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黑暗与光明

对孙武的嚣张态度，宋瘸子似乎非常理解，也非常欣慰，态度出奇地好，活像想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小武丝毫没有寒暄的意思，“你宋瘸子的屁股有多少屎，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别让我们抓到证据，不然我一定盯死你！”

“配合警察同志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新闻上是这么说的吧？”宋瘸子看向那带领陈卓他们进来的壮汉。

壮汉挠挠头，“好像是吧。”

宋瘸子不悦道：“我怎么跟你们说的？我们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假，但绝对要赚干净钱，更要跟着国家的步伐走，有能力了以后还要支援国家建设，这才是一个好的华夏公民！让你们没事多看看新闻联播，一个个嘴上答应的好好，回头就忘！妈了个巴子的！都欠抽！”

孙武不客气地喝道：“少跟我演戏，你要是好公民，那华夏就没有罪犯了！我今天来不是听你在这儿唱高调的，我有事情找你！”

“说说看，”宋瘸子丝毫不意外。

这一点倒是让陈卓警觉起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们的动向一直被宋瘸子掌握着，他不但能看到影像，也能听到声音，可能是通过人肉盯梢的办法，也可能是摄像头本身就有录音功能。

他不知道尚义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以为这是重要的情报，便记在了心中，甭管什么事儿，做之前可以讨价还价，一旦做了，陈卓都会保证做到最好。

小武耍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后，把配枪重新插入胸口的枪套内，但还是用鼻孔看人的架势，“这就是你宋瘸子的待客之道？”

操！这位“孙子”同学的业务能力不行啊！你演嚣张跋扈就要演到底啊，来这么一句，属实有点儿败人设啊！

陈卓倒是不在乎孙武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反正他也只是个工具人，可他在乎自己的小命啊，一旦孙武的暴露，他的小命也可能不保啊，不管这宋瘸子有多水，可人家毕竟敢贩毒，绝对不会是心慈手软的人。好在他一直注意着宋瘸子的表情变化，通过他的一些例如鼻翼扩张、嘴唇周边肌肉的颤动、额头青筋的抖动频率、目光的移动等等微表情，判断他应该没有察觉什么，只是沉浸在一种“原来你这浓眉大眼的小子也叛变革命了”戏谑情绪中。

宋瘸子，拄着拐挪动了一下身体，让开门户的位置，“两位，请！”接着冲里面吆喝道：“老婆子！给贵客上茶！”

孙武龙行虎步的迈步就走进房中，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陈卓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无论怎么说，这里也足以称得上是龙潭虎穴，这事儿他又不是非干不可，跟空旷的院落比起来，有墙有顶的房中，实在让他有些胆儿突，这要是对方暴起杀人，他跟这位“孙子”同学，估计吭都吭不出声，就倒在血泊中了！

宋瘸子注意到了陈卓的迟疑，笑道：“这位小朋友，害怕了吗？”

这一刻才是考验陈卓的演技和临场发挥的时候，也被他称为“戏眼”，一个人物能不能立住，这一刻就能一锤定音！

陈卓眼神恰到好处地闪躲了一下，紧接着胸脯立刻挺了起来，“怕？老子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怕！我哥早就说过，你们这些人渣可以不怕法律，可以不怕他的枪，但你们害怕国家，害怕国徽！国家没有闲功夫动你，你就安全，国家看你一眼，你们全他妈都得玩完！”他嚣张地指着小武的后背道：“我哥，就是国徽！你动动试试！”

这一翻话嚣张至极，却又暗藏玄机，周围两个把门的和那个带路的明显没有听出深层次的东西，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暴怒，三人几乎同时向陈卓迈了一步，“小崽子，你他妈找死！”“老子今天要你一只手！”“小犊子，活腻了！”

宋瘸子明显听出了这番话中的含义，且越咀嚼越有滋味儿。

黑色和灰色地带是这个世界诞生以来就一起诞生的东西，它们并不是光明的对立面，而是共生关系，世界现存的法律体系，无论多么完备和发达，都会有这样或那样无法触及的角落，这角落就会被黑色和灰色占据，无论是怎样的地区，富也好、穷也罢，通通没有例外。

在光明被更重要的事情牵扯精力，无心他顾的时候，黑色和灰色就会膨胀和扩张，在一定范围内形成气候，甚至会让为首者形成一种，老子很牛逼，甭管干什么也没人敢动老子的错觉。

光明偶尔缓口气的功夫，目光稍稍偏移一点儿，恰好照到黑色和灰色的时候，它们才猛然发现在光明面前他们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光明甚至都不用动手，吹一口气，他们就灰飞烟灭！

但，光明真的可以彻底根除黑暗吗？

众所周知，光是直线传播了，只要被阻挡就会出现影子，这才是黑白的本质关系。

宋瘸子明显是能理解到这一层的聪明人，他很清楚他的分量是多少，也从没想过一直干这一行，他贩卖的摇头丸的心态像极了很快就会在华夏全面爆发的庞氏骗局。

进入旁氏骗局的人其实绝大部分都很清楚自己所处的是个怎样的环境，但他们都怀揣着两样东西，贪婪和侥幸，贪婪让他们对以小博大充满了无法控制的欲望，侥幸让他们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是最后接盘的那一个，捞够了，老子就撤！

宋瘸子便是这个心理，他觉得自己非常理性，把贩毒这事儿包装的极为美好，梦想着等捞够了就撤，一定在光明还没有看他那一眼之前撤，然后去到海外逍遥快活！

自信自己不会成为接盘侠的赌徒，要么赚了点儿小钱儿便无法控制想要更多的欲望，要么在憧憬未来的时候被九天暴雷劈中，尸骨无存。

宋瘸子这种人的结局也必然如此，钱是捞不够的，特别是暴利犯罪，他也必然会在憧憬着逍遥海外的时候，被光明照的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