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卧室里晒得暖洋洋的，江窈窝在沙发里，神色平静地盯着地板砖。

宋祁安端着一盘水果推门进来，在她身旁坐下，俯身将她抱进怀里，哑声道：“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

猝不及防的声音让宋祁安愣了好一会儿，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江窈，迟迟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好”字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这几日，她几乎很少说话，大多时间只会点头和摇头。

宋祁安险些落下泪来，他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我…我去给你拿衣服…”

江窈仰头看着他，抬手去擦他的眼泪，柔声说：“不哭，开心点，我没事儿。”

说完，似乎是怕宋祁安不相信她，硬是从脸上挤出了笑容。

宋祁安的情绪终于崩了，他将头抵在女孩儿的肩颈处，哽咽着声音说：“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你…你快把我吓死了……”

江窈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安慰他，“我没事儿，不哭了…待会儿眼睛哭肿，出去被熟人看见，会笑你的，别忘了，徐观南就住你隔壁，他最爱瞎窜了。”

宋祁安哭得喘不上气，一直在跟她说对不起，跟个小孩儿似的。

眼泪砸在她脖颈处，冰冰凉凉的，有些痒，江窈忍不住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语气有些无奈，“不许在哭了，在哭就不出去了。”

宋祁安这才止住眼泪，从她怀里起来，往衣帽间走，嘴里嚷着：“我…我拿衣服去…”

江窈看着他的背影，下一秒，泪水涌出了眼眶。

宋祁安动作很快，从里面挑了件肉粉色的连衣裙给她换上。

他眼光一向不错，裙子的腰臀比恰到好处，长到腰间的秀发披散在肩头，衬得巴掌大的小脸绝美动人。

江窈站起身，抓住宋祁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笑得很开心：“走吧。”

“等一会儿。”宋祁安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派大星的发夹，别在了她头发上，而后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走吧。”

……

两人去了好几个地方，江窈始终提不起任何精神，她索性拉着宋祁安的手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宋祁安拿着纸巾擦拭着她额头上的细汗，将手里的奶茶递到她手里，温声道：“渴不渴，再喝点。”

江窈没有接，她靠在宋祁安肩头上，冷不丁说了一句，“学长，人要是死了是不是什么痛苦都没了。”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宋祁安手上的奶茶“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不许胡思乱想。”

江窈见他被自己吓到了，连忙笑了笑，说：“我就随口说说，开个玩笑。”

宋祁安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轻声道：“这玩笑不能随便开，我害怕。”

后面三个字被他咬得很轻，江窈没听清楚，她正想开口问问，就见到宋祁安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奶茶，把她拉了起来。

“天都快黑了，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江窈一点胃口都没有，看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又狠不下心肠扫兴，只得应了。

宋祁安拉着她去了两人平日里常去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江窈看着食物，只觉得索然无味，光是闻到食物的香气，她就觉得胃里不适，几欲作呕。

“再吃一块好不好？”宋祁安夹了块牛肉递到她唇边，柔声哄道：“最后一块。”

江窈别开了眼，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处，喃喃地道着：“你是个骗子，刚才你也说是最后一块。”

宋祁安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温声哄道：“没骗你，真的是最后一块，吃了好不好？”

江窈哼了一声，不想理这个大骗子，“不吃，你吃。”

宋祁安拿她没辙，只好把那块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完饭后，已经快到晚上八点左右了。

往回走的时候，江窈已经趴在宋祁安肩头睡了过去，她这几日时常这样，不是睡觉就是在发呆。

宋祁安低头在她耳畔轻了几下，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地说着：“不怕…总会好的…总会好的…”

江窈没有睡熟，这话十分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她吸了吸鼻子往他肩颈处蹭了蹭，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好不了了，她难过地想。

她实在太难受了，每天都好煎熬。

回到家后，宋祁安刚想把人放到床上，还没走到卧室，江窈就睁开眼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到沙发上坐下。

宋祁安跟着过去，屁股还没坐到沙发上，就被女孩儿的手指戳了戳，她眼巴巴地望着他，说：“吃药，还没吃药。”

这句话来的猝不及防。

宋祁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像个二愣子一样，转身跑去拿了药和温水，蹲在她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你今天怎么这么乖，都会自己吃药了。”

江窈接过药往嘴里塞，含含糊糊道：“你不是说吃了药才会好吗？”

宋祁安心里发酸，抬手揉着她的头发，“那以后吃药也得这么乖，病才会快点好起来。”

江窈低头饮了口温水，将嘴里的药咽进肚子里，小声呢喃：“吃了药才不会好。”只会让人更烦躁，更厌恶自己，医生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什么？”她的声音太小了，宋祁安没有听清楚她在嘀咕什么。

江窈摇摇头，放下水杯，而后趴在他身上，自顾自地伸手去他包里掏东西，鼓捣半天，连根毛都没找到。

她有些郁闷，带着哭腔道：“糖，糖呢？”

这几日她嫌弃药太苦，说什么都不愿意吃，宋祁安总会在口袋里备几颗糖，像哄小孩儿似的。

“蠢死了，这边口袋。”宋祁安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剥开糖纸，将大白兔奶糖塞进她嘴里。

甜腻的奶香味在嘴里漫延开来，江窈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丢丢，她将脑袋枕在宋祁安大腿上，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学长，我以后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会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