不可收拾。

“万俟......宇修。”

苏沫用力咬了他的唇，只是微微一愣，继而加深了这个吻，含带着丝丝血腥的味道更是让他着迷。苏沫的身子有些撑不住，微微倾斜了，一不小心被他拿去了手中的包，听着拉链被划开的声音，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他将苏沫打横抱起，关了门径直走到床上，舍不得丢弃怀里的人，就这么覆了上去，他投入的太过着迷，再次抬头时发现了苏沫眼中的泪水。心骤然一颤，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

“为什么要哭？”

他伸手轻轻为苏沫擦去泪水，动作十分温柔。

“万俟宇修，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苏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卑贱得可怕，只是第一次，她比平时更厌恶自己。

“因为我想要你。”

那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沾染上了不一样的柔意，他抚上那白皙的肌肤，有些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宁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你对着别人都可以笑得那么自然，却永远都不会对着我？”

苏沫眼中那一抹愕然撞上他眼中的柔意，她看着他突然的无助，心里居然跳动得厉害。

他低下头又吻上了苏沫，这次换成了细腻的动作，她听得他在她耳边磨蹭着，低吟着说，“苏沫，成为我一个人的吧。”

便是陷入无尽地宠腻，只是这是一次，苏沫竟听到了自己心里那一抹悸动的跳跃，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洒进来，她眯着眼，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失望。

“起了？”

苏沫双眼猛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昨晚与自己缠绵的男人，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方才那失望感一下子消失了。

她裹着被子起了身，走到方桌前拉开抽屉，习惯的拿出一盒药，万俟宇修双目紧锁着，走上前一把夺了下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那修长的手指抓住苏沫的下巴，霸道中带着温柔，一字一句的徐徐喷洒在苏沫脸上，“以后不准再吃了。”

“嗤......”

苏沫扭头来躲开他的手指，讪笑的看着他那半认真的样子，“万俟少怕是太高估我了吧，只是以绝后患，方便了你自然也便利了我，何乐而不为。万俟少又何来认真？”

说着紧了紧腋下的被子，抽身往浴室走。

万俟宇修低头来看着垃圾桶里那盒药，那上面的几个字一下子显得格外碍眼。

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站在镜子前的万俟宇修，苏沫不免有些惊讶，通常她和万俟宇修的交流一直都是从床上到床下的关系，结束完关系他自己便会离开，而这次还在这里待着，苏沫自然是不习惯的。

“万俟少还有事？”

“没事。”

没事那你还不走......

苏沫特别想这么说的，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咽回去，这男人的喜怒无常不如常人那般容易琢磨，还是别轻易惹祸上身来的好。

“饿了。”

万俟宇修靠着墙，懒散的看着苏沫，饶有兴趣的意味，这次苏沫毫不躲避的瞪了他一眼，“我叫赵叔送你。”

说着便要找手机，万俟宇修微微起身拉过苏沫，从身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哪都不去，就要你做给我吃。”

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口吻甜得苏沫脸都红了，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除了上床之外的亲腻，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一步向前，步伐有些慌乱，撩了撩碎发，不敢直视万俟宇修。

“我这里没什么吃的。”

一丝微笑划过他的嘴角，他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个样子的苏沫，害羞又夹着小女人的可爱，也没说什么，转身朝厨房走去，拉开冰箱，看了看，里面除了鸡蛋和矿泉水之外确实没什么可吃的。

“你能做什么？”

他拿着鸡蛋对着苏沫。

“鸡蛋羹。”

“那就鸡蛋羹。”

说着拉过苏沫将鸡蛋塞进她手里，自顾自的走到了客厅开了电视，看着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苏沫心里有些嘀咕，又不是你家，怎么敢那么随意。虽说如此，手上的功夫也没闲着，很快万俟宇修便闻到了香味，他侧头望了望厨房的方向，似乎是很享受这般的场景，像是个妻子在为丈夫做着午餐......

两碗米饭配一碗鸡蛋羹，这估计是万俟宇修吃得最简单的一顿了，可他心情大好，把两碗米饭都吃完了，虽然意犹未尽，但也只能作罢，苏沫坐在一旁看着他，只觉得这人今天很奇怪，说不上的奇怪，什么时候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也会吃鸡蛋羹配米饭这种东西了......

