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城趴伏在地，张道然则是闭上了双眼。

面对机缘，赵锡城已经不在乎师徒之缘了。执法堂是需要招收公平公允之人，成为执法者。赵锡城此时，在张道然心中，已经属于不合格。

不过，承诺在前，张道然不好更改。

了然神色平静，单纯的他，甚至眼眸之中有一种为赵锡城感到高兴的神光。

失去了机缘，但是了然却对得起这一段师徒之缘，对得起，这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让出了机缘，失去了机缘，了然并不后悔。

他甚至带着一种深深的祝福，愿赵锡城以后能够找寻到属于自己的道。

不过，当叫出赵道友的时候，了然心中隐隐作痛。似乎，在那一刹那，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再次看向赵锡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亲切。

了然时很单纯，没有见过世面，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很傻。

师傅为了机缘，与他断绝了联系。以后天下之大，两个人此时分开，再次见面，恐怕就只能道友相称，甚至，需要用两个宗门的身份，彼此打招呼。

“唉...这个老头儿，真实太狠心了！”

在一边的褚一梦，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一切。赵锡城为了机缘，宁愿断掉与了然之间的师徒之缘，而且与自己的弟子相争。最终，还不如自己的弟子，甘愿放弃争夺。

褚一梦却没有因此，而看不起赵锡城。

修道一途，本就充满了变数。赵锡城人品或许值得怀疑，但是他的向道之心，却此时毫无遗漏的表现了出来：果决，冷酷无情、铁石心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为了自己，牺牲他人。

“嗯...”

张道然睁开双眼，双眼几乎没有丝毫感情色彩，淡淡地看着赵锡城，张道然向身边的褚一梦说道：“先天造化丹，你那里也有。现在，你带着赵锡城去皇极天，争取短时间内入道成功。等到执法堂的人到齐，为师再开辟另一空间...”

“是师傅...”

褚一梦刚刚回答，张道然向赵锡城说道：“贫道赐你机缘，能不能把握住，还要靠你自己。现在，你就跟着一梦，去修炼吧...”

“真人...”

赵锡城并没有离开，而是掏出一部经书，说道：“弟子这里有一部经书，弟子也看不懂，未都观历代祖师，也没有人能够读的明白...现在弟子献给真人。”

这部经书有没有用，赵锡城自己心中有答案。一开始，他就是想要凭此经书，能够入住三清观。现在自己成了执法堂预备人员，经书却没有用到...

不过，这部经书，历经数百年，不知道多少人参悟其中奥妙，却丝毫不可得。赵锡城记得清清楚楚，未都观之中有记载，当年彭祖也曾经研究过这经书...最终结果没有记载，相必也没有餐悟出什么。

一挥手，经书飘飘然的落在手中，张道然翻开看了看。

褚一梦见此情形，带着赵锡城离开。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郎一宁，皱了皱眉头。

郎一宁如同代步工具，而且还是相当于飞机一般的交通工具。现在沉睡，去皇极天，恐怕需要自己步行了...

“可惜，御兽环被师傅收走，不然召唤一全一安也能够代步...”

作为灵兽，郎一宁或者龙一全等，带着一个凡人，或许吃力，但也能够飞行千里。褚一梦不过入道境界，能够驾驭飞剑，但是不能带人飞行。

“也不必去皇极天了...离开悟道山，随便找一个地方，让他入道成功就好...”

......

张道然盘膝坐在巨石上，拿着道经观阅。

寂静的山顶，让了然有些尴尬。

“我是走，还是不走？”

要是走的话，该怎么走？来的时候，是跨越时空之门，一步走到这里。这里是方圆千里的世界，这里是世界极西之地，而三清观，在世界的极东之地。这两个地方，相隔千里，而且中间，还有其他的区域空间。

在来的时候，褚一梦反复的叮嘱他们，来到这里不要乱走。有的区域空间，是有猛兽的。

“来时有路，去时无门...”

了然更是尴尬了：“可是我，留在这里，又以什么名义？”

赵锡城成了执法堂弟子，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现在他已经是未都观的观主，他也没有经书可以献给张道然。而且又已经，放弃了执法堂弟子的名额...

不是湖心岛弟子，不是执法堂弟子。

现在湖心岛没有讲道，要是以论道之名，自己不过读过寥寥无几的道经，关键是还没有记住多少。论道，自己与张道然，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自己也没有资格与他论道。

该怎么办？

放眼四周，云层很低，似乎整个人就在云层之上，飘飘若仙。

山顶，除了云彩，还有淡薄的雾气，让整个山顶，如同仙境一般。

山道很是陡峭，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山道。要是自己向下走，恐怕走不了几步，就会跌落山底，粉身碎骨。

“人不如兽啊...”

看着趴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的郎一宁，了然更是心中感慨：“畜生都可以有机缘，都可以修道，跟在张真人身边，我是一个人类，有二十来年的修道基础，但是我没有机缘啊...”

“你想要机缘吗？”

蓦然，一到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山顶有些突兀。

了然一惊，看向巨石，张道然已经不在。不知道张道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面容和煦。

“他，看穿了我的内心？”

了然心跳加速：“幸好，我没有心中说他的坏话...”

“说了坏话也没有关系...”

张道然微微一笑，霎时间，原本有些阴冷的山顶，春风阵阵，草木就像是施加了高强度的化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

了然瞪大了双眼，忽然想到修道界，对于张道然的评价：万事不萦于怀，看穿过去未来...

只是微微一笑，天地变化，迎合他的情绪变化...

了然几乎被惊呆，忘记了要回答问题。

“修道，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虽说机缘天定，命数应运而生。不过，很多时候，人心有私，总是为自己谋算。”张道然背负着双手，站在山顶，看着远处山河，继续说道：“因为有了私心，所以才会有世间种种变化，才会有人种种情绪表达。”

“而你，本来心地纯善，奈何却把自己手中的而机缘，拱手让给了别人。世间没有真正豁达之人。豁达之人，只因为他本身拥有，所以才不会去追求。”

看着若有所思的了然，张道然轻声道：“贫道修道以来，身边一直没有长久服侍的童子，你虽然年岁不小，贫道问你，你可愿成为，贫道身边童子，跟随贫道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