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星等长乐大佬也都和彭越打过招呼离开，既然白头佬不想谈，那就继续打下去，霍东峻想起身送黑星下楼，黑星用手按住了他：

“你来食红豆沙的，跟你很熟咩？”

霍东峻笑笑，不再起身，开口说道：“老伯，你慢点走，下次一起食红豆沙。”

黑星哈哈笑了几声，带着长乐一众大佬和文身华，吉祥，阿武下楼，霍东峻摆摆手，士巴拿，陈东，陈豪，刀仔豪也都去了一楼，只剩下霍东峻和彭越两人坐在二楼。

霍东峻掏出香烟点燃，把烟盒贴着桌面扔向了彭越：“寿福烟很难食，不如换口味啦。”

彭越笑笑：“搞这么大嘢，新记斧头俊呀，我让你不要搞事，你就给我这个惊喜？”

“我话我不识他彭Sir你信不信呀？我真的来食红豆沙的。”霍东峻吸了口香烟说道。

彭越也点燃了一支霍东峻的红万，盯着手上的香烟说道：“前几天报纸上讲，一个邮差收了十块钱的脚钱，被廉署控告，结果开除公职，罚款两百块，社区劳动72小时闹得沸沸扬扬，我食支烟不知会不会被廉署拉去喝咖啡。”

“当然不会啦，不过你要是把整盒烟装走，就难说。”霍东峻笑了笑，对彭越说道。

“斧头俊贩毒，走私，从事非法活动，口供在警署堆了一人高，但是就冇证人敢出庭，也找不到真正有利的证据来申请拘捕令，其实我更希望你同他打起来，这样我就可以一起拉你们进去。”彭越把玩着霍东峻的红万烟盒开口说道：“知不知为咩要上来帮你解围？”

霍东峻没有开口也没有摇头，一副彭越愿意讲就讲，不讲我也无所谓的表情。

“因为我怕你同斧头俊打起来搞得场面更大，我相信你嘴里的两千万一定是假的，可是现在有江湖大佬撑你，假也是真，如果同新记开战，会有无数无名烂仔期冀能一战成名，搞死斧头俊或者你，成为江湖新的传说，你们未必会死，但是那些底层的烂仔会死很多，我不想帮你，我想帮那些可怜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咩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干脆地死掉还好些，如果断手断脚，一辈子都只能是可怜虫，连开工都不可能，就算不饿死也差不多。”

彭越叼着香烟自顾自地说道：“我见多了这种可怜人，混江湖混出头的全港不足百人，大多数都是靠这条命揾钱糊口。”

服务生战战兢兢地端着两碗红豆沙走上二楼，霍东峻站起身掏出一百块放在桌上：

“剩下的是小费，彭Sir，你慢慢食，虽然我不懂你在讲咩，但是很快你就知，我不是你眼中要盯死的那个人，走先。”

看到霍东峻下楼，彭越对服务生笑笑：“喂，他请我食一碗红豆沙，你会不会打电话给报馆爆我登头条？我很惊廉署的。”

……

“峻哥！”看到霍东峻下楼，陈豪和士巴拿迎上来叫道。

陈东正扶着黑星朝奔驰车走去，黑星才刚刚要离开，霍东峻猜测他刚才一定是想等自己，所以快步走过去：“阿公！”

黑星转过身，对霍东峻笑笑：“今天这出戏做得好，你硬顶斧头俊那句话让豹头赞不绝口，文身华和吉祥也都说你够巴闭，不是那种只懂欺软怕硬的烂仔，阿峻，越来越像大佬了，为小弟出头，不过斧头俊是新记红人，算了，我找荣叔约冯顺出来聊几句，刚才我对陈东说起五百万，他话要你做主，点样？怕我用五百万买了油尖旺你打下的地盘？当大佬占小弟便宜太多会被骂的，这五百万是阿金前段时间孝敬我的，我私下撑你，不算社团出钱，阿峻，要打就打到全港最恶，不然虎头蛇尾，两千万搞出这么大噱头最后草草收场，人家不会笑福升联，而是会笑你呀。”

霍东峻虽然不敢确定黑星说出的话真假各占几分，但是能让黑星为自己找冯顺聊几句，这份人情自己都要欠黑星，冯顺是边个？新记五虎中的元朗之虎，黑星想找新记龙头十哥聊天，十哥未必会赏脸，所以黑星只能低头约冯顺出来，也就是长乐坐馆对一个新记元朗扎fit人赔笑。

“让阿公为我出头，对唔住。”霍东峻动动嘴，只说出这句话。

“对唔住这种话不用讲，你是我长乐门下，我既然是坐馆，连一个长乐后生仔都护不住，哪还有脸面再继续当坐馆，我走先，明天我让阿武把钱送去你堂口。”黑星拍拍霍东峻的肩膀：“打垮福升联，让江湖睇清楚我长乐不是夕阳社团，就算我们这批老鬼撑唔住，仲会有新一代七星站出来继续扛长乐这面旗。”

