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有人找你。”那小孩冲着孟小安灿然一笑，表情奸诈得足可以一大灰狼媲美。

“有你的。”孟小安竖起大拇指，跟着他进去。

“谁找我，幽冥，你又要别人的钱是不是。”只见一个粗布衣衫的女子从里屋走出来，她的五官也许太凌厉了一些，轮廓也深了些，可觉得只有这样的五官搭配才能衬出那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她的双手手腕都戴一根红绳，就连绑着的头发也是红绳。

“姑姑，我哪有。”叫幽冥的男孩吐出舌头对着姑姑笑道，给孟小安使眼色。

“你叫……”陈蛇望着站在她眼前的年经人，这一张脸，这一双眼睛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她记忆中应该见过这么一张脸的，可有些记不起来，兴许是年纪大了。

“孟小安。”孟小安露出一个算是打招呼的笑脸。

陈蛇道：“孟小安？”念着这个名字几遍，而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青铜介绍来的？”

“是，我是他徒弟。”

陈蛇幽幽望了一眼孟小安，怪不得这么像。

“坐吧，你找我是不是要我做什么？”陈蛇叫幽冥的去里屋搬来一张小凳子。孟小安的手拍了拍幽冥的肩膀一下，左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大腿上的裤兜摸出那一枚硬币。

“想请你帮我杀一个人。”孟小安开门见山的说，“青铜说过，你答应她父亲三件事情，也说要对付还是请你出面。”

陈蛇道：“她家太爷就是一老妖怪，老成精，他还没有死。”孟小安也承认陈蛇的话：“是，青铜还没有死，没事就去公园溜达，和一帮老人打打太极。”

陈蛇道：“你来就是叫我杀黄巾？”

孟小安点头：“他来杭州，正好你也在杭州，是时候请你出面了。”

“这事有点麻烦。”陈蛇扭了扭蛇一般的腰肢，“我先晒衣服。”走进里屋，在出来的时候提着一大桶的衣服。

“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在那儿就行。”陈蛇很利索的两个架起三角的长棍子，拿一长竹棍架上面，叫幽冥去拿衣架。

“你知道黄巾这个人吗？”陈蛇问道。“见过吗？”

“听过他的一些事情而已，这人为什么叫黄巾，真的姓名是什么？”

陈蛇道：“不知道，这人麻烦，没有不良嗜好，杀起来很不方便。”

孟小安知道黄巾难杀，所以要请陈蛇出马搞定这个人。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和别人动手了，身手也不在就不如前，为什么你不叫青铜的爷爷出面。”陈蛇轻描淡写道，“青铜没有把她爷爷是谁告诉你。”

“她没说，说不想要家人帮忙。”孟小安道，“师父说你可以。”

“那是太看得起我了。”陈蛇甩了甩衣服上的水，“黄巾这人难杀啊。”

“这我不知道。”孟小安笑了笑，“你看着办。”他直接把烂摊子丢给陈蛇，就等着看好戏。

“妈，我回来了。”走进来一个少女，正是刚才那个和孟小安要一千块的女孩，见孟小安在自己家，冲他笑了笑，完全没有任何的尴尬之情。

“原来你是陈蛇女儿。”孟小安悠悠一笑道。“你这要钱的性子也传到那幽冥身上了。”

“暖暖姐。”幽冥笑得开心叫暖暖弯下腰，“我赚了一块钱。”说着摸口袋要给她看一块的硬币，硬币哪去了？幽冥记得自己明明放在口袋的。

“你在找这个？”孟小安手指上多出一枚硬币，来回的翻动。

幽冥叫起来：“你怎么时候把我的钱偷去的。”

孟小安笑：“这钱不是偷的，是你自己掉下给我的。”

“幽冥，叫你不要乱要别人的钱。”陈蛇道，“刚才他拍你肩膀先是吸引注意力，再用左手摸出硬币的，多机灵点以后。”

孟小安望着陈蛇，这娘么果然有些门道，他这手法不可谓不快，陈蛇倒瞧得一清二楚的。

“在这里吃过午餐在走。”陈蛇把衣服晾好，“暖暖，去买点菜回来。”

“哦，我知道了。”暖暖又转身走出去。“暖暖姐，我和你一起去。”幽冥跟了上去。

“你女儿长得不像你。”孟小安也觉得奇怪，两人的相似程度也太少了点。

“她像她死去的老爸。不像我。”陈蛇请孟小安进里屋做，里屋简单的家具，此外什么也没有。

“你喝茶？”

“喝茶。”

“那你稍等，我为你泡一壶茶。”陈蛇道，“我想你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的茶。”

“我的口味很刁。”

