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还没哀嚎完，就被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震慑住了。

姜姒没有唱，而是用叶子吹了一首曲子。

曲调很奇怪，完全没听过的旋律，声音空灵婉转，明明声音不大，却像能在每个的耳边回荡一般，一点一滴地炸开繁复的思绪。

戚炎一愣，眼神复杂地看向姜姒。

这是抚魂曲？这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吗？姜姒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家族传承数千年，都没再听过，姜姒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人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想不到姜姒能做到这一步，为了这些无亲无故的残魂有必要吗？

抚魂曲学会不难，难的是可以发挥出多大的功效。相传上古时期有一大能抚万千冤魂，耗尽全部灵力，境界跌落了一层。

她的声音覆盖了整座龙朝山，还不知要耗费多少的灵力。

姜姒的脸色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白了下来。

弹幕一瞬间也停住了，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姜姒，等姜姒一曲终了，竟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万物皆有灵，抚的不仅是亡魂，还有生魂。

【为什么我听完，竟然有一种异常平静的感觉】

【能懂吗，我家那只平时嫌弃得我要死的猫竟然爬了过来，就为了听姜姒吹曲】

【你这算什么，我桌上正在哼哼哈哈跑步的仓鼠听了也停下来了，坚着耳朵在听】

【我现在很安详，甚至上的这个B班都不能创到我了】

姜姒差点站不稳，戚炎赶紧上去扶着她。

姜姒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等不及了。”

说得没头没尾，没有人明白姜姒这番话的真正含义，除了戚炎。

或许是因为游离在外太久了，有些残魂已经撑不住了。

如果不及时安抚住，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他们生前为了国家人民奉献一生，死后数千年不入轮回，不该是如此下场。

“值得吗？”戚炎问。

他们算是好妖，可是让他们和人类生物和平相处也是很难的，顶多不做到滥杀无辜。

人类虚伪至极，为了蝇头小利甚至可以杀害至亲。姜姒作为天师，已超然物外，为什么还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消耗自己。

值得吗？

姜姒也想问自己。

可是她幼儿时候受的是人类恩惠，师父也教导她要有慈悲为怀之心，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她天生七穷六绝命，不积累功德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你不要小看我，我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了。”姜姒难得虚弱地笑了一下。

姜姒看着林间渐渐散去的残魂，轻轻笑了一下，在心底轻轻说道：“祝你们可以登极乐。”

其余人渐渐回过神来。

“姜老师，你这吹的是什么？”毕柔抓着她问。

“这调子好生奇怪，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过。”温明颂大学修过音乐剧，对曲调十分敏感。

姜姒心道：你要是听过了，那还得了？

“我看大家挺闷的，瞎吹的。”

温明颂：“……”瞎吹能吹成这样，蒙谁呢？他脸上刻着蠢字吗？

“瞎吹能吹成这样？”毕柔觉得受到侮辱了：“那为什么我努力调都能跑到喜马拉雅？”她不服，明明努力学了，父母还是摇头，甚至还委婉地对她说，咱们也不是每扇窗都要开一下的。

亏她当时还想阻止姜姒，让她不要勉强自己，以至出丑。

原来，小丑竟然只有她一个。

姜姒认真地看着她：“没事，你漂亮。”还有个有福之家。

“可是，没你漂亮。”毕柔有点小委屈，才艺比不过就算了，颜值也比不过。

姜姒还是很认真：“红颜枯骨，不过过眼云烟。”

“那让你丑，你愿意吗？”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毕柔：“……”感觉要被气哭了。

戚炎：“……”人类果然是虚伪的。

温明颂：“……”姜老师果然是自然清新不造作。

弹幕在安详了一会后，又疯狂起来。

【刚刚被抚平的心灵又伤到了，是我愿意丑的吗】

【没事，你可以安慰自己，反正只能丑到别人，别人的美却是自己可以看到的，想想谁受的罪大】

【那让你丑，你愿意吗】

【我心底善良，自然不是想丑到别人的】

【都整容了还漂亮，医生得哭好吧】

只可惜这些挑衅的话语太蠢，蠢得连让人反驳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无视了。

等了一会，项知意那组人还是没到。

毕柔跟温明颂都聊起演戏的事来，温明颂演技精湛，即场和毕柔表演了一段。

戚炎没怎么接触过人类，看到这觉得很新鲜：“这就是以前的戏子吗？”

“戏子……”温影帝无力吐槽，“你这么说也对，只不过我们现在一般不说戏子，都说演员。”

“哦，演员。”戚炎没什么感情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认真地研究起来：“好像是比脸上画得看不出人样要好看点。”

“弟弟，你能告诉我你看的都是啥吗？”温明颂深吸一口气。

这孩子脑回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问题。

按理来说，再穷也不至于没看到电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看这通身气质就不是田里来田里去的劳作人士。

戚炎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偷偷下山看的，“好像叫包公怒斩陈世美？”

温明颂：“……”好像挺高雅的，想不到年纪小小竟然喜欢戏曲，他笑着问：“那你能来一段吗？”

“当然可以。”戚炎过目不忘，只不过词是对了，调就离了九重天那么远了。

毕柔憋着笑，稍感安慰。

那头导演突然一声爆喝：“你说什么？”

吓了众人一跳，纷纷看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人啊！”李导吼道。

“怎么了？”有人问道。

“项知意踩蛇窝了！”李导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凄厉的求救声：“救命啊！”

在空旷的野外尤其渗人。

站在山顶上，依稀能看到项知意的身影，批头散发，整个人处于极大的恐惧当中，跟拍在后面喊：“你别跑直线，跑曲线！”

可项知意太害怕了，愣是没听话，直愣愣地就直往上跑，当然她这处境就是曲线跑都没用。

后面有十几条黄灿灿的蛇对着她紧追不舍。

一看就很毒，而且很执着。

一般蛇不会主动攻击人，能让蛇对你穷追不舍的，除了极致的爱，就是深沉的恨了。

毕柔看得头皮发麻：“怎么办，她跑过来了！”她跑过来，蛇也跟着过来，毕柔急得团团转：“这怎么办？”

他们也没有捕蛇工具，数十条巨蛇能把他们吞了。

温明颂把毕柔护在后面，也是紧张万分。

紧急时候，他看向姜姒：“姜老师，你可是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