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电话？”陆子浩随口问。

莫恋轻咬唇，“房东，我这么久没回去，找我要租金了。”

陆子浩不疑有它。牵过她手坐上一直跟着他们缓行的车，“我同你一道回去，顺道把你那房子退了。”

莫恋压下心绪，笑问：“退了？我住哪儿？”

陆子浩打开车门让她先上，理所当然地道：“住我那儿啊！”

莫恋轻剜他，“我的身体好了，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再没有理由住你那儿了吧。”

陆子浩关上车门，“即使不住我那儿，你也得换间条件好的房子住，啧啧，你那地方知道是住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折磨人的。”

“有你说的那么差劲么？”莫恋白他一眼，“我会考虑一下。”

陆子浩也不再多说，而是惋惜地道：“我还想和你朝夕相对，让你哪天不小心就从了我了，看来这个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你倒挺坦诚。”莫恋气笑。

陆子浩又吊儿朗当起来，“其实我更想‘赤诚’。”

莫恋实在没心思再跟他打趣了，正色道：“不闹了，你上午不是说公司有事儿么，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回租屋就好了。”

说到有事。陆子浩的电话还真响了起来；半晌，他挂上电话，“那我去公司了，让阿就跟着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

到达租房，莫恋让阿就在楼下等着，深吸一口气，自己走了上去。

莫恋打开门，半明半暗的窗前果然站着个高大挺俊的身影；听到声响，他回了头，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目光一如以前深邃清淡。

这样的他还是让莫恋有种无形的胆怵。她下意识去揪自己衣角，强做镇定地问：“叫我过来，想说什么？”

“我想你了。”平静淡漠的声音。

莫恋咬住唇，轻嗤：“用莫天虎的生命作威胁，让我过来只为告诉想我了，季先生这想人的方式真特别。”

季凌骁不恼，走近莫恋身边，挑着她的小脸，语气温柔地道：“你知道的，我喜欢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他微凉的大掌落在下颌令莫恋的身体有了微微颤抖，她扭头避开他掌，揪衣角的手用力了几分，漠然道：“季先生。请直接告知你的目的。”

季凌骁又伸手抚着她的黑发，说得十分绅士有礼：“我的目的你不是很清楚么？”

莫恋闻言心中一紧，连忙退后几步举起手机道：“你别乱来！陆子浩可派了人跟在我身边。”

季凌骁见状勾了勾唇角，讥屑：“看来你对这个风流公子哥还真是信任啊，上次女人怀孕事件虽是误会，可那种事绝对有可能发生，你就一点儿都不介意？”

“季先生，那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操心！”

季凌骁点点头，“确实轮不到我操心。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他并非什么好人。为何你就能那么快爱上他；而我们之间拥有那么多回忆，你就不肯原谅我呢？”

莫恋冷笑：“他即使再坏再不济，也抵不过你半分，你连一个在监狱苟且残生的人都拿来利用，还跟我谈爱，谈原谅？”

季凌骁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还是那么在乎莫家，不过你不必为这事生气，只要你听话，我可以不计前嫌，让莫天虎舒服地过完余生，甚至还可以安排他出来。”

莫恋听言又冷笑：“季先生可真是大方，将一个健康的人弄得四肢残废，然后在人家即将死亡的时候替他盖了一张白布，还自觉自己是上帝。”

“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人儿。”季凌骁靠向莫恋，将她逼到墙边，凑她耳边半真半假地道：“你这恼怒又不屈不饶的模样还真是让我无比留恋。”

炙热的气息在耳边缠绕，莫恋惊得用手抵住他的身体，失声大叫：“你到底想怎样！你之前不是都说我们的一切当是扯平了吗？既然清了你为何还要纠着不放！”

季凌骁抬起头，轻笑了笑：“看来你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纸合约，十个月的合约尚未到期，我想要继续履行我的权利，但我不为难你，就一晚，你陪我一晚，此后我们两清，我说到做到。”

莫恋摇头，“我不会相信你！我不相信你！季凌骁，即使你恨我，你将我弄到这个地步也够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苦苦相逼！”

“跟我讲道理？”季凌骁有点惊讶地说，“你忘了我以前的话么？手中没底牌的时候别企图跟人谈条件讲道理。”

莫恋怒吼：“如果你手中的底牌是莫天虎，那我只能说悉随君变！你要取莫天虎的命只管取去，大不了我给他陪葬！我宁愿死都不会再跟你做任何事！”状丽肝血。

“噢，莫天虎没有这个影响力啦？那陆子浩呢，你也不在意么？”

季凌骁清冽的声音如毒蛇般爬进耳里。

莫恋的嘴唇开始哆嗦起来，连同声音都带着几颤抖：“你把他怎样了！”

季凌骁似是挺满意莫恋的反应，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已好得差不多的伤疤处，“他会怎样，还得取决于你的态度。”

“不！他可不是我，你不可能随便动得了他！”莫恋再度摇头。

“我当然不会动他，意外这种事又何必我动手呢？”

莫恋顾不得再跟季凌骁多扯，抖着手拨起陆子浩的号码。

季凌骁非旦没阻止她，还抱着臂，好整以瑕地看着她，清淡提醒：“他现在在开车，你情绪最好别太激动，以免吓到他。”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起，“莫恋？”听着陆子浩无恙的声音传来，莫恋一颗心才算落回原处，“怎么了……”了字还没说完，“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加上“砰”一声沉闷的车辆撞击声同时响起！

“陆子浩！”莫恋失声惊叫，连身子都瘫软到了地上。

对方似是拾起了手机，宽慰道：“莫恋，我没事，车被人碰了下，我去看下情况，晚点我再复你电话。”

莫恋捏着断线的电话悲恸地哭了，她想不明白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理，才会一次一次这样将她推入深渊，才会一次一次让她痛苦绝望！

季凌骁扶起她柔软又瑟瑟发抖的身子，指腹沾过她的泪水，无不心疼地道：“看你把我的心都哭软了，可是怎么办呢，我实在太想你了，想得夜不成寐，唯有这样才能一解相思之苦。莫恋，”季凌骁抬起她下颌，迫她与自己直视，“只要一个晚上就可以得到解脱，你答不答应？”

莫恋见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突然想起了他曾说的，他从不让自己有软肋，所以他从不怕威胁。可他却很会拿她的七寸，曾经是，现在还是；本以为她孑然一身他就拿不住她，可现在，又有了陆子浩；她可以随莫天虎一起去，但陆子浩那么年轻，他那么鲜活一人，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因自己而没命？

“考虑好了没有？”季凌骁清淡问，“你向来清楚我没有多少耐心，再犹豫下去，你的心上人就不是被撞车这么简单了。”

“晚上，我去找你，现在放开我。”莫恋听到一个没有丝毫的感情的声音从自己喉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