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湾蔬菜基地，省道路边一栋平房内。曹正轩和王钟义坐在一起。同时，房间里还有十几个农民。

王钟义给这十几个人每人发了二百块钱。

“就辛苦大家回村里宣传，凡是今天和我们济生蔬菜专业合作社签订合同的，都可以拿到二百块钱的奖励金。”王钟义嘱咐道。

“谢谢王主任。我们这就回村里去宣传。你放心，90%的菜农都会和你们签合同的。”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农民道。

十几个人退出了平房。

“曹总，”王钟义冲曹正轩道，“有没有效果，就看今天了。”

“王主任，效果是肯定有的。”曹正轩很自信地道，“因为这么一来，形成了两个反差。余勇剑动员的四十几户菜农心理预期没有达成，这些没有被动员的农户反而拿到了二百块的奖励金，只要他们一对比，效果就会出来。再加上许诺他们的余勇剑被我们扣了，他们就更加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可这么一来，我们因此将多花去五六万块钱之多。”

“是啊，这是一笔额外多出来的支出，也是徐俊东整事的结果。但凡事我们要往好处想。花五六万块钱能稳住这两三百户菜农，也是值得的。一是基地项目可以尽快落实下去，省农业厅的项目资金和孟书记答应对我们的补贴我们就可以尽早拿到手，实际生产就有了保障；二是击垮了徐俊东的阴谋，也利于推进我们对校内店经营权的竞标。”

“嗯。”王钟义点头，“这或许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对啊。坏事在一定的情况下可以转化成好事。我接个电话。”

曹正轩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为了随时可以接听电话，这两天，除了上课，曹正轩总把手机摆在眼前。

见是个陌生号码，曹正轩不由得心慌起来。

“喂，请问是哪位？”

“你是曹正轩吗？”电话里传来很不友好的声音。

“我就是。”曹正轩站起身来，心脏突突狂跳。电话终于来了！

“如果你想见到你爸爸曹老头和什么余婆婆，就立即滚到横弋来！”

“横弋？”曹正轩觉得非常意外。父亲和余婆婆怎么会绑到了横弋？“在横弋什么地方？”

“你不是在横弋长大的吗？横弋南郊有一栋单独的二层楼房子。我们在那里等你！”说着，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喂喂。喂——”曹正轩怔住。

“曹总，是伯父有消息了吗？”王钟义跟着站起来道。

曹正轩点点头，立即拨打这个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曹正轩的手机传来人工智能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曹正轩飙汗。“对方这么快就把手机关了。”

“啊？这可怎么办？”王钟义也是吃了一惊。

“不管怎么样，我这就去横弋。”曹正轩果断决策，“王主任，基地的事就拜托你了。”

“曹总你放心，我会全力做好的。邱春生邱部长会帮我的忙。对了，你一个人去吗？”

“这里去横弋正好顺路，回头去县里叫人，时间就耽搁了。”

“不行，曹总，万一对方设计你，你一个人去就太危险了。我跟你去吧。让邱部长在这里负责。”王钟义很真诚地道。

曹正轩摇头，“如果对方真的设计对付我，多你一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从小在横弋长大，地形熟悉，遇到特殊情况我也会很好地处理。我不会糊涂的。再说，蔬菜基地离不开你。”

“曹总？”王钟义看着曹正轩。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这就去横弋了。”

“你一定要小心。济生超市和华安建筑公司都离不开你。”

曹正轩把一只手搭在王钟义的肩膀上，“王主任你放心，我会的。”

曹正轩大步走出平房，上了奥迪A5。

王钟义一直目送曹正轩的车子远去。

陌生人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二层楼房子曹正轩是非常熟悉的。在横弋南郊，这栋房子还是很独特的。只要有人提及，横弋人就都知道。

一路上，曹正轩心急如焚，但还是很理性的开车。阳江县到横弋县这条省道，直路少，弯道多，特别是进入横弋境内，弯道就更多，而且路面损坏严重，速度根本就提不上去。

如果强行提速，加上过多的弯道，万一出什么事情，就真应验了老古话——过犹不及了。

所以，一路上，曹正轩虽然心急如焚，但什么都不想，只是专注开车。

于是，四十分钟不到，曹正轩就赶到了横弋大桥。那一栋孤零零的二层楼房子就在右前方，一条小路通向那一栋房子。曹正轩没有任何犹豫便开着车拐上了这条小路。

曹正轩不是不明白，对方既然给自己打电话了，必然开好了条件在等自己。所以，没有必要偷偷地摸过去。

曹正轩做好了谈判的准备。因为，无论是谁扣压自己的父亲，谈判是免不了的。只要对方愿意谈判就有希望。曹正轩最怕的是，对方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愿，直接一个电话告诉你，让你去处理父亲的后事，那就悲催了。故此，从这个角度说，对方让你来谈判还是一件好事。

曹正轩把车子停在二层楼楼房的院子里。院子里有很多车痕，但不见车。楼房的门大开着，但不见人。

“有人吗？”曹正轩连着问了两遍，“我是曹正轩！”

没有任何回应。一切显得那么静谧。

曹正轩心生狐疑，便打开手机再次拨打那个电话。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曹正轩暗道，“难道对方诈我？”

曹正轩四处看了看，又叫了两句，见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心里头越发狐疑，从而确定自己被诈了。

“会不会是徐俊东为了蔬菜基地的事调虎离山？”曹正轩脑子里盘算着，“要是这样，那就中计了！也不对，如果蔬菜基地有事，王钟义会打我电话。”

“有人吗？”正这么狐疑着，从二楼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微弱的问话声。

“是余婆婆。”曹正轩立即反应过来了，径直冲进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