万俟宇修侧头看了看苏沫，站起了身，走到沙发面前拿起自己的外套，苏沫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回头，方才那一切随着万俟宇修的关门离去消失了，倒是苏沫松了口气，那种突然的自在，她真的拿捏不好分寸......只是回头的时候，看着万俟宇修用过的那个空碗，心里也似乎有一些空了出来。

就像一场风一场雨，万俟宇修的出现也亦如此，来了又去，消失了便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或许这么多年苏沫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哪怕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丝丝想念，都能忍住不让那一丝蔓延，最后被时间消磨又成了一场枉然。

一来二去，再见面居然是三个月后。

艾斯到苏沫家的时候正巧遇上保洁阿姨从苏沫的公寓出来，看着保洁阿姨开心的清点着手中的钱，不得不吐槽了下苏沫的大方。

“我说苏大小姐，保洁公司统一收费的标准都快被你给魔性了，这样下去不是每个保洁阿姨都想往你这里跑啊，你给那消费都够人家少工作两三天了吧。”

说着顺手端起面前的牛奶猛灌了一口，抬头看着换好衣服的苏沫，一身米白色晚礼服，正站在镜子前画着眉。

“你要去哪？”

“李先生今晚有个宴会需要女伴。”

“李先生？”

“上次帮赵叔的小儿子处理了户籍那位。”

苏沫说着放下眉笔，又拿起了口红。

“我说，你能不能别去管那档子破事，你倒是好心帮忙，结果呢，落下的净是些骂名，这李先生什么的，不就一个举手之劳，还需要你这般奉陪？”

太多时候艾斯替苏沫不值，她们认识的时候正是她风生水起的阶段，在H市也算有些小名声，但大多是不好的，第一次见她是在自己店里，她看着她，并没有传闻中那般惊艳，那些所谓的妖艳和风尘与她完全沾不上边，清冷如她，高傲如她，简单亦如她，而就是这么一次，她对这个叫苏沫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甚至觉得能和她做朋友也不错，一开始苏沫是抗拒的，对她也有了几分敌意，渐渐的时间久了，两人熟络了关系才慢慢变好的，她也是从那个时候知道苏沫是个怎样的人。

简单吧......

“你能不去么？”

苏沫放下了口红，转了身看了看艾斯，笑了笑，“放心吧，只是出席宴会，没有附加条件，再说了，我并没有要求任何报酬，只是为了还个人情罢了。”

“每次你都有理。”

艾斯有些负气地撕开自己带来的薯片，抓了一把放进嘴里一阵乱嚼。

“你该不会是来我这里吃薯片吧？”

“自然不是，我准备介绍个对象给你。”

话音刚落苏沫差点把手中刚倒满水的杯子洒落了，左手扶上杯子，这才站稳了望着艾斯，“你倒是没事干。”

“我是没事干啊，所以想着你也该安定下来了，这样浪着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个归属才好。”

苏沫不语，放了杯子，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

“你也别不说话，真是该好好考虑了，我看你最近也很少出去晃悠了，应该自己也明白了很多。”

手不由得顿了顿，又继续收拾起来。

是啊，她也想了很多，这些年接触了好几个男人，几乎都是关于金钱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无交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再怎么无所畏忌也该好好为今后的日子打算了，真是要等到容颜衰退的那天再求全身而退么？

“你放心，我艾斯为你看的人肯定不会差哪去的。”

说着又是一把薯片放进了嘴里，刚嚼完门铃响了，她倒是动作快起身便去开门，是来接苏沫的赵叔。

苏沫放了些东西到手拿包里，顺手丢了备用钥匙给艾斯，“出门锁门，下次还我钥匙。”

艾斯也不拒绝，嚼着薯片答应下来，瞅着苏沫同赵叔离开了，这才找了遥控器开了电视。

苏沫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万俟宇修，恰好是在舞池里，李先生拥着她，有些暧昧的搂着她的腰肢，而转身的对面，是同样拥着何润贤的万俟宇修，仍旧是冷漠的眼神，狠狠的盯着苏沫。

一抹从容划过心底，很快平息下来，她自然是看到了何润贤抛来的微笑，礼貌的回应了。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万俟宇修，她想这就是他和她的世界吧，不同的男人不同的女人，他身边从来都是美女如云，弱水三千，又怎会只取一瓢呢，而她，只要愿意，各求所需的又何止几个人？

