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见到熟悉的脸，跑过去喊道：“翼姐姐！”

一路过来十分紧张的沈洛，也在见到翼宿后松了口气。来的路上有些胆大的见沈洛衣服料子好，又是三个小娘子结伴出行，竟然动了劫财的心思。幸好於菟带了佩剑，一拔剑那些人便面露难色，说的自己凄苦非常，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於菟：……

沈洛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见百姓哭的悲切，又的确是一副穷苦非常的样子，本想拿些碎银子给她们。

珍珠见沈洛要上当的样子，掀开马车的帘子，认真说道：“这位可是县主，若是你们所说有虚，官府不会放过你们。”

珍珠说完便回到了马车，百姓听见官府有些害怕，一个个飞快地就跑了。

沈洛讪讪地回到了马车，珍珠说道：“像这样围着贵人的百姓，都没有几个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日日挖树根吃的。就算如此，你也不要帮，帮了只会惹祸上身，他们不会感激你的。”

沈洛三人跟着翼宿回了屋子里，这屋子是黄泥和石头做成的房子，十分简陋，里头只有一个灶台和一张床。

珍珠皱了皱眉，问道：“翼姐姐跟着的恩客不是曾经还为翼姐姐一掷千金，怎么就让翼姐姐住这样的地方？”

翼宿笑了笑，一边抖掉野菜根部的泥土，一边说：“张郎在东都做了些小生意，不方便带着我个妇人，所以把我留在这了。”

珍珠还是有些不理解，问道：“那翼姐姐为何挖野菜吃，翼姐姐在楼里的小金库够你衣食无忧下半辈子了。”

翼宿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低着头说道：“大部分都给了张郎，我身上留了些银票本想住客栈等他回来，没想到把那些银票都弄丢了。”

珍珠看着只簪了一根木钗，身上再没有别的饰品的翼宿，问道：“翼姐姐的首饰呢？”

翼宿说道：“张郎说往后用不上那么多，就都换成银票了，没成想银票也丢了。”

沈洛：？？？这不就是pua吗？

珍珠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沉默，她抬头看了一眼沈洛。

沈洛觉得珍珠或许有什么话想跟翼宿说，于是问道：“漂亮姐姐，请问茅房在哪？”

翼宿回答道：“啊，茅房在村子的南面，你出门往南边走就行了。”

沈洛带着於菟就出了屋子，心里有些奇怪，屋子里头怎么没有茅房的。

珍珠见沈洛走了后，认真地问着翼宿：“姐姐没有把朱雀楼说出去吧。”

翼宿摇摇头，说道：“张郎只知道我会做些药。”

珍珠继续认真地说道：“姐姐可千万不能把不该说的说出去了。”

翼宿说道：“自然。”

沈洛压根分不清什么东南西北，还是於菟带着沈洛走。走到摆着一大片缸子的地方，沈洛有些怀疑於菟是不是走错了，刚想开口问一问。

於菟说道：“娘子也不是一定要上茅房，我们回去吧。”

沈洛有些不明白，但是直觉让她没有把疑问问出口，只是点点头又跟着於菟往回走。

刚走到翼宿的屋子门口，打算推门进去的沈洛，听见了珍珠的声音。

珍珠在说：“翼姐姐，你就不怀疑那张郎，骗了你的银子跑了。”

沈洛推了门进去，她本就觉得翼宿口中的张郎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也开口说道：“漂亮姐姐……”

沈洛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翼宿执拗地说：“不会的，张郎说待他赚了银子便回来娶我。”

珍珠有些说烦了，问道：“翼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他一辈子也赚不到你给他的那些银子。要不然你跟我回朱雀楼吧。”

沈洛也劝道：“那郎君说赚够了银子便回来，他若是赚不够呢？”

翼宿十分固执，摇着头说道：“张郎传了信说会回来找我的，我若是去了别处，张郎回来找不到我了可怎么办。”

沈洛说道：“姐姐可以寻了别处再给那郎君递信，告诉他你的住处，那郎君就能找到姐姐了。”

翼宿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已经好一阵子没收到张郎的信了，肯定是驿站怠慢了，没有把我的信递到张郎的手上。”

珍珠见翼宿执迷不悟的样子，便不再开口了。

沈洛于心不忍，说道：“漂亮姐姐，我身上有些银子，或许不够你住客栈，却还是能买些吃食的。”

“多谢娘子，只是不必了。”翼宿说着感谢，却没有感激之色。

沈洛有些讪讪，还是劝道：“姐姐……”

“娘子，我们回罢。”话还没说完又被珍珠打断了。

翼宿说道：“小珍珠，等一等。我这些药你拿回楼里吧。”

珍珠有些诧异，说道：“楼里不缺这些药，这不是你自己分量吗？你不自己留着？”

翼宿说道：“张郎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喜欢我真实的样子，我留着也没有用，小珍珠你拿走吧。”

珍珠只好接过，三人坐上了马车。

回去的车上不比来的时候，车上难免有些沉重。

沈洛有些不忍地问着珍珠：“我们不管她真的好吗？”

珍珠淡淡地说：“有些人总是要吃些苦才会明白。”

珍珠取了面纱，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梨涡，看来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珍珠又说：“娘子可要擦亮眼了，不要找这样的男人，只会花言巧语。照我看来，那男人是不会回来了，翼姐姐这样执迷不悟，不如就让她吃些苦头。”

沈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没有开口。珍珠看着沈洛，突然问道：“有人说过娘子很好骗吗？”

沈洛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认真点点头说道：“阿姐说过。”

珍珠说：“娘子要记住，做好人比做恶人要累。”

沈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珍珠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了，聊些别的吧。娘子可知楼里的头牌是谁？”

沈洛答道：“应当是柳儿姐姐吧。”

珍珠点点头，说道：“不错，柳儿姐姐长得好，又会说好听话哄恩客开心。”

沈洛问道：“那珍珠姐姐呢？”

珍珠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说道：“娘子好生奇怪，有时候感觉娘子是经常出入青楼的，有时候娘子说的话却是让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