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气温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空气干燥，但天气晴好，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星星在天空眨眼。

阳江人民医院外科。孙大伟和刘天生先后做好手术进了病房。

送两个人来医院治疗的1997KTV的负责人已经走了，病房里只有曹正轩和孙大伟的妻子汪水芬。

刘天生比孙大伟晚了近一个小时出手术室。

曹正轩坐在两张病床中间，心里说不出有多感动。

“不就是替你挡了一枪吗？你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孙大伟笑道。

“大伟，我都怀疑，正轩若是一个姑娘，一定会对我们俩以身相许。”刘天生侧头道。

“若是那样，天生，”汪水芬道，“大伟就算了，你娶了正轩就行。”

“正轩，大嫂怕你横刀夺爱啊。”孙大伟道。

“正轩，瞧大伟美滋滋的样子。有对比就有伤害啊。”刘天生道，“现在我们俩都是没人疼的人。”

“你们一唱一和为的是减少我的愧疚感。大哥我不担心，可是二哥……你真没事吧？”曹正轩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真变得跟一个姑娘似的。刚才医生不说了吗，差一公分挨着心脏。对一个人的内脏来说，一公分可是很长的距离。”刘天生现在非常豁达，在性格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是我跟一个姑娘似的，今晚若不是二位兄长各替我挡了一枪，我早就去见了阎王了。”曹正轩感动道。

“正轩，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去一趟泰国好了。”孙大伟建议道。

“干嘛要去泰国？”曹正轩纳闷道。

“我也听得稀里糊涂的。”汪水芬道。

“你们就听不懂了。泰国女妖啊。大伟的意思是让正轩去泰国变性，然后就可以对我以身相许了。”刘天生解释道。

“这是个好主意。依正轩的身材，变成女妖那可是极品啊。”汪水芬感叹道。

曹正轩站起身径直往病房外走。

“正轩，你去哪里？”孙大伟问道。

“去泰国呀。我要变成大嫂所说的极品女妖再来诱惑二哥。”

“哈哈哈哈。”

病房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

同一时间。

阳江那条三米宽的小巷道内，从阳江前路拐进来两个人，一个胡子拉碴，年龄在三十左右，一个皮肤白净，年龄二十往上。

两个人进了巷道，直行一百来米便往右拐上了一条更小的水泥道。这时，两个人都很谨慎地左看右看，确保左右无人，就疾步走向一栋二层楼的房子。

那正是徐俊东十几年前建的旧楼房。房子的一楼黑漆漆的，二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这两个人走到楼房的近前，年长的开口叫门：“蓝凤嫂子，蓝凤嫂子！”

“谁啊？”

“我是俊东大哥的兄弟。有事跟你说。”

“这么晚了……”从二楼传来妇人迟疑的声音。

“俊东大哥出事了。现在关在刑侦。麻烦你快点下来开门。”

“啊？我这就下来！”

很快，一楼的灯亮了，接着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人闪进房子，走在后面的年轻人迅速将大门重新关上。

妇人打量着两个人，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俊东他明明告诉我他去外面躲一阵子的。”

“你看这张照片，”年长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妇人看，“是我刑侦的一个弟兄传出来的。”

“我的天哪。”妇人手捂着嘴，泪水瞬间溢出眼眶。

手机照片中，徐俊东坐在一张木椅上，手脚都被铐子铐着。

“大嫂，你赶快捡一些基本的东西，带上你儿子，跟我们出去躲几天。”年长的吩咐道。

“跟你们出去躲几天？我们干嘛要躲？”妇人不解地问道。

“嫂子你这就不懂了。窝藏罪，你明白吗？”皮肤白净的年轻人插话道，“俊东大哥这次回阳江，不是见了你们母子吗？不还在家里住了吗？而你们没有报官。那你们就犯了窝藏罪。大哥现在可是全国通缉犯啊。”

“啊——”妇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带儿子跟我们出去躲几天，就可以避开警察的纠缠。这也是俊东大哥的意思。”年长的进一步提示道。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叫醒我儿子。”妇人转身匆忙上楼。

十来分钟的时间，妇人就带着她十几岁的儿子下楼来。胡子拉碴的男人接过了妇人手中的旅行包，皮肤白净的年轻人则牵上了小男孩的手。

四个人一起走出大门。妇人将大门反锁，而后将钥匙放进提包，这才将儿子的手牵过来，跟在两个人后面往外走。

四个人拐进巷道，往前走了不到二十米路，从一栋房子的后面忽然闪出三个警察来，同时，在他们后面，两个警察正在逼近。

……

刑侦大队袁永峰办公室内，袁永峰接到了熊金发打来的电话。

“袁队，您果真料事如神。”电话里传来熊金发欣喜的声音。

“人控制住了吗？”袁永峰问道。

“控制住了。就两个人。而且是我们阳江人。徐俊东的老婆和儿子，我也把他们带过来了。”

“是要带过来。他们现在才真正危险了。这样，你们从后门进刑侦大队，把他们送到北楼的地下室，我在那里等你们。”

“这是……”

“小熊啊，你还不清楚吗，我们刑侦出了内鬼了。如果不是出了内鬼，这个时候会有人去找徐俊东的老婆吗？徐俊东被抓可是被我封锁了消息的。”

“我明白了。”

……

刑侦大队北楼地下室。熊金发已经让跟随他完成任务的四个兄弟回去了。他陪着徐俊东的老婆和孩子在外间。袁永峰在里间审讯那两个男人。

审讯一个一个地进行。

袁永峰首先审讯胡子拉碴的年长一点的男人。这个男人见了点世面，任由袁永峰威逼利诱都不上当，正所谓守口如瓶。

袁永峰并不气馁。他之所以先审讯这个年长的男人，是为了造悬念，以便唬那个皮肤白净的年轻人。

果真，袁永峰几句话便达到了目的。

“袁警官，我说，我说。”

“谁？”

“吴志新。指使我们的是吴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