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力的训练，是真的非常困难的。

要比雪音想的困难，但是她却是经历过类似的状况。

这个状况就是摔投。

为了锻炼肌肉，特意定做了训练假人的雪音，将形状无法规则的柔软物质抓起来，握住里面坚硬的部位发力。

她的手指从各个方面的发力已经练成了。

抱摔、背摔，都可以轻易完成。

身上的肌肉也被六百斤的重物磨炼到了完美的形态。

白泽给雪音的训练第一点，就是要她跑步，不断的跑步，绕着圈儿一直跑到自己精疲力竭为止。

时间是在下午，雪音用尽全力跑了四十分钟，在她以为自己要到极限的时候，白泽说了一句不是人话的话。

“把斗气也全部耗空！”

“啊？”

早说啊。

于是她运用斗气，跑步跑出了残影，小腿打着颤跪在地上，这才算是达到了要求。

“很好，接下来起来锻炼吧。作为一个人，和他人对敌的时候首先应该站着，所以今天先教你站立的方法。”

白泽的声音发出，他来到了雪音的对面，看着雪音虽然满脸不理解，但还是站起来的样子，轻轻点头表示对雪音很满意。

雪音虽然看到了，但并没有多高兴。

正式训练现在才开始呢。

站起来之后，当然不行。

站立的发力，白泽会过来踢她的腿。

然后雪音自然就会摔倒。

“站起来！”

马上站起来，接着再被踢！

被不同角度的踢到，雪音泪水已经淌满了脸颊，诺兰走过来想要阻止，却被雪音的目光瞪了回去。

“额，嗯……”

缓慢吐气，雪音调整着站立时候的发力方式。

放松的方式她试过了，任何角度的放松都不行，被踢之后整个身体都会被带动，还是会摔倒的。

她能想起来的前世技巧全都用过了。

还是没用。

“你的技巧很全面，为了对抗我很下力气，但这说明了一点问题。你的身体素质达到要求，力量也已经有了二阶水准，可是现在站都站不好，说明了什么？说明你的意志不强，或者说不够坚定。意志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精神力体现。你的精神力没有放开，就像是一颗蛋，包裹在一个壳子里。”

白泽开始讲解。

雪音哭的耳朵都堵住了，但她用力听着，拼命的要记住对方说的话。

变强，一定要变强。

“我没有天赋，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其他依靠。现在每一个机会我都不能放过。他说意志对吗？我的意志不够坚定，真的吗？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没有被轻易改变过，做的决定也都努力去实现了啊！这样的我还不算坚定吗？”

此时的雪音，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包裹在蛋壳里的蛋黄。

意识就是自己的蛋液。

“蛋黄和蛋液都不是完整的形态，演化成形状破壳而出，才是真正的完整。你看，我让你站稳，不要被我踢倒，但是你还是轻易的倒下了，每一次都是，每一次，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东西被我这样的一脚踢到才不会轻易倒下？”

“啊？”

这太抽象了。

想一个物体？

“电线杆。”

她说出了口。

“不管你想到的是什么，让自己去靠近它，意识坚定的情况下发力，再试试！”

“碰！”

雪音又被踢倒了。

“意识还不够坚定，起来！”

白泽简直就是恶魔。

天黑了，雪音的小腿青紫一片。

戴着面具的白泽从怀里抽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恢复皮肤的药膏，拿去用。但是明天你要是再来，还是会被踢的。来不来是你的事，自己想好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白泽的这个语气，似乎是要劝雪音不要再来了。

可是雪音早就决定会来。

她知道了白泽是有真本事的人，他教的东西绝不是虚假的。

被这个人传授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心法！

雪音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弱，在同年龄之中是拔尖的存在。可那又怎么样呢？面对真正强者的时候，对方会顾及你是个孩子吗？

只要是真东西，学到之后就能变强，雪音就不会拒绝。

她的锻炼已经到了瓶颈，继续增加重量让自己身体变强，这没问题，她也会做，但那是自己随时都可以做的事情。

既然随时都可以用那个方法变强，为什么用这个当做借口来阻止自己寻找新的方式呢？

不可能的，白泽这个高手她一定要抓住。

铁匠铺今天关门。

提早得知这个消息，雪音正好休息。

被诺兰亲自送到家里，怀疑人生的愣了几分钟，然后开始洗澡、上药、做饭、吃饭。

躺在床上，脑子开始回忆今天跟白泽训练的内容。

委屈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心里。

身为女孩子，被这样残忍对待，她不可能没有想法。但是当她多次被踢倒在地，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倔强。

