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

楚天歌环视围拢过来的众人，不禁在心里暗哂起来。

看来这些人对他着实是感兴趣得紧哪。

可惜，以他的进步速度来说，足可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今天摸清了又如何呢？

“开始吧？”

马巢问。

“随时可以。”

楚天歌答。

他旋即弓步错扎，左手端着插在腰际的刀鞘，右手反向握拢。

只有拇指与食指是握紧了，其余三指都是微微虚合，保证可随时发力的状态。

这其实是拔刀术的发力技巧。

——这小子不是使槊和鞭的么，怎么还会拔刀术？！

对向，虚眯眼眸的马巢面色越发凝重起来，显然也是识货的。

他深吸一大口气，旋即缓缓放松。

在此过程中嘴角逐渐扬起，桀骜不驯。

周身气势也跟着嘴角弧度节节高涨，身体上有璀璨白色真力氤氲而起，亮腾腾的。

唰！

就见他脚掌猛然踩踏地面，身姿夭矫如龙，只是瞬间就已逼临至楚天歌丈许之处，作势刺矛。

楚天歌眼眸虚眯起来，虚合的三指微微曲张，确实没有动作。

——居然能看出来我这是虚招？！

马巢再次吃了一惊，旋即冷眉微扬，一矛扎出。

虚空中当即就是冷电如束，游窜而前，带着蜿蜒弧度。

此招是不想让楚天歌清晰判断出出矛角度。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楚天歌微微颔首，旋即霍然拔刀。

锵啷！

锵然如龙的激越拔刀声中——

“拔刀，撩！”

他一声清喝，顿时就是庞然无匹的气机散发开来，如飓如飙，直撞马巢。

天地间，一钩残月乍现，亮度还要超过天上太阳。

“好快！”

纪芙瞳光聚焦，精准捕捉。

罗聘吃惊，一滴汗水划过冷肃面庞。

法征眉目幽邃，看得已是全神贯注，哪还有抗拒之意。

众人也是神色各异，惊叹者甚多。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楚天歌精准撩斩在马巢的短矛之上，弹击开来，让马巢的身形也跟着趔趄旋转。

楚天歌面色依然沉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手中长刀已划至上弦月位置。

他瞬间改换姿势，呈双手正握之势，周身劲气毫无保留的暴起，带给其无与伦比的力量。

一刀纵劈而下。

大风起兮云飞扬，雷霆怒兮震天苍！

“牛！”

是牛金在以本姓称赞。

可是对向那本该吃惊的马巢却是沉着勾笑，借势旋身一记回马枪暴刺而出，破开汨汨流动大气，若床弩激射而出。

“精彩！”

“呼喔~”

吴涵拍手叫好，王亮发出象征着叫好的语气词。

嗵！

声音沉闷。

众人环伺，眼眸圆睁，心跳到了嗓子眼。

明净如洗的大理石地面，折射着天际阳光，水般流淌。

两个冷峻少年，一矛一刀，针尖对麦芒，俱是尖端相撞，角力不让。

真力汹涌，气劲暴烈，惊心动魄。

有嘻戏长风流转而来，调皮拂过二人，旋又哼着不知名的旋律轻快离去。

“哈！”

两人齐齐厉喝，倏地发力，然后俱是都是倒射而出，数丈之地。

在空中，楚天歌就是借势翻转数个团身，甫一落地之际脚掌就猛然踩踏地面。

轰隆！

伴随着轰鸣之声，楚天歌身如霹雳，瞬间临近马巢。

在众人注视之下，可见他单手持刀，反身在后。

臂膀遮映下，只有上半张脸显露，眸内是万古霜川一般的天澈之光，无法辨别个中情绪。

唯有泼墨碎发连同玄色衣衫猎猎后扬，勾勒出修长矫健的身体轮廓，就像一只翻飞黑鸦那般——华丽。

而那马巢，业已经稳住身形，蓄势待发。

可以看到他呈端弓之势，端着短矛，大错步拉开。

微侧的脸颊之上，眼眸之内是夷然无惧的冷冽锋芒，像一只觅食猎豹一般。

楚天歌仍是其余三指微微曲张，弧度不大，但频率很快。

也是受此影响，对向那马巢霎时眼眸圆睁，鹰觑鹘望。

要判断楚天歌的真正出招时机。

咵！

视线之内，突有一道完美之弧炫目而起，如那大日之曜。

迷离朦胧的梦幻之中暗藏暴烈劲气。

楚天歌动用了戮和全局弹涌。

马巢的反应速度也很快。

他不是通过楚天歌的手部动作来判断，而是通过其整体的肌肉颤动弧度来判断。

马巢本该呈端弓之势的短矛在手臂带动之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反抡。

势大力沉，重若山岳，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棍击之术。

嗵！

下一秒，刀身与矛杆相撞，真劲对撞，爆闪出太阳粒子流一般的冲击波，横沉三山四海，六合八荒。

吹动围观众人的额前散发，显露俱是聚精会神的认真眼眸。

屏气凝神。

?！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突有一声竹木碎裂的声音响起。

就见楚天歌手中的寒竹刀，自与矛杆交接处截断开来，打着旋度。

众人的目光也如影随形，附着在那在虚空中旋舞的断刀竹之上。

叭~

似缓实疾。

那断刀竹跌落在地。

仿佛是一个信号，如影随形的目光又转至原点——

作为原点标杆之一的楚天歌耸耸肩膀，清扬道：“看来是我输了，你很不错。”

他目光坦落。

“哦……”

闻言，驻在原地半晌的马巢发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声词，神情微妙。

见状，楚天歌旋身离去。

——若是刀不断的话，究竟会鹿死谁手呢……

见这切磋大戏落幕，围观众人也是散场，只是，心底却不约而同地涌现类似疑问。

终究是无法断言。

——是不分伯仲，还是名为楚天歌的少年略胜一筹呢……

视线之内，楚天歌缓缓走近，映在成熟女子的眸窗之内。

她仔细斟酌这场胜负的原本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