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受地张了张唇，想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肖辛浑身难受，但说不出话，只能低低地呜咽着。

傅宴睡得浅，听到肖辛细微的轻哼，顿时睁开眼。

肖辛眉头紧锁，脸红红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傅宴摸了摸肖辛的脸，指尖触碰到肖辛滚烫的皮肤，只感觉整个手心都在燃烧。

肖辛发烧了。

傅宴看着他难受痛苦的脸，莫名地感到了不妙的反应。

他捧着肖辛的脸，缓缓凑近他，“哥，给你降降温好不好？”

肖辛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他只能紧闭着眼抓紧被子，浑身瑟瑟发抖。

傅宴当他默认，起了身，去客厅拿了冰块走进卧室，然后含了一块在嘴里。

他把剩余的冰块放在床头，单手撑在肖辛上方，掐着肖辛的下巴，把冰块喂进了他的嘴里。

肖辛被冰块冻得一个刺激，浑身止不住发颤。

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他整个人仿佛升了天。

肖辛闭着眼，脑子昏昏沉沉地想，他是不是快死了……

最要命的不是冷热反应，而是那股呼吸被掠夺的窒息感又来了。

傅宴压着他，舌尖在他唇齿间绕动，带动着冰块一次比一次狠地碾磨着他的神经。

可肖辛没有力气，他推不开，推不开压在他身上的魔鬼。

好难受……

他想叫，可是连基本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肖辛心里着急，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迫承受着傅宴带给他的痛苦。

一夜之间，傅宴就像变了个人。

肖辛心里很难受，如果这个局面是他造成的，那他接受就是。

或许，傅宴把他折磨死，什么痛苦就都没有了……

肖辛这样消极地想。

“听说发烧了li 面会很热，我想试试……”傅宴蹭着他的耳朵说。

肖辛：“……”

他现在，难道还能说不吗？

不，他甚至都发不出声音。

傅宴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把冰块拿在手里把玩，接着说：“我说的试试，是放冰……”

“……”肖辛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聋子。

他突然就后悔刚才刺激傅宴了。

傅宴……好像不怕把他玩死似的。

肖辛心底密密麻麻地痛，想哭却没有眼泪，他眼睛肿痛，喉咙沙哑，这样下去，没有变成哑巴也会变成瞎子。

“唔……”肖辛被冻得失神，抓紧被子，浑身止不住颤抖。

傅宴真的放了。

肖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只感觉自己眼睛很肿，肯定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无力地呼吸着，像一条濒死的鱼，鱼游到岸边，起码还能挣扎两下，可是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现在觉得，傅宴好像真挺不是个东西的……

“哥第一次发烧的时候我就想试试了，”傅宴语气惋惜，“只可惜那个时候哥还是爱我的，我舍不得，舍不得让哥疼，也不想让哥哭……”

肖辛没说话，脑子烧得即将断线。

傅宴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看哥被我弄得凌乱，然后哭着求饶的样子……”

“可惜，”傅宴叹了口气，“哥的眼泪好像被我榨干了。”

“不过，哥连破碎的模样都这么美，我很喜欢……”

傅宴说着吻了吻他额头，“哥这副样子，我不允许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

“其实第一次看见你时，就想这样把你弄哭了……”

“可是哥怎么能说从没爱过我？”

怎么能？

傅宴又气又恨，一股脑全发泄在了肖辛身上，不顾肖辛死活地……发泄。

他要把心底的痛让肖辛全部感受到。

肖辛脑子里幻影重叠，各种记忆碎片闪现，随后又幻化成虚无。

肖辛即将昏死过去前，只听到傅宴在他耳边说：“哥身上有多痛，我的心里就有多痛……”

肖辛缓缓眨了眨眼，无声地说了句：无耻。

接着就昏睡了过去。

…………

肖辛再次醒过来，耳边就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啪——”

紧接着是于慕卿的怒骂：“傅宴！你想把人弄死是不是？”

傅宴旷工三天，于慕卿找了傅宴三天，公司都快炸开锅，于慕卿的精神状态也快被他搞得失常了。

肖辛缓缓睁开眼，悠悠眨了眨。

自己这是，还活着？

傅宴直视着于慕卿，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要死也是我弄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副死不认错的态度，直接把于慕卿气得失语。

于慕卿指着傅宴的鼻子，好半天都没憋出来一个字。

肖辛微微侧目，就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还有于慕卿盛怒的脸。

他张唇，叫了声：“于……总。”

一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破钢琴。

肖辛闭了嘴，没变成哑巴就好。

于慕卿瞥见肖辛的动静，踢了傅宴一脚：“你先滚出去。”

傅宴站在原地，捏紧身侧的手心没动。

他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看着躺在床上睁开眼的肖辛。

肖辛垂着眸，低头喝于慕卿给他喂的水。

于慕卿替肖辛喂了水，回头发现傅宴还在，直接对旁边的保镖说：“把他拉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保镖应声：“是。”

傅宴刚被他们架着胳膊，就立马甩开：“放开，我自己有脚。”

肖辛喝完水，重新躺在床上，把头扭到窗户那一面，整个人沉寂消颓得仿佛一个透明人。

傅宴愣神的视线在肖辛脸上仅定格两秒，留下一句：“哥，等我。”

“……”肖辛心里一跳，拧了下眉，指腹缓缓收紧。

傅宴说完就转身出了门，没有片刻停留。

“啪嗒。”房门被关上。

于慕卿看肖辛的手都在颤抖，握住他的手拍了拍：“对不起小辛，我替他向你道歉……”

肖辛回头看他，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

他说话吃力，喉咙痛痒得咳嗽了两声。

于慕卿从旁边拿了两颗润喉糖给他，肖辛接过糖，含在嘴里，说了声“谢谢”。

于慕卿看着肖辛脖颈间被掐得青紫的瘀痕，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我尽量不让他见你。”

两次了，傅宴逃离他的视线范围两次了……

吃了糖后，肖辛喉咙清润不少，他哼笑，看着于慕卿：“没关系，我欠他的，还他便是……”

还完了，自然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