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难得地沉默了。

这东西形态千变万化，你叫什么都不合适，然后他们一直用那东西称呼，久而久之，就这么代称了。

她斟酌着词句：“有没有可能他就叫那东西。”

这回轮到许应庭沉默了，你们道家之人取名是真随便还是真懒？

“你站在这个圈圈当中。”

许应庭乖乖走了进去。

姜姒神色变得有点严肃：“你切记只在待在里面，不要出来，也不能开口说话。”

“那东西千变万化，擅于使幻术，无论如何你要记得那东西现在奈何不了我，无论见到谁遇险都是假的，即便是你那些战友，全都是假的，记得吗？”姜姒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东西厉害就在于能擅弄人心，把人搞死搞残轻而易举。

他无实体，寻常的根本奈何不得他。

只有许应庭在里面作饵才能把他困住，这也是非要许应庭过来的原因。

许应庭重重点头。

佘漳驮着戚炎小心翼翼地在山林行驶，燃烧的烟随着风轻轻地四处飘散，凭着他们四只小眼睛，看到了远处更为黝黑的山坳当中似乎飘出了一个幻影，那个幻影化作人形，像只狗一样在四处嗅着。

香在这时也燃尽了。

一蛇一鼠配合得非常默契，马上把香丢掉，隐去了在另一边装死。

味道自然是源头处更浓。

许应庭有些忐忑地站在姜姒画的圈圈里，姜姒已经藏到了另一边去了。

此时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月已上中天，从上面洒下一层银辉。

如果是在平明，他肯定觉得不错。

但现在，即便他心理素质再强也有点打鼓。

他感觉自己就是引诱妖怪的唐僧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

许应庭差点叫出声，深吸一口气以后，他循声看去，在树枝之下，有个……大概是能叫人的玩意吧？

现在他懂为什么姜姒要训练他一下了。

一个……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之所以叫人，是因为有四肢，有五官，但这些是不是长错了地方？

五官在脸上是乱序排的吗？

为什么嘴巴在上面，鼻子在最下面，眼睛在中间？

关键那双眼睛还十分明亮，盯着他看时，也不知是看猎物，还是在想着怎么把他煮了他，许应庭有一瞬间腿软想跪下。

那东西似乎有了人的智慧，他谨慎地靠近，开口声音难听，口音奇怪：“你是谁？”

许应庭强自镇定，不说话。

姜姒说一旦说话，阳气外泄，那东西可能就能顺着把他的阳气全勾走，那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见人不说话，那东西似乎在考虑什么。

他的身影转瞬即逝，完全没有了踪迹。

许应庭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好像也在一瞬间变了，他看到了他的战友被一个怪物撵飞，掉下万丈悬崖，有一个则是恰好抓住了树杆。

他朝许应庭伸出手：“快过来帮帮我。”

“我要掉下去了。”

“应庭，帮帮我。”说着，声音竟带了一些哭腔。

许应庭略有些迷茫的眼光瞬间变回清明。

卧槽！这变态！

他在心里骂了八百句，这东西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战友根本就不会叫他应庭这么恶心巴拉的。

骂又不能骂，许应庭干脆直接坐下，在心底默念心经。

托奶奶的福，他自小耳濡目染，各大佛经都会那么一点点。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许应庭的心声，那玩意竟哈哈笑了起来。

许应庭：“……”有病吗？

“我道是什么人过来了？原来是个只会念心经的蠢人。”那东西这回又变了个模样，这回像团雾气一样，飘在了空口，只给自己留了个嘴巴。

许应庭心念一动，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强迫自己不要动任何其他的念头，心经，华严经，金刚红轮翻背着，背得还有些杂乱急躁。

这下，那东西更得意了。

化成人形，施施然地大踏步走了过去，许应庭默念得更快了。

就在那东西得意之际，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困住了，外面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怒吼：“你！”

他动作非常快，伸手过去掐住许应庭脖子，“从来没有人胆敢暗算吾！”

许应庭被掐得差点脖子都断了，脸涨得通红，就在这时那东西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打在了他的手臂上，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出来。”姜姒大声说道。

许应庭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凭着良好的身体素质，马上就地滚了五六七八米远，远离姜画的那个圈。

姜姒扔给他一颗药丸，“吃吧。”

许应庭重重咳了一声，按着指示还是把药吞了进去。

见他没事，姜姒把注意力放回到那东西身上。

这时，戚炎和佘漳也回来了。

围着姜姒画的圈圈点评。

“这就是那东西？长得好丑啊。”

“怪不得这么变态，肯定是因为太丑所以心理扭曲。”

那东西怒得牙眦俱裂，“你们胆敢暗算吾，来日吾定不会放过你们。”

姜姒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然后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为什么你们反派总是那么话多？”

她懒得跟他废话，拿着一串念珠不停在念着咒语，每念一次，珠子就在弹出一颗打在那东西身上，疼得那东西本来就扭曲的五官就扭曲了。

“啊，我不会放过你的！”

姜姒充耳不闻，继续一边念一边打，十八颗念珠打完，那东西也已虚弱得趴在地上了。

“别打了，别打了。”喊得有气无力。

姜姒就是趁他病拿他命的人，最后一张符打在他身上。

噼里啪啦的，很快那东西变成了一滩类似水一样的东西。

那水似乎在往什么方向流一样。

姜姒笑眯眯地点头：“你选的路总是那么合我心意。”

“戚炎。”她喊了一声。

“吱吱。”戚炎兴奋地应着。

站在圈外，站定，用前爪叉着腰，“呼”一声，一股黄中带红的火焰即时喷出，火喷到了那滩水上，即时沸腾扭曲像个人一样。

但很快，蒸腾得什么都没有了。

许应庭：“……”

好厉害的一只老鼠。

姜姒夸道：“不错，再练五六七百年，应该可以赶上你们喷火老祖宗哪吒了。”

许应庭：“……”

这算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