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关地牢。

霍嫣和沈叙之，也没有带随从和心腹，直接去见了卢库尔。

卢库尔见到霍嫣的时候，正毒发，难受的很，二话不说便扑到了铁牢边。

“臻王妃？你是臻王妃，给我解毒，快给我解毒。”

霍嫣定立在牢门外，将卢库尔打量了一番。

“你怎么知道，我是臻王妃。”

“我……我见过你的画像，是，是徐安山从京城那里得到的，说如果这次来的是臻王妃，一定要除掉你。”

霍嫣微微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玉瓶朝卢库尔扔了过去。

“这里有十颗药丸，每次毒发吃一颗，便可缓解，大约能撑个三日左右。”

卢库尔没等霍嫣说完，便连忙吞进嘴里一颗。

沈叙之看着卢库尔狼狈的模样，不禁一番唏嘘，“你是南国实际的掌权者，权利于摄政王无异，怎会如此这般行径。”

“沈公子养尊处优，翩翩君子，哪知道我们我们这行军打仗的粗鲁之人，受过的苦呢。”

“能活着，什么都行，哪管什么行径。”卢库尔缓解了几分，轻轻靠在了墙壁上，歪着头看霍嫣，又勾着唇看沈叙之。

“这是缓解的药，不是解药，你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霍嫣闻声，勾起一抹邪笑，“自然是有用意。”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你？你能做的了主吗，这姜西朝何时，是你一个王妃说了算了。”

“红颜祸水，哪朝哪代都有女子祸国的故事，可千万别……看不起女子。”

卢库尔愣怔了一下，起身朝霍嫣走了过去，“慕镜尘是栽给你了，想要做交易，先说说看。”

“我要天水河北面归姜西朝所有，要你的大军撤出天水河，天水河以南归你们，天水河以北，归我们。”

“还有，我要芙蓉城以南，四座城割据姜西国。”

“作为交换条件，我替你杀了你们的皇帝，如何。”

卢库尔忽的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嫣。

“你……你一个小小女子，弱质纤纤，竟敢大言不惭。”

“你少废话，南玉关城外，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一小小女子，不照样破了城。”

卢库尔瞠目结舌的看着霍嫣，继而又朝沈叙之看了过去。

沈叙之见状，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姜西朝的人除掉了你们的皇帝，南国不会有人将罪名扣在你的头上。”

“你，就是南国的王，这笔交易，不划算吗？”

卢库尔回过神来，传来一声轻笑，“划算，于你们更划算吧。”

“天水河北面，是我们南国打下的富饶之地，还有芙蓉城以南四座城，这割肉都快割到肺管子了。”

“我南国……”

“若不是富饶，我还不要，若没有割肉，我何必冒险。”霍嫣脱口道。

卢库尔定了定神，连连摇头，“你可真不像是个小娘子，倒真是为了姜西朝和慕镜尘想。”

“我若是同意了，未来二十年，不，五十年，都没有侵犯姜西朝的资本了。”

“他日，你们若是想吞了我南国，也就是放点血的事。”

霍嫣微微一笑道，“南国若是无侵犯之意，姜西朝为何要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这天下，朋友不多见，要找敌人还不多吗？何必在你这南国纠缠不休。”

说着，霍嫣朝其逼近了些，“不急，那药瓶的药，便是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若是你不同意，慕镜尘也会履行约定，放你离开，最多你卢库尔大军来谈判的时候，多要点赎金罢了。”

“但这种好事，怕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卢库尔将军，你好好想想，我们就不打扰了。”

卢库尔看着霍嫣和沈叙之离开，心里有些动摇了。

这么多年，他看着无能皇帝稳坐王位，自己却要遵循礼法，仁义，给他卖命，受他差遣，甚至落不得一点好处。

他也是受够了。

沈叙之看着霍嫣心事重重的从地牢出来，不禁低声劝慰。

“你别担心，卢库尔虽是粗鄙之人，可野心勃勃，会答应的。”

霍嫣回过神来，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他会答应的，我只是想先瞒着这件事。”

“能瞒多久呢，慕镜尘若是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要杀南皇有多难，你可曾想过。”

“对你们而言，可能会很难，对我……不难。”霍嫣淡淡道。

“我帮你……我陪你去。”沈叙之脱口道，没等霍嫣说什么，便忙又添了一句。

“若是你我失败，也无人认得，既不会连累姜西朝，也不会连累王爷。”

“若是王爷陪你去，就算没人认得他，姜西朝的前途也堪忧了。”

霍嫣闻声，缓缓顿住了脚步，“你说的有道理，慕镜尘不能去。”

霍嫣笃定着，继续朝前走，可沈叙之看着霍嫣的背影，心里却有些酸楚了。

“阿嫣……”沈叙之突然喊道。

霍嫣心里咯噔一下，“你……叫我什么？”

“……可以吗？”沈叙之倒是真诚，眸光里泛着微微光芒静静地看着霍嫣。

霍嫣也有些愣住了，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发觉沈叙之对她有别样的心思。

“无所谓，一个称呼罢了，何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想在走之前，回到乌灵大陆之前，替小皇帝，替慕镜尘，扫清南国这个障碍。”

霍嫣默默了片刻，转身喃喃道，“不只是为他们。”

“无论是哪个国家，无论是哪朝哪代，战争就意味着牺牲。”

“无论是白家造反，倾覆乌灵大陆所死所伤，还是京城之乱，尸身血海。”

“我看到的，才不过是千万分之一。”

“这事，对于你们而言，难比登天，对于我却很简单，我自然要趁着我还在的时候，解决这些麻烦。”

“姜西朝若能换得五十年太平，那便能让一些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安康乐业，不受战乱之苦。”

沈叙之有些愣住了，想起乌灵大陆那日的厮杀，想起自己带兵冲进圣宫，逼得乌嫣月和其父亲走投无路。

想起那些死在他刀下的宫人，甚至有些，曾经还服侍过他，照顾过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像裂开了一样。

他错了，也许他真的错了，白家也真的错了！

沈叙之还在失神，霍嫣却突然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明日，我约了诗雅去街上逛逛，你一起吧。”

沈叙之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见霍嫣要走，忙跟了过去。

“王爷一直在找你，你究竟要躲他躲到什么时候。”

“他寻他的，我懒得跟他废话，既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何必浪费时间，听他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