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弹飞入积雪之中，连个雪花也没溅起。枪声在夜空下传出老远，回响阵阵。可静谧的小镇上除了偶尔传来的狗叫，并没有人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

追逐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双方的速度都不算太快。毕竟路况在那摆着，跑的快的都已经栽进沟里凉快去了。

就以眼下双方的距离和视野，手枪也就起个威慑作用，一点准头都没有。甚至就连开枪的人本身也没指望能打到人，只是寄希望于能吓唬一下三女，原地摔个大马趴什么的，也好缩短一下距离。

阴仄的巷子里，王安跑在最前面，冷风吹动下的眉头紧紧皱着，眼中全是不解。在拐过一处巷口之后，终于忍不住喊道：“这么长时间了，警察怎么还不出现？”

“警察？哼！”

跑在最后的袁晓晓冷哼一声，眼前满是呼出的白气，略带气喘的喊道：“在这个地方，夜晚争斗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人家才不在乎呢！”

王安表情一滞，抿着嘴巴再不说话。可就在这时，脚下却是猛的一滑。

相对路中央的光滑路面，路边积雪覆盖的地方跑起来更容易，可积雪之下也有可能隐藏着奇怪的东西，比如说，酒瓶。

沾满积雪的鞋底在酒瓶露出的地面上滑过，王安趔趄着向前连跳了好几步才稳住。正要提醒身后两女，就听到萨玛惊呼一声，突然趴倒在地上。随后而来的袁晓晓被她一脚踹到小腿上，也摔倒了下去。

“呃啊~”

一声痛呼响起，不知道是谁伤到了。王安匆忙回头，正要把两人拉起，就看到有人已经转过了巷子口。

“砰！”

地上的袁晓晓没有起身，直接抬起胳膊向后开了一枪。刚露头的身影怪叫一声，又缩了回去。

“你先走！”

袁晓晓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声，在她身后的萨玛此刻已经挣扎着翻过身，月光下的脸上泛着亮光，竟是出了一脸冷汗。一条腿在地上支着，米白色的冲锋裤上有鲜血渗出，似乎被碎裂的酒瓶扎在了腿上。

王安没理会她的喊声，急忙过来搀扶萨玛。这个时候，随着袁晓晓开出两枪，对面同样有子弹射来，打在几人身侧的地面上。

萨玛一把推开王安，抿着嘴扯过身后的背包，掏出一把缠了白色迷彩伪装的长枪来，同时吸着气冷哼道：“你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身后一阵安静，随后脚步声响起，王安已然转身再次跑了起来。

萨玛：……

还真走了啊，好没义气！

这边随着袁晓晓的掩护，巷口一阵安静，再没人露头。只听对面有喝骂声响起，夹着西伯利亚方言，腔调怪异，有些听不清楚，大抵是“真没用”“废物”一类的。

趁着这时，袁晓晓喘息着当先起身，一手持枪一手拖着萨玛的腋下扶她起来。可不等后退，巷口便突然同时伸出三把手枪，另有人似被推出来，嘴里喝骂着把枪口对准两人。

两边的枪声同时响起，出现在巷口的人影不等开枪就被萨玛打成了筛子。于此同时，她和袁晓晓也都闷哼一声，忍不住倒在了雪地里，胸前的冲锋衣都冒着青烟。

巷口外又有人喊着什么，随后像是卡着节奏一般，又有三把手枪极其猥琐的伸出来指着两女上方的空出。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手枪声却从西北方向突然响起。

巷子外的人群一阵嘈杂，还伴随着惨叫和咒骂。两女对望一眼，来不及思考，便挣扎起身，相互搀扶着向另一边跑去。

七声枪响很快就结束。袁晓晓很清楚，她给王安的那把枪已经没子弹了，心里便暗骂，早知道这女人这么不听话，开始就不该把枪给她。

远处随着几声呼喝，追赶的人群分成了两拨，大队人继续追赶两女，另有几个向王安的方向追去。

“靠，这个讨厌的女人！”

袁晓晓拉着萨玛向反方向跑去，同时一把扯下手套，从兜里掏出电话快速拨着号码。没过多久，街上便响起她气急败坏的吼声。

“姓韩的，你兄弟的女人就要挂啦！”

……

王平蹲在航空箱里被拎下飞机时，第一件事就是把水瓶上的塑料标签纸揭下来，把航空箱的通气孔给堵住。原以为这会儿已经到了，正感叹着速度还挺快，就被一阵呼喊声搞的獾脸懵逼。

“来来来，都排好队，一个跟一个，别走丢了哦！”

“那个sei呀？别拍了，咱还没到地方捏！”

“前面的先别走！嘎哈呢那是？等等后边儿滴银儿啊！”

王平挠了挠头，有些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了。同时暗暗祈祷，这机场的隔离区可千万得有暖气啊，自己带的棉衣服都在顾老三那，要是不给暖气，说不得要做一回越狱的事了。

不过随着航空箱晃动，周围人群的嘈杂声却始终都没有减弱。而且航空箱在被放下没多久，便又被拎起，似乎在向外走。隔不多久，顾老三的声音便在外面响了起来。

“哎，导游，咱们现在是去哪？”

“去火车站呗~咱们先去海兰泡儿~坐火车快！哎？你是不那个sei……”

“海兰泡……儿？是哪？”王平蹲在箱子里继续懵逼，总觉得自己的地理知识受到了嘲讽。

随着走动，王平只觉得背后封住的气孔一会儿冷冰冰的，一会儿又热乎乎的，也不知道顾老三走的是个什么路线。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周围逐渐安静下来，随后就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声。

顾老三的手机开始接连响起。这个时间姥姥大概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听某咸鱼那唯唯诺诺的声音，王平就能猜到姥姥在电话那头的怒火。

随后顾妈顾爸也打来电话，对他进行轮番教育，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顾老三的语气开始变化。

“我一会儿就到布拉戈维申斯克，接下来是怎么走？你们现在在哪？雅库茨克？……好！保持联系！”

“喔~原来是那儿啊！”王平毛脸恍然，顿觉自己所学的地理知识又有用了，便在脑海中开始构建此行的路线。只一会儿，毛脸就蛋疼起来。

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从顾老三口中听到的两个城市，相距至少超出两千多公里。

“但愿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