“在刁的口味也会喜欢我泡的茶。”陈蛇自信一笑。

“那我拭目以待。”孟小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靠着椅子，嘴上哼着一曲儿，眼睛微微眯，转头望着那爬满了青藤的有久远年代的围墙。“暖暖，我要和孟小安出去几天，你在家好好的照顾幽冥。”陈蛇夹着一个拇指大的辣椒放进嘴里，四川人能吃辣椒，陈蛇从小就对辣椒情有独钟，听她小时候奶妈说她出声的时候不是哭着出来，而是笑出来的，一见到辣椒就兴奋的咿呀咿呀的叫着。因此，从小就落下了这毛病，凡是高兴的，烦躁的，陈蛇都吃辣椒，吃得越多，她情绪就恢复对越快。她记得她吃过最猛的一次是陈天籁结婚的时候，她心爱的男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只能是伴娘。那一夜她从晚上八点钟一直吃辣椒吃到凌晨三点钟，最后导致休克被送进医院，差点活不成。

“要几天回来？”暖暖想着孟小安来这里显然没好事，她打小就在母亲身边，没有离开过，母亲也从未离开过这个小镇一步，最远的一次也就是去河边打水。而这一次要出远门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很是担心。

“也许很快。”陈蛇又夹着一大拇指的辣椒放进自己的碗中，然后把一小辣椒夹在暖暖的碗中，“暖暖，别担心我，我可是答应过你要等着你嫁人的。”暖暖笑了笑，她和母亲更多的时候是好姐妹，而不是母女关系。暖暖摇摇头道：“妈，能不能不走？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幽冥也不想，他没出过远门。”暖暖给了正在吃辣椒的幽冥一脚，吃，就知道吃这小子。

幽冥抬头，用衣袖抹了下嘴角：“是，姑姑，我没出过远门，我想出去看看。”暖暖心道：“这才像话。”

陈蛇道：“不行，这一次我有事情要去做，等一次，幽冥，下一次我带你去游乐园做木马好不好？”幽冥坚决实行暖暖姐姐交待的任务：“姑姑，你就带我出去一次嘛，我看那个哥哥也挺有钱的。”陈蛇笑道：“他身上不是只有一块硬币？你怎么确定有钱。”幽冥得意洋洋的道：“真正的有钱人都说自己没钱的，书上都是这么说的，他的口袋是有一枚硬币而已，因为他从来不带钱，你说我猜对吗？”

“你啊，人小鬼大。”陈蛇微微的欣赏的眼睛瞟了一眼幽冥，“真的想出去？”

“想，想，听说外面的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还要打游戏。”幽冥最近迷恋上打游戏。

“外面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但是带着家里安静多。”陈蛇沉思了一番，看暖暖，似乎要说点什么。暖暖故意把头低下，不看母亲的眼睛。

“暖暖，你也想出去？”陈蛇问道，“是不是也要出去走走。”

暖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妈，你明知道还要故意问我，你不就是不希望我出去嘛，用这么无辜的眼神求着我好像我要你去嫁人似的。”

“你这丫头，这本是我说的话，都被你说了，好吧，我带你们出去走走。”陈蛇幽幽一笑，自从嫁给暖暖的父亲，她就几乎与外面的隔绝了，这一次出去不知最后的结果是任何的？兴许死，她确是不怕死的，她活着挺久的了的，爱过，恨过，痛过，乐过，足矣。一个女人这一辈子兴许该是遇上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爱的男人，而男人不爱的她。一个是爱她的男人，而她不爱的。结婚的永远是对她好的男人。也许暖暖的父亲很平凡，可是他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他就是伟大的父亲。她一直觉得愧疚，却也无可奈何，这感情若能控制住，那就不是感情了。

暖暖的性子和她大抵一致，这种性子最伤人，也是最累人的。

“姑姑，暖暖姐，我去放风筝了，今天风挺大的。”幽冥囫囵的吃几口饭，吆喝玩伴去河边放风筝。

饭桌上就剩下陈蛇和暖暖。

“妈，问你件事情，你可以回答，也可以沉默，我闲着无聊问问的。”暖暖又是认真又是开玩笑的道。

“可以回答的，我会回答。”陈蛇也“玩起太极”道。

“你喜欢爸吗？”暖暖的眼睛瞪大大大的微微的侧着身子望着妈妈。

“喜欢。”

“那爱他的吗？”

暖暖尽管没有谈恋爱过，但这喜欢和爱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陈蛇沉默半响，眼睛闪过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脸：“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你爸爸，也只爱过陈天籁。”

暖暖笑了笑，这个答案似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时候她突然感谢去孟小安，因为平常她是绝然不会问这些无聊的话题。

“那为什么不抢那个男人？”

陈蛇笑，暖暖很像她年经的时候，她只望着以后她的爱情路少走一些弯路：“就算我抢到手，他还是会回去，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不是妈妈不够好，而是他真的不爱我。”

暖暖叹一口道：“不过这样也好，要是真的抢了，兴许我就不会出生。”顿了下，“好，最后一个问题了。”

陈蛇觉得暖暖的神色很古怪，这个问题应该很刁钻的话题吧？

“你给爸爸带过绿帽子吗？”

暖暖问这句话的时候，孟小安刚好走进来，也听见这一句“堪称牛叉”的话语，一个女儿当面问母亲这话，这不能不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