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看着她，突然红了眼，眼神越发冰冷，“你叫我来，只是为了钱？”

王莉莉嗤笑一声，往他脸上呼了口烟，“不谈钱谈什么，谈感情？”

肖辛捏紧垂在身侧的拳，肩膀止不住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怒气。

他撇开脸，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这才重新看向王莉莉：“这二十几年来，你心里面，有过对我和我爸哪怕一丝的愧疚吗？”

他的声音哽咽，瞬间整个房间静如死灰，牌桌上一个男人回头冲王莉莉喊了声：“莉姐，搞不定叫我们。”

王莉莉背对着男人嗯了声，她把烟蒂按在肖辛肩膀，语气不屑：“嚷嚷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和你爸这不活得好好的，愧疚值几个钱？还是能让你们活命？”

肖辛憋屈地咬紧牙，眼泪无声往外淌。

他眨了下泪眼，嘴角突然扯起一个嘲讽的笑，“罢了。”

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还非要抱着希望来见王莉莉最后一面。

王莉莉对他和肖林已经没了感情，他心里也不再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抱有任何奢望。

“我身上没有手机，电话更不可能打。”

肖辛妥协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要杀要剐随便你。”

反正他已经跟乔琛和肖林打过招呼，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机场，就送肖林先走。

王莉莉一脸不耐地问他后面那人：“他手机呢？”

男人摇摇头，一脸茫然。

王莉莉骂了声：“废物，搜他身。”

男人点头，在肖辛身上摸索起来。

一分钟后，他站起身，对王莉莉说：“报告，莉姐，他身上没有手机。”

王莉莉瞥了眼门口的行李箱，对男人递了个眼色，然后抬眼问肖辛：“你和你爸准备去哪？”

肖辛没说话，眼神空洞，像是没听到王莉莉说话一样。

行李箱被人打开，里面的衣服被人七零八落地丢在地上，男人什么都没找到，又被王莉莉奚落一番。

王莉莉没辙，让人把肖辛绑在了椅子上。

肖辛全程都很安静，不吵不闹的像个木偶。

王莉莉坐他对面，眯着眼打量他两眼：“傅宴电话多少？”

肖辛紧抿着唇，垂着眼不应声。

王莉莉就这么和他僵持了五分钟，最后耐心耗尽。

她迈着步子走到肖辛面前，没忍住抬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响，肖辛偏过头，口腔泛起铁锈的味道。

牌桌前因为王莉莉这一巴掌，又安静了两秒。

王莉莉似乎没解气，反手一巴掌又重重落在肖辛脸上。

正在打牌的一群人看到这一幕，个个吹着流氓哨，还有人大声吆喝了句：“不愧是莉莉姐，对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王莉莉嬉笑一声，抬起肖辛的下巴：“说，电话多少。”

白皙的脸被扇得通红，肖辛脸颊两侧火辣辣地痛，脑子晕乎乎地，没了思考的力气。

他微弱地喘着气，仿佛被王莉莉打得只剩了一口气。

王莉莉拽着他头发，逼他抬起头，再次问：“说不说。”

肖辛泛血的唇角勾起个淡笑，“不…知道。”

王莉莉愤怒地一把甩开他的头发，转身坐回椅子上。

有人看王莉莉一副伤脑筋的模样，用根铁杵着肖辛后脑勺问王莉莉：“莉姐，这小子脑袋好像不清醒，要不开个瓢给他清醒清醒？”

王莉莉重新点了根烟，睨了那人一眼，“退下。”

那人讪讪收回手，“是。”

王莉莉吸了口烟缓神，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她拿着手机看了两秒，是一串熟悉的号码发来的短信——配文：傅宴的手机号，下面是一串数字。

她抬起眼皮，看着肖辛哼笑一声，按照短信发过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股东大会上，台下的人正激情发表见解，傅宴坐在主席台C位，耷拉着眼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于慕卿坐在他旁边，抱着手瞥了他一眼，“昨晚没睡好？”

傅宴：“昨晚没睡。”

乔琛走后，所有事都让他亲自处理，他这几天加班加到连轴转，哪有时间睡觉。

于慕卿扯扯唇角，没多说什么。

傅宴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这是他私人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

傅宴瞥了一眼，看是个陌生号码，也就没理。

电话另一端的人像是有急事，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

傅宴拿过手机，烦躁地调了静音，之所以不关机，是害怕医院那边来电话。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肖辛已经出了院，更不知道他的保镖已经被乔琛调换。

王莉莉打了五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到肖辛，计上心来，拍了张肖辛被绑着的照片发了过去。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傅宴蹙眉，拿过手机不耐烦地翻看了一眼。

看到照片上被绑在椅子上的肖辛，他眉拧得更紧，腾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吓了旁边正在讲话的于慕卿一跳。

于慕卿疑惑道：“怎么了？”

傅宴推开椅子，紧绷着脸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解释，不管不顾地拉开门扬长而去。

眼看拦不住人，于慕卿赶紧让保镖跟上傅宴。

会场安静十几秒过后，突然又开始喧哗一片，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玉清双手环臂，看向傅宴离开的方向微微勾着唇角。

看来他派人跟着肖辛还是有用的，既然乔琛叛变，那就别怪他动傅氏了……

有几个老股东乘机表达不满，其中一个男人站起身，拍着桌子对于慕卿大声道：“于总，这算个什么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总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一群人撂这，把我们当什么了？”

他旁边的女人抱着手，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于总说让我们给小傅总时间，可现在呢？我看他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对，小孩儿就是小孩儿，这么大个公司能靠得上他吗……”

抱怨声接二连三地在耳边炸响，于慕卿焦躁得头皮发麻。

不知是谁突然问道：“乔总为什么会离开公司，于总可以给个说法吗？”

有人趁机提议，“对对对，乔总能力比小傅总好那么多，而且他对公司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信他会随便抛弃公司，让他回来，我只信乔总！”

“对，只信乔总！”

“……”

类似的争议声不绝于耳，一想到乔琛，于慕卿心里更加烦躁。

于家在傅氏没有话语权，因为傅青廷讨厌于景姗，现在这群股东自然不会听于慕卿的话。

迫不得已，于慕卿压制着心里的烦闷，给乔琛拨了个电话。

乔琛等在机场门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着“卿卿”两个字，丝毫没有犹豫地秒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