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丽在亲朋好友的期盼中，在人们真诚的祈愿中沉沉酣睡，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醒来后又会怎样？谁也不能预言。

兔死狐悲，她的悲剧让人们看透胡利衡的居心，对他“将把公司引向何处？”产生怀疑。

王振忠则对金州贸易公司的前途彻底绝望，突然提出辞职。他被中澳合资龙恩贸易公司聘任为总经理，命运在他脚下铺就一条五彩锦绣地毯。后来，公司又有三位业务科长和七名业务骨干辞职投到王振忠麾下。他们带走一批公司的生意伙伴，金州贸易公司的损失不可估量。

经理办公会上，贾为民正式提出人才流失给公司带来不小的危害，应该及早采取措施，稳定员工队伍。

孰料胡利衡不屑置辩地说：“贸易业务有啥呀，这年头谁不会做生意，个体户的孩子都会做。王振忠能搞，别人就不能搞吗？现在想进国企的人很多，相当科长的人也很多。现在公司不是人少，而是太多，谁想走就走吧，留下来的如果不听话也撵走，或者让他们下岗，这叫减员增效！”

贾为民生气地质问：“哦，这样我们岂不是把培养了多年的人才白白送给竞争对手吗？”

胡利衡嘲笑他：“我的书记呀，啥叫人才呀，现在是经济效益高于一切的时代，能挣钱就是人才，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

众人愕然，张铁军自从常丽倒下后对胡利衡已经是充满仇恨和蔑视，听他这样解释人才，立刻鄙夷地反驳他：“话不能这样简单地说，街上贩大烟的、三陪的、小偷、骗子，还有贪污受贿的都能挣钱，是不是人才？想进公司的、想当科长的也不一定都是能赚钱的人才。倒是一年能挣200多万的人走的走，下岗的下岗，甚至长睡不醒，他们才是公司的人才啊。”

胡利衡第一次被张铁军当面顶撞，脸上酝酿出愠色，恼怒地瞪着他半晌才说：“嗯，你话里有话啊，好像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你咋不来当总经理？”

张铁军当仁不让：“我没那个运气，有运气当然要当。现在王经理走了，班子内就我们四人，我和吴经理坚决同意贾书记的意见。必须要重视人才，控制人才流动。中层干部都是公司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曾经为公司经济发展做出很大贡献，是公司的财富，应该予以保护、爱护，不能任意扼杀他们的积极性，或者为了达到一己私利伤害他们。”

胡利衡被这一席话气得心跳加速，血液在皮肤下溢流，刹时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得贼圆贼亮。

张铁军毫不示弱，眉头紧锁迎着胡利衡的目光，等他发作。

众人注视着两股蓄积待发的力量默不作声。

胡利衡眼睛里喷一阵怒火又骤然急转而下罩上一层寒霜，冷冷地说：“如何用人？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张铁军不卑不亢，扬声道：“少数服从多数，党说了算。”

胡利衡又被他呛得哑口无言，将一双红眼侧向窗外。

贾为民向张铁军伸出大拇指道：“说的好。”

吴可卿也点点头道：“说的好。”

朱婕眼里充满钦佩，这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她如实地记录了刚才的一段精彩的对话。

一会儿，胡利衡将脸从窗户外面转过来，脸上已堆满笑容，道：“张经理说的对，少数服从多数是党的原则。我同意大家的意见，请人事部制定措施，控制人才外流，特别是科级干部。请贾书记监督我。”

贾为民大约受张铁军的影响，坦率地告诉他：“我的职责就是监督你，为公司的发展鸣锣开道、保驾护航，你若走偏，我得帮你修正。”

胡利衡见今天势头不对，自己如鹤立鸡群，孤掌难鸣，他不敢再引起矛盾，“嘻嘻”笑道：“书记说得好，说得好。”

张铁军脸上现出一丝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