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眼神难以置信，手脚挣扎着，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

就算是被谢枕斩去两条命，祂都没有如此惊慌过。

【怎么会——】

【新的……接任者……】

祂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身体被束缚着，巨大的铁链不仅禁锢了祂的身体，更限制了祂的力量。

祂现在连舍弃这具化形身，都做不到了。

新的天道……出现了。

天地不再认可祂，从这一刻起，祂也成为了旧时代的残党。

炽灼的白光盛放，永夜被驱逐，厚重的乌云层全部消散，终于，太阳穿过天穹，落下了第一缕灼光。

空间抖动，从里面摔出来一个身影。

他落在地上，又很快爬起来，双眼猩红，肆虐暴戾。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他的手上聚起灼烧的火焰，一拳轰向那空间抖动之处。

但一股不可违抗的力量，再次将他给弹开了。

周而复始。

看着这一幕，谢枕皱了下眉，“宋墨白？”

这家伙疯了不成？

“公子！”

又一次被弹出来，宋墨白气喘吁吁，白净的脸上布满污渍，声音带着急迫，“新的天道……是顾哥！”

谢枕一怔。

也在话音落地的瞬间，两道身影从空间波动中踏出，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远无比。

看不清脸，一团白雾将他们的面容全部挡住。

但本能地，谢枕认出了，右边的那人，是顾墟。

像是至高的制裁者，他们看着被铁链困住的祂，声音尽显无情、冷漠，无神。

“天道无情，天道至公。”

“包容万物，游离其外。”

“此前作为，失职失责，造成秩序混乱，人间祸乱……其罪当诛。”

“灭！”

天道之音萦绕于耳，每说一句，困住祂的枷锁就更强了一些，直到最后，祂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狰狞可怖，试图斩断铁链。

但，始终无济于事。

此时，祂不再是世界认可的天道，又已失去权柄之力，再无力反抗。

最终，随着铁链枷锁的力量不断增强，祂不再反抗挣扎，化形身破碎，化作数道白光，落入地面。

刹那间，分崩离析的地面开始复原，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阳光普照，永夜终散。

有人失声痛哭，有人激动相拥。

这场劫难，终究是挺过去了。

此时，谢枕已然从宋墨白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一本同源的背后，竟然是这样惊人的真相。

宋墨白低声，“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操控顾哥的命运！”

他执拗，他痴狂。

恶犬是会咬人的……

虚空中的两人，似乎投下了目光，在看着宋墨白。

好似悠长的叹息声，幽幽响起。

宋墨白听得出来，那是顾墟的声音。

他正欲发狂，谢枕伸手，阻止了他。

“公子？”宋墨白一怔。

谢枕上前，穿过白雾后的天穹，凝视着大地。

大地无形，也无处不在。

他的声音冷漠，透着威胁之意。

“成为天道的人，一个就够了吧。”

数秒之后，传来大地的叹息声。

【非也，他们一本同源，他们——】

“我不介意，再造一场杀戮。”

谢枕声音平静。

大地迟疑了。

祂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在说笑，对他而言，杀一个人，和杀一万个人，没有区别……

底下，谢君尧……谢氏一族的众人蓄势待发。

只要谢枕下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斩下无辜者的头颅。

但——

迟疑间，突然，云端之上的两人，其中一人，突然用力一推，将右边的那人推了下去。

他落在地上，白雾消失，露出属于顾墟的脸。

“萧天晟！”

“顾墟。”

声音变得有情。

“我曾犯下大错，如今，是我在赎罪。”

“所以，去吧，顾墟，去走向武道之巅。”

“那也是……我的梦想。”

声音消散了。

光芒愈来愈亮，最后，他的身体消散于云层，化成一道白光，融入了天穹之间。

一场春雨落下。

微风拂面，那是世界在庆祝，天穹迎来了新的道。

顾墟看着这一切，沉默地抿紧了唇。

他没有想到，萧天晟会这样做……

大地无奈，缓缓退去，陷入长眠。

宋墨白发出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天道地道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枕眸光闪烁。

凤蘅与他并肩。

底下，是谢氏一族族人狂热的面孔。

他微微一笑。

“从此，是谢氏一族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