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张宇航那轻微的声音却让蔡民心神巨变。

三年前，他就亲眼见识过此人那无法无天的性格，世家之人死在他手中的人还少吗？

京都那几年掀起过的腥风血雨，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凡是世家之人，又有几人可以忘记？

因此听到张宇航的威胁话语，他是真的不敢大意，其他人不敢得罪蔡氏和二皇子，但是此人，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之间并无恩怨，老夫也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一个已经身陷囹圄之人苦苦相逼呢？”

面对蔡民的质疑与不解，张宇航并没有做出解释，而是直接道：“本侯说了，回答我的问题，只要得到我想知道的一切，那咱们就皆大欢喜。

要是你不说，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儿子见面，你的妻女也会真正体验到教坊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说罢，张宇航没有给蔡民反应的时间，径直道：‘告诉本侯，当年的烈山军团，三万精锐，是如何一朝尽丧的？’

烈山军团？

蔡民闻言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宇航想知道的居然是这件事。

而且烈山军团的事情，距今已经有七年的光阴，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探查此事？

烈山军团，乃是大周当年最为精锐的骑兵，汇聚了整个大周所有的骑兵精锐和烈马，可却在当年的巫山谷一役中全军覆没。

而但是的朝局，也因此事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丞相诸葛安因此逐渐淡出朝堂，周王实力大损，只有世家成为了此事最大的受益者。

而此次他回京，想要让这场夺嫡之争成为陈留言的主场，那此事，就必须得水落石出。

而蔡民此时尽管心神大变，却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说出此事，他必死无疑，可不说，张宇航就能放过自己了吗？

而且他连自己的儿女都不会放过，这个人不择手段的做事风格，他是清楚的。

“三年前，你派人杀了一个无名无姓的教书先生杨天成，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知情者吧？”

蔡民心头一颤：“你在胡说些什么？”

“或许吧。”张宇航淡淡道：“不过此事本侯已经让监天卫去询问蔡氏族长，当然，他应该也会否认，但是经此一事，所有当年参与之人，都会产生怀疑，监天司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而且他们知道今日本侯来找过你，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你这是污蔑，我没说过。”

蔡民高声呵斥，极力反驳。

“我知道你没说，但是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张宇航语气渐渐变得格外轻蔑，摊了摊手：“一个保守不住秘密的人，一个出卖过自己的人，你觉得他们会继续相信你吗？”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这个道理，我相信司丞大人比我应该要感悟深刻的多的多。”

“哦，对了。”张宇航持续输出，“或许他们知道此事之后，会竭尽全力的营救你，但是一旦将你从中和天牢之内救了出去，你会是个什么结局？你的家人还能像现在一样，安然无恙吗，你们做事是什么手段，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吧。”

“相反，今日你告诉我一切，我自会护你全家周全，我张宇航做事不择手段，但是还是讲诚信的，言而有信这一点，可比你们世家之人强的多。”

“你......你......”蔡民被说的牙齿打颤，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双目几欲喷火，可隔绝他们之间的围杆，却让他只能是无能狂怒。

“张宇航，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逼我到如此地步？”

“深仇大恨......”张宇航喃喃低语一遍，随即哈哈大笑：“我张宇航做事只看结果，不论手段，当年你们世家不也是用这种手段逐渐发展起来的吗，谁的手上没有沾上无辜者的血，现在在这和我谈什么家国大义，你们也配？”

“各为其主罢了，我要的是权势，是辉煌的未来，为陛下分忧自然是我应尽的职责，而你们世家，现在无疑就是挡在陛下面前最大的阻碍，我忠君之事，你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蔡民直接瘫坐在草跺之上，面色凄惨无比，心中更是无比的绝望。

面对准备万全的张宇航，他已经没有了丝毫挣扎的余地。

看到蔡民的现状，张宇航没有继续逼迫，而是淡淡的站在围栏之外，静候他的抉择。

片刻后，蔡民仿佛经过了无尽的纠结，喉咙里发出了最为低沉的嘶吼：“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才是明智的选择，我不会让你出面指正任何人，只需要你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写下来即可。”张宇的声音悠悠传起，可听在蔡民的耳中，却不亚于来自深渊的魔鬼给出的诱饵。

“我只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实，有何人参与，用了何种手段，又有那些把柄，至于操作起来，我不会在意用什么手段，甚至不会在意有的事情有没有证据。”

“因为只要我想，那什么东西，都能变成证据！”

证据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确实很重要，可有的时候，却是连一张白纸都不如。

尤其是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哪怕知道他罪恶滔天，就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吗？

法大于权，还是权凌驾于法则之上，这只能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因为律法，从来都不是为了公平，而是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利益，以及维护江山稳固的产物罢了。

一个时辰后。

拿到了蔡民所有供状的张宇航，终于离开了天牢。

至于蔡民，张宇航答应过让他以后可以不用再为任何人担忧，所以干净利落的让他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他，自然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而且犯下如此众多罪行的他，又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至于这份由蔡民亲笔所写的手书，也只有等他死了，才会具备不被推翻的权威性。

而他的妻子和子女，也会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全部魂归九幽，在地底之下，他们或许真的能一家团聚。

至于动静，闹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