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复活了小荷，也不过在人间与她一起度过了三十年的光阴，小荷便去世了。

凡人之躯寿命本就短暂，在这期间清夜也在不断受到反噬，神力逐渐消散。

小荷过世后，清夜回到了天外天，可他的神力还在不断消退，等到完全耗尽的那一天，天道对他的终极惩罚才会降临。

上古神的神力之多，足足过了百年清夜的神力才消耗殆尽，这百年苦熬的日子何尝不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不过他自己倒没把这当一回事，这百年间不断教导行止，如何成为一个神明。

这百年是难得平静的百年，清夜回归后天外天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大家都好像忘记了凡间发生的事，该发呆发呆，该下棋下棋，行止也慢慢长大成了一个合格的神明。

无聊至极的仙界众仙竟还搞出一个上古神比美大赛，行止以一票之差输给了清夜，生闷气把自己关起来，还是清夜哄了好些时候才把他哄好。

其他上古神乐得看戏，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多了。

百年后，上古神清夜神力消散，被天道剥夺神格，打入轮回，生生世世与爱人错过，不能得偿所愿。

而当初那个为他而死的女仙，也被天道安排在他和小荷之间，三人世世纠缠不清，这也是天道对她的惩罚。

元霜用神力和千机交流，这样可以避开天道的视线。

“千机，你说清夜会认出小荷吗？没了神力的他会不会连自己的爱人都认不出？”

“认不认得出又如何呢，只要天道一日在看着他，他就会和小荷错过，世世相遇，世世相误，这是天道给他的命运。”

“呵，这就是无情的天道。”

“千机，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手上有一把天机伞，可以暂时屏蔽天道的感知，只有一次机会，你要把它用在清夜身上吗？现在用了它，日后你若出事，我不一定有办法救你。”

“金娘子，给清夜用吧，我不想看他生生世世被天道愚弄嘲笑，它自以为高高在上能掌控一切，我就偏不让它如愿！”

元霜沉吟了片刻，“好，如你所愿。”

元霜用天机伞暂时屏蔽了天道，把小荷的灵魂和女仙的灵魂互换，转世后没有荷花印记的才是真正的小荷，清夜会和自己的爱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位女仙虽然有错，但及时醒悟，还为清夜挡了一击，着实不应世世与他们纠缠，互相放过吧。

元霜将女仙的灵魂投入了雪山莲池里的莲花中蕴养，千百年后或许还能成功化形，再次回归天界。

跟清夜一起投入轮回是她用莲花捏造的一个瞒天过海的傀儡，反正它只要有荷花印记就是了。

天道主要盯着的是清夜，附带的两个女子它反而不会放在眼里。

做完这一切元霜和千机去了趟天外天。

现在清夜最终还是去轮回了，行止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可是受不了也得受着，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许多遍，最终这天外天只会剩他一个上古神了，这也是他的命运。

即便是现在，天外天的上古神也只剩七位了，大家好像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只静静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落星，观月，你们俩怎么站在这儿？”

“千机，你回来了，金娘子也来啦？行止又把自己关起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这么大了还跟以前一样呢？”

这样的行止以后没有机会看见了，等到天外天只剩他一个上古神，就算他再把自己关起来，也没有人能哄他了。

“行止，出来吧。”

大门紧闭，甚至下了结界不让任何人进去，清夜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我来吧。”

元霜单手触摸在结界上，用自己的神力打开一个通道，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行止一个人坐在棋盘前，自己跟自己下棋，黑白棋的棋路不同，好像对面坐着的是清夜一般。

千机坐到他的对面，手执白棋与他对弈，许是心境不稳，行止很快就落败了。

他自嘲地笑笑，“我总是下不过你，也下不过清夜。”

说完他又愣在那里，清夜，清夜不在了。

“清夜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生活，不再是上古神清夜，而是凡人清夜，你若想他，可以去凡间看看他。”

“金娘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神不好吗？天外天为什么越来越冷清了？”

傻孩子，天道不需要上古神了，就算清夜不是遇见了小荷，不是被天道惩罚，他也迟早会身死道消的。

这几百年间上古神寿终正寝的比之前万年还多，天道这是在温水煮青蛙，一个一个把上古神都清理了。

行止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他不甘心，凭什么需要神明的时候创造了他们，不需要的就弃如敝履，如果消亡是神明最后的归宿，那他们又为什么要为了三界殚精竭虑，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将自己困在这天外天！

“行止！”千机看明白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就算天道不仁，但三界众生是无辜的，他们做为上古神，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尽到自己的使命。

“你别忘了清夜是怎么教你的，你要做一个让他，让我们都骄傲的神明。你该长大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不如意就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上古神可不是你这样的！”

千机在教导弟弟，元霜不便插嘴，但是她心里其实是不屑的，用完就扔算是被天道玩明白了。

上古神是天道创造出来完善世界规则的，完成使命后回归天地，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上古神的神力也将消失在这世间。

可是就算三界已经完善，留着这些神明又能如何呢？

难道以后就再没有需要神明的时候了？神明的存在只是为天道清扫麻烦，维护三界秩序的吗？还是天道害怕神明的力量太大，三界信仰神明而忘了高高在上的天道呢？

天道维护三界秩序，让世间万物遵循既定的法则运作这并没有问题，但是既然创造出了神明，让他们为三界贡献自己，那就该让他们顺应自然法则，不能由天道自己随意主宰他们的生死，这对上古神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