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在门口愣了半晌，转身走向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手机随意翻了翻。

一条新闻链接带着“傅宴”两个字突然闯进他的视线。

肖辛手指微动，还是点进了链接。

视频的背景是傅氏的新闻发布会，傅宴彬彬有礼坐在主席台上，依次回答记者们提出的问题。

褪去一身少年气的傅宴，西装革履的坐在主席台上，脸上带着疏离客气的笑，依次回答记者的问题，宛如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手。

肖辛看着手机，眼睛和耳朵好像自动屏蔽了外界，眼里只能看到困在小小一方屏幕上的傅宴。

他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酸痛，一滴滚烫的热泪忽然滴落在手机屏幕，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肖辛抹了把泪，不知道这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多久，直到傅宴身后突然走出个姜玉清。

姜玉清淡笑着从傅宴手里拿过话筒，对着媒体自信大方地说了几句，接着又把话筒递给傅宴。

肖辛抬手狠狠抹了两把泪，他清楚地听到姜玉清说了和傅氏合作。

这个伪君子又在作什么妖？!

肖辛气得指尖发麻，恨不得钻进屏幕给姜玉清来上两拳。

说好的不再动傅家呢？

肖辛想也没想，直接给姜玉清拨了个电话过去。

姜玉清刚走出后台，助理就给他递过来自己的私人电话。

姜玉清看着熟悉的号码，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喂，今天这么主动，想我了？”

肖辛听着心里直泛恶心，嗓音带怒：“你什么意思？不是说放过傅家吗？”

姜玉清笑：“呵，你看到了？”

“……”肖辛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咬紧的牙微微颤动。

姜玉清收了笑，语气严肃：“傅氏出现了危机，我这时候雪中送炭，怎么不算放过傅家呢？”

肖辛气笑了：“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姜玉清：“我只是想玩个新游戏而已。”

肖辛：“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姜玉清坐在助理抬过来的椅子上，食指轻叩扶手：“我昨天跟你说过，我要傅宴……”

闻言，肖辛气得红了眼，怒极反笑：“你到底想干嘛？”

姜玉清不慌不急，徐徐道：“辛辛，我们打个赌怎么样？看看傅宴恢复记忆后是选你，还是我？”

肖辛心口一紧，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着：“你……”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赌注呢。”姜玉清不用想，都知道肖辛急了。

他继续道：“如果傅宴选了你，我就去自首怎么样？”

肖辛鼻腔一酸，喉咙哽塞。

姜玉清的赌注，看似是在让傅宴做选择，实则是让肖辛选择。

姜玉清在赌，赌肖辛是选择贺云洲还是傅宴。

半晌，肖辛咬牙吐字：“杀人犯……”

“哈哈哈哈哈……”电话里忽然响起姜玉清爽朗的笑。

肖辛听着后脊一阵恶寒，感觉自己全身被冷意包裹。

姜玉清笑得肚子痛，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旁的助理第一次看姜玉清笑得这么失控，看得他心底直发怵。

姜玉清笑完，看肖辛反常地没有挂电话，继续对着手机听筒说：“就算我是杀人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肖辛呼吸越来越急，心里像有一只鬼手在抓挠一般，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啊，他又能把姜玉清怎么样？

姜玉清说着，又补充：“辛辛，你去打听打听，在A市，有几个能和姜家作对的？”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赌？”他说。

肖辛没有说话，脑袋传来阵阵闷痛。

姜玉清听不到声音，淡声说了句：“辛辛，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说着就挂了电话。

“姜玉清！你去死，去死……”肖辛彻底崩溃，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

手机砸中了不远处的一个花瓶，花瓶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肖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哭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

白熙妍在厨房听到动静，慌张地打开门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一袭长裙，外面穿着个围裙，走到客厅的沙发边。

她看肖辛在沙发上抱成一团，心疼地拍了拍肖辛的肩膀，轻声问：“孩子，怎么了？”

肖辛听到白熙妍的声音，失控的理智暂时被拉回。

他忍着心里的难受，头继续埋在臂弯里，说道：“阿姨，我没事。”

白熙妍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嗓音，没再多过问，安抚地拍了拍肖辛的背：“别哭了啊，没什么事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多吃两顿阿姨做的饭，心情就好了。”

“嗯，谢谢阿姨。”肖辛埋着头闷声道。

他是个成年人，理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姜玉清的话，总是令他崩溃。

白熙妍揉了揉他脑袋，“去洗个手，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肖辛不想把脆弱的一面肆无忌惮展现在长辈面前，埋着头应了声好。

白熙妍听到他的回答才放心往厨房走。

肖辛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才敢抬头。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被他砸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手机四周满是零星的花瓶碎片。

肖辛抬手抹了把泪，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接着回到客厅用扫帚把地上的花瓶碎片扫干净。

他从玻璃碎片里捡起自己的手机，试着点了下屏幕，结果没反应。

他又尝试着开机，反复几次，无果，看来是彻底报废了。

肖辛看着玻璃四碎的手机屏幕，心也跟着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

这个手机不值钱，他还是买的二手的，性能也不怎么好。

当初买就是看它便宜。

这个手机肖辛用了两年，他心疼，倒不是因为手机坏了，而是突然联想到他和傅宴的感情，就好像这块碎掉的屏幕一样，已经报废，无法复原。

他和傅宴，好像彻底完了……

或许，破碎就是这份感情原本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归于原点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