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说不用，她会找护工。

可沈墨之却非要如此，否则就不放她离开。

顾欣只好做罢。

她本以为，他是故意在争取挽留的机会，可他照顾自己的这段时间，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提过。

每天给她买她喜欢的饭，现在的沈墨之耐心也好了不少。会为了她想吃小笼包，开车跑遍整个A市，排三个小时的长队。

他没有让杨助理代劳，他说现在的他不想假手于人。

知道她喜欢红玫瑰，就每天亲自去买一束红玫瑰，又买了个花瓶，放在她病床前。

每天给她喂饭，用毛巾擦拭身体。

她从来没主动开口，跟他说过一句话，但不会拒绝他为自己付出的这一切。

医生护士都很羡慕，顾欣能有这么体贴而多金的男友。

顾欣都是不置可否，淡淡一笑。

她只想着，多吃点饭，多补充点营养，然后离开这里。

很快她的小月子就坐完了，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原本瘦削的脸颊渐渐有了肉，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

出院的前一天，是她的生日。

顾欣穿得很厚，沈墨之让她坐在轮椅上，如往常一般，推着她去楼下逛逛。

医院下面有一片小树林，石子路铺成的，曲径通幽。

顾欣望着熟悉的地方，就想到了去年的时候，她和沈墨之也在这里的。

他给她买了个包，她和他斗气，没有要。

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她们就彻底地结束了。

沈墨之推着她，慢慢地走着，两人谁都没说话。

最终，他开口了：“明天就出院了，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想回老家。”

顾欣淡淡道：“想陪在我母亲身边。”

“我给你买机票。”

“不用，我自己可以买。”

“那我给你办出院手续，晚上我给你做饭吃。”

“太麻烦你了。”顾欣下意识拒绝。

沈墨之抿唇：“不麻烦，最后一次了。”

是啊，最后一次了。

顾欣便没拒绝。

逛了会，沈墨之就把她推到了门诊大厅。

把一条小摊子盖在她的腿上，怕她着凉。

看到沈墨之跑前跑后的，为她奔波，办理出院，她恍惚的感觉，她们真的挺像平常夫妻的。

若是没有这一切误会，那该多好呢。

可即便是发生了这一切，她看到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背影，还是会眼红心跳。

她还是深深地爱着他的。

顾欣红着眼眶，转移了视线。

喉咙酸涩，泪意又在眼眶里打转。

又强硬的逼退，顾欣，都已经决定了，就别矫情了。

夜里，在她的出租房。

沈墨之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部都是她喜欢的。

顾欣每样菜都尝了下，异常的好吃。

原来他会做菜，只是从来不给她做，第一次做给她吃，就是她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沈墨之给她倒了杯橙汁，他则喝的红酒。

他拿起酒杯，跟她碰杯：“顾秘书，提前给你过生日，生日快乐。希望你记得我的好，忘掉我对你的不好。以后跟陆洋，好好的。”

顾欣眼眶瞬间就湿了，他祝福她和陆洋——

她举起橙汁杯，给他碰了下，故作潇洒一笑：“沈总的生日礼物都没准备？”

“生日离开就是放你离开。”

沈墨之勾起唇角，然后一口喝完。

红酒下肚得太猛烈，凉得他胃疼。

顾欣出租房里没有洗碗机。

沈墨之主动洗碗，她本想拒绝的，他却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事了，欣欣。”

她拒绝的话，如鲠在喉。

最终，他洗碗，她做二次清理，然后把碗筷放入碗柜里，摆放整齐。

收拾完家务。

沈墨之趁着酒劲，一把握住她的细腰，嘴唇在顾欣的唇上擦过：“欣欣，程峰舍不得你走。”

“我知道。”

顾欣回应着他。

沈墨之的吻来的温柔，绵长，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暖意：“欣欣，程峰爱你。”

“我知道。”

“欣欣，沈墨之也爱你的。”

“欣欣，不走好不好？”

“欣欣，留下来，我们结婚，我都听你的，以后对你好，对我们的孩子好。欣欣啊，沈墨之想给你一个家，知不知道？”

沈墨之声音极力克制，声线微微颤抖着，眼泪簌簌下落。

顾欣也哭了，抱着他的头，呜呜哭泣：“沈墨之，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这些话，我等了多少年吗？我等了十几年啊，你早点说，你会死啊？”

“欣欣，留下来好不好？陪我好不好？你知道的，程峰需要你，我不想结婚，是因为我父母婚姻并不幸福。我很怕结婚了，每天吵闹，乌烟瘴气。”

“可现在我想结婚了，欣欣。我想为你收心了。”

“欣欣，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顾欣只是哭着：“沈墨之，我们回不去了。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我接受不了是你打它打了。别逼我，求你，别再逼我了，我会疯的。”

“我不逼你了，欣欣，我尊重你的决定。明天我亲自送你上飞机。”沈墨之哭着，重新吻上她的脖颈，皮肤雪白。

他的吻格外的勾人。

顾欣也回应着他的，脱掉了他的外套，领带。

那天晚上，格外的疯狂。

两人都挺疯的。

不眠不休地做着，仿佛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因为她们知道，天亮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顾欣亲着他的胸膛：“沈墨之，答应我，不许在你爸爸闹了，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好好生活。”

“你跟陆洋也要好好生活。”

“那你也要答应我。”

“好。”

“把亏欠我的，都弥补给她。你要好好爱她，对她好，不能再欺负她了。不然她还是跟我一样，离你而去的。”

“好。”

沈墨之疯狂的或进或出，猩红的眼里，全是晶莹的眼泪。

天刚亮，沈墨之睡着了。

他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床头柜上贴了张便利纸条，他取下来。

是顾欣的字迹：“抱歉，沈墨之，我偷偷离开了，我怕你送我，我会心软留下来。我不恨你了，不怪你了，我们只是没有缘分罢了。勿念，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