看到霍东峻这次没有接口，黑星脸色稍显黯然，叹口气坐上了汽车。

刚才黑星最后一句话说的意思，霍东峻能听懂，黑星认可自己的能力，将来长乐坐馆的位置自己会有机会，可是霍东峻却不想碰那个位置，坐馆和堂口大佬是两种身份，一旦成为坐馆，你再想说差佬诬陷你身份都不得，会有无数小弟对差佬嚣张地报你的名号，就像十哥，虽然现在对新记的事似乎从不沾手，可是警方仍然盯他死死，新记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差佬请十哥聊天。

其他的人都已经离开，只有陈东，陈豪，士巴拿，刀仔豪四人站在中国冰室门外，霍东峻等奔驰车走远，对陈东，陈豪和刀仔豪说道：

“你们先回堂口，肥强小弟扫场，打得真一点，不要好像那些TVB电视剧，拿把刀左右摇摆，堂口拳王东，丧豪各个都不露面，边个看到都知有鬼！”

刀仔豪耸耸肩说道：“斧头俊可能会找你，不如我跟着你……”

霍东峻摇摇头：“斧头俊不是白痴，他嚣张就够嚣张，可是应该知道，如果因为今天的事就动我，新记的招牌就臭了，乘人之危，以强欺弱，他就算打，也一定等福升联这件事搞定，光明正大找我出来。”

“好。”刀仔豪话不多，听到霍东峻的分析，和陈东陈豪拦了计程车去庙街外的停车场。

陈东走之前朝霍东峻做了个询问的眼神，霍东峻点点头，陈东上车后就拨通了移动电话。

“峻哥，是我太蠢帮你惹麻烦上身。”士巴拿低着头，对霍东峻说道：“不是我绑了纪律师，斧头俊也不会……不如你逐我出堂口。”

霍东峻侧过脸望向士巴拿，这个赤手挂掉黑熊，却甘心帮自己揸车的壮汉此时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如果我因为罩不住兄弟就踢他们出堂口，你当初会不会跟我？你不是做错事，你是为了想救我，不用内疚，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当初开山堂跪倒叫我一声大佬，我今天却不出声挺你，这样的大佬不如去卖咸鸭蛋，免得被江湖人笑，走啦！”

说完，霍东峻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沿着街道朝前走去。

“去哪，峻哥，用不用去揸车过来？”士巴拿抬起头，追上霍东峻问道。

既然峻哥帮自己扛下斧头俊，那自己就专心做事，大不了斧头俊找上门，自己找支狗挂掉他，再把命还给新记。

“去庙街，我还未食饭，杨勇那桌煲仔饭闻起来不错。”霍东峻眼睛里带着笑意，轻轻说道。

……

湾仔，夜幕降临正是夜场生意兴隆的时候，有工开的古惑仔就各司其职，泊车，开档口，睇场，散货，拉皮条。

虽然大佬火牛好像出了事，可是还有火牛下面的几个心腹话事，生意不能停，更何况福升联勇哥返来，他同火牛关系够好，火牛哥出事，勇哥一定会帮他出头。

所以福升联的小弟们都照常开工。

“是福升联的人！斩他！”一声怒吼响起，马交仔红棍金刚提着一柄尼泊尔砍刀，指向面前几个正在泊车档口闲聊的福升联小弟吼道。

金刚身后几十名小弟如同猛虎出笼，朝着吓呆的福升联几人扑去，眨眼间几人就被砍翻在地！

夜总会里睇场的福升联十几人提着武器冲出来，金刚一马当先，一刀将最前面的福升联火牛手下丧B手臂砍飞！

“挑你老母！边个挡我金刚，我就送他一程！手足，与我扫了这间场！”

……

东安社的飞鹰同金刚一样，也是四二六红棍，不过他在九龙城寨里混生活，九龙城寨里比香港岛出头更难，飞鹰一早就想离开九龙城，只是外面冇找到可以揾水的地方，这次金刚放话借兵，飞鹰凭借同属新四大的关系，带着四十多名小弟贴了上来，说起来也可怜，堂堂一个红棍，小弟都只有四十几名。

所以这次过界湾仔扫火牛的场，飞鹰是最兴奋的一个，他比金刚想得更多，飞仔峻摆明是江湖大水喉，如果自己这次打出名堂，不如直接过档长乐，拜到飞仔峻门下，飞仔峻手里除了拳王东一个白纸扇够打，其他人在飞鹰看来，未必能恶过自己。

所以这次飞鹰带着四十几名小弟，挑了火牛的头马比利来下手，比利也是红棍，火牛几间赚钱的夜场和赌档都归比利负责。

新四大过界湾仔，比利已经接到了电话，早早叫齐手下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可是远远看到对面只有四十几人，比利即便再高看新四大的名头，也忍不住心生不屑，自己身后可是足有八九十人，还不算场子里正在睇场的几十人，区区四十人就敢来扫场？

飞鹰从腰间抽出一根只有九龙城才能见到的步枪刺刀握在手里吼道：

“让福升联这帮扑街睇清楚我东安飞鹰的手段！四十几人够格领二十万花红，是靠杀出的名头！”

身后四十几名小弟举起各自武器，朝着对面的比利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