“如果是前世的我，或许早就放弃了。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这句话如同心魔。

内心从激动陷入平静，白泽那冰冷的面具让雪音觉得他就是个魔王，残忍无情。

摸了摸小腿。

“电线杆吗？我要成为电线杆，才能稳定不被击倒吗？”

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说扎根的话，为什么是电线杆，也可以是老树盘根。

“对哦，如果我是树就好了！”

重新站立。

这一次雪音闭上眼睛，她感受着自己站立，慢慢的，心沉了下去。

完全，没有感觉。

“第一节课教我站立，但我还是学不会，为什么？如果说，他是故意刁难我呢？”

牙关紧咬。

“站立在这里，想象，想象老树盘根。我的脚下乡下延伸，连接在地面之下，有这无数粗大的力量穿插进去。是，用斗气吗？不对。”

雪音皱着眉。

站立的训练，要求是在消耗掉斗气，把体力压榨到极限的情况下开始的。也就是说，无法使用斗气让自己的身体与地下连接。

缓慢移动。

“我的身体是一个整体，锻造术领悟而来的身体发力法门，今天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去对抗过白泽的下绊脚，还是失败了。去除掉肌肉的力量，用身体的结构对抗，也无法对抗，那我还剩下什么呢？真的和白泽说的一样，必须要用意志吗？”

太抽象了。

想象着自己用看破技能看到的虚影，雪音浑身一颤。

“那个，是否就是他的意志？”

能够将自己的意志具象化，说明他真心相信自己摆出那个姿势，就拥有了那种力量。

形意拳，有形意十二形，模仿十二种动物的拳法，雪音想起来这个，可是有个问题。

“我不会。”

寻找平替，脑海里出现了并非拳法的东西……健身操。

“五禽戏我是会的——虎、鹿、熊、猿、鸟。”

五禽戏，模仿五种动物的动作保健身体的养生操。

简易的五禽戏，每个动物就只有两个动作，练起来非常轻松容易。这还是学生时代，雪音为了减肥选择的健身操，每天早上都会练。

可是因为没有减肥效果，反而让她吃的更多了，于是半年以上减肥失败，因为假期还是什么原因早上没能起床，就再也没练过了。

今天又想起了五禽戏，她开始锻炼起来。

“我发现了。”

五禽戏的动作，每个动物的两个动作，分别展现了这个动物的精神和形态、上身和下身、静态与动态。

几乎都是站立的状态，走步也最多就是前一步、后一步，在小范围里，只要可以双臂伸展开的范围就都足够她练习的。

何况她的房子一层就有一百多接近二百平，在家里跑圈都跑的家。

缓慢的打了两套五禽戏来体验发力。

这是传统健身操的正确发力方式，就是不能快。练习结束之后，浑身血脉畅通，呼吸感觉是从脚底到头顶，气息均匀的流转。

而且还出了一些汗。

“以我现在的体质，练习这样的养生操还能出汗？”

她有些不理解。

再想打五禽戏，却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奇怪了。

“越是想钻研每个动作的发力，就越难发力，仿佛下一个动作都忘了一样。”

尝试了一个多小时，徒增疲惫，就只是最初的两套五禽戏打得非常顺利。

“到底是为啥啊！”

——

清晨。

在院子里将假人摔出去，雪音感觉到小腿的压力。

消肿能力很好，虽然皮肤还是出现了成片的红色印记，却没出现淤青。

骨头像是要断掉了一样。

“摔投假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啊。”

这样想着，她反过身来，把假人扶起来。

“如果是熊呢？用五禽戏的发力方式呢？”

双手握住两端，身体只是向前甩动。

“咚！”

假人被甩了出去。

“啊？”

三百多公斤的假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甩出去了？

雪音并不知道五禽戏的发力方式是怎么发的，她又尝试了几次，终于成功。

诀窍是——忘记发力。

顺序是，先接触，感受到对方的全部重量，然后靠着自己的身体、体重，和像是要撬动巨物的杠杆一样，一边寻找角度一边发力。

然后发力的方式就是忘记发力，想象自己是一头熊，这块巨石，在自己的手里无限的小，小到了自己的胸口。哪怕它很重，但自己能把它甩出去，因为它只是死物，重心是确定的，世界上把它投出去却不需要超过它体重的力量。

打破重心，这是极其简单的技巧。

“啊？”

以前为何没能发现呢？

雪音看着自己的双手。

“很自然的就用出了这样的技巧，虽然理解上现在知道了轻易推动重物的技巧，但想要和我现在这样随意用出来甚至比呼吸还简单，就必须忘记什么发力的技巧，就以为自己是一头熊。”

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雪音知道了意志的重要性。

那是一种可以把自己的技巧变成本能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捷径，但它能发挥出来的，又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捷径。

“这就是心法吗？不行，早饭时间快过了，我还得去见见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