舞终人散，李先生拥着她腰肢的手仍然舍不得松掉，苏沫冷冷看了看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一股恶心的感觉溢满了心头，想着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宴会早点离开才好。

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打了电话给赵叔，让他再过半个小时在大门口等，末了对着镜子补了些口红，这才开了门，却见得那人就站在门边，手上一只烟刚完，丢了烟头，他抬头看苏沫，开口来却是极其讽刺的。

“这才一个月不见，口味都变了？”

苏沫选择了视而不见，关了洗手间门便要往回走，被他一把拉住。

“放手。”

她没有心思与他纠缠，还是在这种人多的地方。

“你胆子真是够大。”

那手顺着便抚上了苏沫的腰，他低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他刚才就是这么摸你的吧。”

炙热的体温在苏沫冰凉的腰上隔着裙子细细地磨蹭着，苏沫转身退了几步，“万俟少，请自重。”

“自重，呵......”

他一步上前抓起苏沫的右手腕，力道大得可怕，说出的话也是不满到极点，“苏沫，我就是太给你脸了。”

“宇修。”

身后传来何润贤柔媚的声音，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场景，却仍然是面不改色的走来，一把挽住万俟宇修抓苏沫的手腕，撒娇道，“刚刚厂商来找我谈广告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苏沫收回了手，转身便离去了，只是那发疼的手腕还在提醒着她一些不该的东西。

没多久赵叔打电话来说到了，苏沫拿了包准备离开，刚走到电梯被李先生拦了下来。

“苏小姐就准备离开了？”

李先生那中年肥胖的身材带着地中海的发型，脸上微微有些发光，一双小眼睛贼溜溜盯着苏沫，似乎有种一口想把苏沫吃掉的冲动，还有那和身材不相配的西服向上微耸着，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心生厌恶，脸上还是要挂着敬业的微笑。

“李先生还有事？”

“事倒是没有，只是想请苏小姐喝杯咖啡。”

“不用了，我没有晚上喝咖啡的习惯。”

苏沫说着微微欠身，转身不再回应他，他一把拉住苏沫，伪善的嘴角一下子变了模样，另一只不安分的手在苏沫光滑的手臂上磨蹭着。

“那我们不喝咖啡，喝点别的也行。”

苏沫懒得搭理他，这种人在她看来不过人渣一个，没太大搭理的必要，她缩回被抓的手，又退了一步。侧头看了看还在上行的电梯，好巧不巧，所有电梯都没那么快到达这层楼，她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身边那人自然没那么容易罢休，顺势朝苏沫身边站了一步，又道，“上次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都不感谢感谢我？”

“李先生真是健忘，今晚我不是作为您的女伴出席了这场宴会么。”

“女伴要干什么你知道吧。”

说完他一把抓住苏沫，低下头便要吻下去。

“李先生可真是好兴致，慈善总监也可以不顾形象了？”

惊慌的瞬间她看到了倚靠在墙边的他，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心里有了安稳，她看着他走过来，一把拉过自己，然后听着他宣示主权般的口气道，“别找错人了，这个女人是我的。”

最后她是被他拉走的，把一脸茫然的李先生丢在了电梯旁，拉着她完全不回头的进了电梯。

“你都不准备躲？”

他望着她，满脸的不爽。

“当然准备。”

她低着头，回复他的声音很轻，她真的是准备要躲的，因为恶心，只是她没料到他会来，她以为他和何润贤早已经醉生梦死了，她以为要丢弃她的那个人是他......她看到何润贤的那一瞬间，心是颤抖的，就像被他抓紧的手一样，突然放开来，居然会是痛的......

“准备？准备了你不动？”

万俟宇修有些过分的喋喋不休了，苏沫不理他，他更是火冒三丈。

“只要是个男人对你来说都行？只要是个能给你钱的男人，你都能让他为所欲为？”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脱口而出这般的话语，只知道他看到苏沫不准备躲开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很是烦躁。

“你......”

