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手术室内。

主刀医生将张雨桐胸口的匕首轻轻地拔出来，就发现血不断地从伤口流出来。

“赶快给我止血！”主刀医生冲护士道。

护士连忙将止血布塞进了张雨桐的伤口内。然而，血还是往止血布外延渗透出来。手术室内的人都注意到张雨桐越来越虚弱。

“我，我……”张雨桐虚弱地道。

“你要干什么？”主刀医生贴着张雨桐的耳朵问道。

“我要见，见，正轩。”张雨桐的眼睛睁开又闭上。

“正轩是哪个？是济生超市的曹总吗？”主刀医生问道。

张雨桐颔首。

“我这就出去看看，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外面。”

张雨桐挤出一点笑容。

主刀医生便让护士出去叫人。

护士迅速走到手术室门边，打开门，扫视一遍楼道上的人，问道：“这里有曹正轩这个人吗？”

曹正轩上前一步，“我就是，护士。”

“你赶快进去。患者要见你。”

“是吗？”曹正轩脸色即刻变得苍白。

潘龙上前问道：“难道雨桐非常危险吗？”

“我们将患者胸口的刀拔出来之后，患者就流血不止。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止血，但就是止不住。”护士道。

“怎么可以这样？”曹正轩的眼睛当即湿润了。

“我可怜的雨桐。”潘龙哽咽道。

“你是谁？”护士问道。

“我，我是雨桐的大伯。”潘龙不知道如何给自己定位，便撒谎道。

“那你一起进来吧。”

曹正轩便和潘龙一起走进手术室。

曹正轩走到手术台前，看见张雨桐艰难地呼吸着，立即趴在张雨桐身上痛哭起来。

张雨桐费力的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道：“是，是正轩吗？”

“是我，雨桐，是我。”

“我，我终于等到你了。”张雨桐艰难地抬起手，去抚摸曹正轩的头发。

“你给我坚持，你一定要给我坚持！”曹正轩哭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坚持不住了。所以，我，一定要，要见到你。”张雨桐挤出一丝笑容。

“你不能这么想，我求求你一定不要这么想。”曹正轩将脸埋在张雨桐的腹部上。

“只要临死前能见到你，我，我就很，很开心了。正轩，我，我爱你。我至死都爱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你一直是我的最爱。”曹正轩泣不成声。

“你不能再说话了。你一说话胸口的血就往外涌。”主刀医生提示道。

“医生，你，你就让我说几句话。他是我最爱的人。但是，我，我对不住他。”

“你干嘛要说这种话？”曹正轩道。

“若说对不起，是我儿子对不起你们。”潘龙的双眼变得通红。

因为听见潘龙的声音，张雨桐眼珠子转动，视线定格在潘龙脸上，“是，是潘叔叔吗？”

“是我。雨桐，请你一定挺住。”潘龙的嗓子也哽咽了。

“我，我不能再帮你了，潘叔叔，我，我很抱歉。”

“你还说这种话？”

“这，这就是我的命。正轩。”张雨桐眼珠子转动，看向曹正轩。

“你说。”曹正轩脸上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有件事，我，我要拜托你。”张雨桐胸口的血依旧从止血布外延流出来。

“是雨歆吗？”曹正轩问道。

“是，我，我最放不下的，就，就是雨歆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雨歆的。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所以，我，我才会和你说，说，说……”张雨桐用尽了最大的力气，还是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完，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雨桐，雨桐！雨桐！！”曹正轩歇斯底里地推着张雨桐的身体，哭喊着张雨桐的名字。

一旁的护士和医生都留下了眼泪。

潘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曹正轩差不多哭嚎了两分钟，在主刀医生劝他“人死不能复生”时，原本跪在地上的他忽然站起来，就往手术室外冲去。

“曹老师，你要干嘛？”潘龙连忙追上前。

但曹正轩根本就没有听见潘龙说的话，他冲出手术室，就沿着楼道往下跑，而后跑到外科所在的楼层，径直进了小武的病房。

一走进小武的病房，曹正轩就出手抓住了被铐住了一只手的袁永峰。

“曹老师？”袁永峰一脸的恐惧。

“你还知道我叫曹老师？”曹正轩一拳打在袁永峰的脸上，“你把雨桐杀死了，你把雨桐杀死了！”

躺在病床上的小武目无表情地看着近乎疯狂的曹正轩。

“是她一定要阻拦我。”袁永峰冷冷地道。

“你是畜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曹正轩一拳又一拳砸向袁永峰的脸庞。

袁永峰无法避让，也不打算避让。血便从他的嘴里，鼻孔里流出来。

一旁的刘队长见此状况，只好出手要拉开曹正轩，“曹老师，你不要把他打死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他怎么可以对雨桐下手？”曹正轩继续用拳头砸袁永峰的脸。

刘队长出手抱住了曹正轩的腰，将曹正轩往后拖，“你给我冷静，曹老师，你给我冷静。”

曹正轩挣扎着，“雨桐他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那你打死他又有什么用？他反正一定要判死刑的？我们还要从他嘴里获取一些重要信息的。”

“是吗？”曹正轩停止挣扎，双眼有点迷蒙。

“真的。方局明确指示，要深挖这次的案子。所以，你必须给我冷静。”

“问题是他把雨桐杀死了。这几年他都最照顾雨桐。而我和雨桐能够相识相爱，也是基于这个人。”

“因为他变质了。”

……

曹正轩冷静下来后，便离开小武的病房，重新来到手术室。张雨桐的身体已经让一件床单类的东西整个的蒙住了。

曹正轩一把抱起张雨桐的身体，而后往手术室外走，喃喃道：“雨桐，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潘龙便默默地跟在曹正轩后面。

曹正轩走出手术室，就看见了一脸悲伤的潘明礼。潘明礼迈前一步拦在曹正轩前面，“雨桐，雨桐。”

“你给我让开！”曹正轩吼叫道。

“是我把你害死了，是我把你害死了！”潘明礼不停地砸自己点头。

潘龙连忙上前阻止。

“我不该为了想雨桐陪我，而故意来医院。如果雨桐不来医院，就不会有这回事了。”潘明礼声泪俱下。

曹正轩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