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莲记得口罩后期有段时间，大家都热衷于去夜市摆摊了，开着小车，卖着咖啡。把后备箱布置得花里胡哨的吸引顾客。装修也是21世纪做餐饮行业非常重要的一环，有多少网红店，味道并不怎么样，但靠着装修，每天依然能够吸引大量的顾客。

沈夏莲她们还没有实力盘下一家店铺，也没有那个钱去买辆小轿车。但是没有关系，三轮车也是车，把三轮车装饰一番，也能达到差不多的效果。

第二天一大早，沈夏竹就起床打奶油了，奶油比蛋清好打发，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速度也就快多了。等沈夏竹打发好奶油，沈夏莲就把蛋糕胚卷起来切好，10个瑞士卷，被装在一个长的透明塑料盒里，用油纸隔开。

等到了市区，几人才发现，蛋糕生意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好。大早上花4毛钱吃个温热的茶叶蛋当早饭，是很多工人的选择。看惯了沈小夏的船停在门口岸边，有些工人直接不在家里吃早饭了，直接出来买，简单又省事。

可是这个蛋糕吧，一则是冷食，香味被锅里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茶叶蛋给盖住了。二是大早上空着肚子吃那么甜，感觉会有点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它好贵啊！八毛钱一块，可以吃两个茶叶蛋了！每天八毛一个月就是24块钱，吃个早饭就把半个月工资吃没了，也太夸张了。

一上午，塑料盒里的蛋糕就少了两块，一块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家长走过，小男孩哭天喊地的一定要吃这个蛋糕，就差倒地打滚了，家长没办法才给他买的。还有一块则是市国营瓷厂的一个女同志，也是当初第一次在国营瓷厂门口摆摊时，第一个来买茶叶蛋吃的那个女同志。年轻姑娘家里没什么压力，就好口吃的。看到新奇玩意就想尝尝鲜。于是就买了一块尝尝，没吃几口，也觉得有点甜腻，便拿在手上带去了办公室，放在办公桌上不管了，还是先剥个茶叶蛋解解腻吧。

"明慧，这个蛋糕要8毛一个吧，你还真买了？怎么放在这不吃呀？不好吃嘛。"办公室里的同事看到了发问。

"其实挺好吃的，就是我早上不太喜欢吃甜的，胃里空空的，甜的一进去就觉得腻。我还是先吃茶叶蛋吧，这个等会饿了再说。"叫明慧的女人边吃茶叶蛋边解释。

出师不利，让沈夏竹非常沮丧。小妹可是花了25块钱买的材料，这会中午都快过去了，怎么就没人买呢！

"三姐，你别灰心，在英国，蛋糕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当下午茶的。你早上出来卖，销量肯定没有茶叶蛋好。这也算是给我们积累了一个经验，明天你去省城就别去那么早了，中午出发也来得及。"沈夏莲安慰着沈夏竹，让她不要焦虑。沈夏竹做不到，她看着沈小夏最后一锅鸡蛋也没剩多少了，心里可真是没法放轻松。

沈小夏也感受到了自家三姐的焦急。"三姐，你别急，我们去市一中后面转转吧，说不定学生会愿意吃这种新鲜食物呢！这也不行的话，我们就一路叫卖，拢共也就8块蛋糕，总能卖得出去的。"

不，是6块，沈夏莲还惦记要给徐少虞送两块过去，不过今天星期三，这会他估计还在学校上课。还是先陪三姐再卖掉几块吧。

等船划到市一中背后，正是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操场有眼尖的学生，看到了那条熟悉的船影，便小声的喊着自己的朋友一起过去。后面看见的同学，也都悄眯的互相通知，很快河边铁栅栏处就围了一堆人。

"沈四姐，今天明伟哥怎么没来？"来的次数多了，学生们也跟沈小夏混熟了，开口就打趣着。沈小夏其实跟他们差不多大，只是没读书而已。同龄人打成一片的速度总是比旁人要快许多。

听见赵明伟的名字，姐姐妹妹们齐刷刷的看向沈小夏，她脸瞬间爆红，说话都结巴了。"你们说什么呢？还要不要买吃的了。"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跳过话题。

"买买买，四姐你别听他的，我都快饿死了。"围栏里的学生嘻嘻哈哈的捶了边上人一拳。"还有豆干没？我就想吃那个，饭盒揣怀里一天了，就等你来呢。"说着把饭盒递出去。

沈小夏踮着脚接过饭盒，给他装豆干，嘴上还不忘帮自家姐妹推销蛋糕。"豆干就剩这两副了，全给你了。鸡蛋也剩得不多了。你们要是饿，要不要吃蛋糕？"

"蛋糕？"学生们一愣。"那个可贵了！去年我过生日，我姑姑从沪市给我带回来了一个，说是要十块钱呢。不过的确很好吃。"有个学生两手握着栅栏，还陷在美好的回忆里。

十块钱！他们是学生，拿的都是生活费，哪来的十块钱买蛋糕。

看见铁栅栏里学生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沈小夏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你说的是生日蛋糕吧，那个得多大啊，就算你们有钱买，我也递不进来呀。"说着拿起沈夏竹手边的透明塑料盒。"喏，我说的蛋糕是这种瑞士卷。切成片了，8毛钱一片，你们要吗？"

8毛也不便宜，但比起刚才十块钱给他们的冲击，8毛好像已经很能接受了。这个蛋糕名字叫瑞士卷，可真洋气。

刚才说生日蛋糕十块钱的那个学生，盯着沈小夏手里的瑞士卷可谓是两眼放光。"真的是蛋糕！里面还有麦淇淋，给我来一块！"

能吃十块钱生日蛋糕的孩子，家境肯定不差，零花钱也够。一块蛋糕说买就买。

拿到手就一嘴咬下去了，"就是这个味！麦淇淋蛋糕！跟我去年生日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蛋糕，沪市的，十块钱，一模一样。这几个词加在一起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现在只要8毛。他们就能尝到需要去沪市花十块钱买的蛋糕。这怎么能不尝尝呢？

有钱的学生，直接掏出8毛，没钱的学生两个人合伙买来尝，一人一半，尝个鲜也好。

剩下的7片瑞士卷，瞬间卖出去了。

啊哦，不是她记得徐少虞，谁叫他今天上学呢。他就只能等周末了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