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路灯光看去，齐顺武神情颇为严肃。

“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在家里说？”邱月月挽着齐顺武的手臂，“还拉我出来受冻。”

“很矛盾的一件事。”齐顺武看着前方。

“还是为奕红转班的事吗？”

“是啊。”齐顺武叹了一口气，问道：“老婆，你知道这次奕红的成绩排名吗？”

“女儿说明天早上十点拿成绩单。”

“成绩早出来了。一中教务处特意对她这个实验班的成绩做了精准分析。女儿在班上排名第二，在年级文科排名72，超过了课改班里将近三十个学生。”

“不是说女儿的考试卷和年级不一样的吗？标准不同，怎么好比？”邱月月问道。

“是和年级其他文科班的期中考试成绩对比。因为实验班的速度慢一点。”齐顺武做出解释，“我做了详细了解，这种对比科学而有效。我难以相信的是，女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进步。期中考试的时候，女儿跟我说她取得了多大的进步，我压根儿觉得那是曹正轩在糊弄他班上的学生，因为那个时候着实没有对比性。没想到期末考试，女儿的成绩比期中成绩还好。与孟书记的女儿比，只少了7分。孟书记的女儿这次超过了课改班里的四十多个学生。”

“曹老师办这个实验班还真办出了效果，所以你反而痛苦了。”

“唉——我能不纠结吗？”齐顺武长叹一口气。

“老公啊，你完全没有必要纠结。让女儿待这个班不就得了？你何必要赌这口气？”邱月月劝慰道，“在高中阶段，要谈恋爱到哪里都会谈。女儿这么透明，岂不更好？我甚至觉得，奕红如果真和曹老师有缘，也是她的福气。曹老师以后的发展是不可估量的。我也喜欢这个小伙子。”

“老婆，你不知道这深一层的矛盾。我们晶森和曹正轩，就算撇开徐俊东这重矛盾，也注定了是两条船上的人！”齐顺武撇了撇嘴道。

“怎么会这样？”邱月月诧异道。

“这源于红娟姑姑。我隐隐觉得红娟姑姑与曹正轩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丢钱给我，让我办晶森超市为的就是整垮曹正轩的济生超市，虽然她更长远的想法是把晶森超市打造为公司的一个产业。”

“啊？”邱月月怔了会儿道，“只是曹老师这么个小年轻与姑姑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等等，等等！”

“你想到什么了？”齐顺武问道。

“老公你不觉得曹老师和李建设姑夫非常像吗？简直就一个模子，会不会……”

“你可别瞎猜疑，”齐顺武立即打断邱月月的话题，“绝没有这种可能性。这天下，相貌相同的人多了去了。最主要的是，你要看姑夫和姑姑的感情。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们红过脸。姑夫这几年得了尿毒症，姑姑那么忙，对姑夫还是体贴入微。”

“我只是做了一点联想，你就说这么多。”秋月月愠道。

“我哪是说你啊，我是向你作解释。这种可能性是绝对没有的。”

“问题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呢？你姑姑、姑夫那么早就搬去省府住了，你见过他们多少事？”

“不管我见过他们多少事，反正这种可能性绝对没有。”齐顺武极为固执地道。

“行行。那你打算怎么办？坚持把女儿转班吗？”

两个人走到了小区主干道的尽头。主干道尽头是一道小门，小门外是一大片荒地。荒地内，有人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来。菜地里，白菜、萝卜的长势非常好。

两个人往回走。

“其实还有个事……”齐顺武把协助横弋建筑公司竞标五三大道项目工程的相关事情与邱月月做了简略的说明，“这一次，也就这一两天，曹正轩去江北把那个饭店老板娘整服了，我带人修理付戴诚的事就漏了。曹正轩一定会来找我。”

“怎么会搞成这样？”邱月月眉头紧皱。

“所以我才非常纠结嘛。我这个人的性格你也知道，是不轻易低头的。”

“那不管怎样，这回你必须低头！你不低头，女儿的位置怎么摆？”

“老婆啊，为了女儿，这个曹正轩我已经容忍他很多次了。这回，他为了向付戴诚讨个说法，处心积虑去整服那个老板娘，拿到了我修理付戴诚的证据，我再怎么容忍？”

“你就别这么冠冕堂皇了，”邱月月放开齐顺武的手臂，“这件事本身就是你错在先，你怎么就不能容忍人家搜集证据？顺武，我们可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女儿的前程，女儿的幸福，对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女儿的态度你是见识过的。这两天你们父女冰释前嫌，我看你开心的不得了。你想想，你和曹老师要是彻底搞崩了，女儿就必然要转班，你和女儿再怎么相处？”

“我正是考虑这些事，才特意回来跟你商量啊。”齐顺武无语道。

“既然是跟我商量，那就听我的。女儿是我们的天，我们不能把天捅破了。”邱月月眼神坚定地看着齐顺武。两个人都停下了步子。

“那我他妈真要郁闷死！”齐顺武一脚将路边的一块石头踢飞。

……

阳江新人民医院住院楼过道上，曹正轩在心情略略平复了一点之后，还是按计划打了建筑公司技术质量部的江部长和横山墩新农村建设的负责人刘晨焰，了解相关情况。

接着曹正轩和济生商贸公司南京路超市负责人郑梦洁通话。

“曹总，有事吗？”对于这个时候曹正轩打电话，郑梦洁还是比较诧异的。

“是我突然想到，我们济生超市购物卡的推销情况，你和各个单位联络的怎样了？”曹正轩问道。

“这个啊，很顺，”郑梦洁在电话里开心道，“往年和我们联络的单位一个都没有退，今年又增加了十几个单位，而且像林业局，建设局这几个单位还是大单位，估计在总额上会突破300万。去年是196万。”

“是吗？那太好了。郑部长你功不可没啊。”

“那就请曹总奖励我啊。”郑梦洁开玩笑道。

“一定一定。”

……

新华书店对面火锅店一小包厢内，顾勇端起杯子，“各位兄弟，这件事就拜托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