苏沫抬头看他，惊讶于今天话多的他，入耳难听的话竟让心田涌现出一股暖流，丝丝萦绕，如此的万俟宇修让她感觉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听到我说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忽然伸出双手来环绕住他，柔软的唇覆上他的唇，以此来拒绝回答他所有的话语。

原本还保持着清醒和不满的眸光，却在她触碰到他时，所有的理智顷刻化为了须有，身子一个用力，将那娇小的身体覆在了电梯壁里，主动权很快被他夺去，带着一丝不满的报复，狠狠咬了苏沫一口。

“你这恼人的东西。”

充斥着宠溺的语气，缕缕环绕着苏沫，她被他拥着，就这么一刻，她想着，该怎么就怎么吧，她确定是逃不了了......

同居的日子如期而至，应该算同居吧，虽然他不曾刻意的往苏沫的住处搬东西进来，但来来去去次数多了，难免会留下些什么，比如浴室的睡袍、牙刷、刮胡子的用具，比如床上的枕头、柜子里的衣服，比如书房里的东西，总是不知不觉中多出了他的，习惯了一个人的苏沫有时候总会看着这些东西静静发呆，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总有些什么觉得别扭。

这天和艾斯逛着商场，他突然打来电话说今天要过来，苏沫简单的回应着，挂了电话，听的艾斯有一句没一句的念着。

“你改邪归正了？不得了，以前多么高冷的一个人啊，现在居然要当起居家小少妇来了。”

那眸子里闪着光，让苏沫说不上是讽刺还是何意，只觉得看得自己不舒坦。

艾斯一只手搭上苏沫的肩膀，她是要比苏沫高出一点的，所以不穿太高的鞋也能轻而易举搭上苏沫的肩。

“别怪当姐妹的没提醒你，以往怎么玩是你的事，毕竟都只是一抹烟云，过眼即逝，可苏沫......万俟宇修是有妇之夫，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可比你以往差了太多不止。”

苏沫不语，这番话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以前是各求所需，现在......小三？

双眉不由得微微一蹙，侧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艾斯，歪头抿笑着摆脱她的手。

“逢场作戏的筹码是什么？你还真以为是感情了？”

“那你现在跟他算什么？作戏？”

艾斯耸了耸肩，“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认识你这么久，你是个怎么样的人，虽然说不上一清二楚，但也是知道的，逢场作戏，我比你看得清楚。”

说着手指点了点苏沫的额头，“你这里，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真的认真起来，我怕你会输。”

“我还有什么可输的，你真会觉得万俟宇修对我动心了？弱水三千，你真以为他会只取我这一瓢？”

说这话的时候苏沫心里是没底的，有时候她都差点认为那些都是真的，万俟宇修的吻，万俟宇修的霸道，还有那偶尔可以算得上的真心......

“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他未婚也罢，可偏偏他是有妇之夫，不值得这么浪费的。”

最后苏沫望着艾斯笑了笑，有些无力却带着说不出的真实感。

她从没期待过爱情，因为她亲眼看过自己的母亲，从伊至始，终究爱着那个给她伤害最多的男人，连死都不瞑目，换来的又是什么？自己唯一的女儿被无情赶出家门，自己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病死床榻无人送终？这就是爱情？你能爱一个人死去活来，换来的却是不得善终是么，所以她从来都要不起爱情，这辈子既然被赶出家门过一次，她发誓就不会有第二次，她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苟延残喘的活着，也因此，哪怕心中悸动奔涌，她也不会认为那是爱情，就像她和万俟宇修一样，终究还是各求所需，之后便各奔西东，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想着，苏沫竟然没有睡着，撑起身子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多了，仍然是独自一人的房间，她起身下了床摸黑进了客厅倒了杯水。

“吵醒你了？”

那熟悉的气味夹杂着浅浅的酒味从身后轻轻拥住她时，她都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杯颤抖了片刻，还好还没接水，否则定是溢了一地。

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万俟宇修放开她来开了灯。

“什么时候来的？”

苏沫很想惊呼出这句话的，不过气氛已过，还是按捺住心里的慌张定了神。

“一个多小时了。”

因为万俟宇修说要来，苏沫并没有锁门，应该说，她习惯进屋锁了门，又开了锁。

“你哪来的钥匙？”

苏沫脱口而出的问话，抬头来看着万俟宇修，见他几分侥幸地笑了，舔舔唇，道，“擅自让阿三配了一把备用的。”

好像自己的私人领域被人不经同意挖掘开来，心情一下子居然有些烦躁，苏沫放了杯子，什么也没说自己回了房间，万俟宇修自然是知道她的不舒坦，这些天来，她从来没有说过要给自己备用钥匙的事情，哪怕自己旁敲暗示了好几次，都被她很快转移了话题，他偶尔开会或者有什么事情之类的，回来会很晚，不想每次都吵醒她，可又得不到她给的备用钥匙，衡量之后才决定自己解决，和她一起后，也是了解了几分她的脾气，如此不言不语的放下杯子就回房，定是生气了。

他解开了衬衣上的扣子，有些惊慌失措，他好像从来没有刻意去哄过人，这些天来第一次遇到她生气，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这里站着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你的睡衣。”

正踌躇着，见着苏沫抱着他的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全都砸给他，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门，关上了顺带锁上了。

呆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在莫名其妙中被拒绝了？？？罪犯都还有呈堂辩供的机会，她倒是连说词都不让他想了？？？这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房间里苏沫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他凭什么那么随便？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想着又翻了个身，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艾斯的话，思来想去，越发烦躁，索性拉直被子盖过头顶，全都给闷了进去，这时传来敲门声，自然是没准备应的，一会儿听得他在外面低声道。

“还要喝水么？”

没了往日那般冰冷蛮横的态度，不自然中含盖了一丝歉意，苏沫听得心头一愣，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

门外也没了声音，她透了个缝儿看了看门，忽然听得外面关门的声音，心里头竟有些失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摸着开灯起床开了卧室门，客厅空空荡荡的，唯有那亮着的灯，彰显着有过人的痕迹，她拉了拉睡裙，走过沙发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半杯水，还有杯子旁边的一把钥匙，竟是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时候，不是时间对了，事情就对了......只是错的时间遇见那个错的人，注定不会再是对的，然而当时苏沫还没发现。她从来都不希望他离开......

艾斯说为苏沫介绍对象这事可是一点也没含糊，很快人选就找到了，约了个星期日，非把苏沫拽了出来，地点在河滨路一个特色餐厅，苏沫到的时候那个人早就在那候着了。

“苏小姐？”

“是。”

苏沫淡淡一笑，一身波斯米色裙，被海风吹了吹又搁置了下来，这人叫徐昊，听说是个有名妇产科大夫，长得倒是过得去，还挺绅士的为苏沫拉开了椅子。

“谢谢。”

苏沫也不推脱，拂了拂裙摆坐了下来，他叫着服务员说要点菜。接过点菜单看了看苏沫，抿嘴笑着。

“苏小姐想吃些什么？”

随意翻了翻菜单，并没有什么胃口，碍于第一次见面，还是礼貌性的说了两样菜名。他也看了看菜单，说了菜名随后服务员收走了点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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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本身就是个不怎么多话的人，两人一下子都陷入了安静，气氛有点小小的尴尬，最后还是他打破了局面。

“苏小姐第一次相亲么？”

“叫我苏沫就好。”

他微微一愣，接着笑了，“好。”

苏沫不语，他停了停又继续找话题，相处下来的一顿饭时间差不多都是他在找话题，苏沫只是点头摇头，说的最多的也就一个嗯字。

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苏沫手机响了，她侧眼一看，是万俟宇修。

从他离开到现在差不多又快是半个月没联系的节奏了吧，苏沫都习惯了，他在她的生活中有时候连过客都不如，不联系的时候就像从未认识一样，连一个信息都可以没有，而她更是不会主动找他，本身她就是一个人，搅乱她生活的本来就是这个来了又去的人，她有什么立场或者说有什么理由去主动呢？

“在哪？”

“吃饭。”

“和谁？”

“朋友。”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安静，苏沫心里微微一触动，擦了擦嘴，道，“没事就挂了吧。”

不等那头回应便挂了电话。

这大概就是恋人和情人之间的差别，于他来说，苏沫最多只是个情人罢了，不存在任何恋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几乎都是互相不干扰，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日子，那道坎终究是没人能跨越的，所以万俟宇修盘问着她与谁吃饭时，她觉得很讽刺，与他有何关联？

用完餐徐昊说不然去看电影吧，苏沫拒绝了，一顿饭下来，她觉得这男人挺好的，自己不该耽搁人家才是，自然是没有理由给人家任何机会。

“那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笑了，露出右边一瓣白色的小虎牙，看起来挺阳光的，苏沫想了想，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