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临近子夜时分，楚泽年和程弈又来到了塔楼之下，今晚的人似乎少了一些。

楚泽年有些许疑惑:“为什么破坏马车才可以去见‘兰铃’姑娘呢，和传说中基本没什么关联。”

在转瞬即逝的幻梦之间，在钟声结束之前。

程弈耸了耸肩:“具体的只能等真的见到再说，现在就先尝试一下，放心，有属下在，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说的也是。

等了一会儿，子夜的钟声准时响起，那辆漂亮的马车也出现了。

楚泽年上前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得有些湿润和压抑，他微微皱起眉头，指缝间夹着箭矢，金色的弓箭蓄势待发，对准了马车的车厢。

随着箭矢破空而去，马车忽然如同幻灵一般，楚泽年眼前黑了一下，一个巨大深蓝色的湖泊在眼前展开。

似乎有人在身后。

楚泽年迅速转身，看到了水蓝色的身影:“你就是……”

“叫我水歌就好，这才是我的名字。”

楚泽年感觉水歌似乎对他的到来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了:“你知道我会来？”

水歌点了点头:“是的……在告知我的故事之前，可否让我问几个问题？”

楚泽年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程弈扶着楚泽年的身体，让他在旁边的木柱子上靠着，这样子能够舒适一些，此时塔楼之下的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基本上都是站着的模样。

安顿好楚泽年后，程弈偏了一下身子，视线转向了自己的身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一片淡漠:“步离？”

站在他身后的就是披着斗篷的步离，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伤疤在夜色中不是很明显。

程弈刚才是听到铃铛的声音才知道身后有人，没想到是步离，而且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程弈没有任何打算给他排忧解难的想法，只是，能够察觉到他的敌意。

步离深深地吐出口气:“是不是……你们和夜川乔说了什么，他才会那么想。”

程弈微微眯起眸子:“哦？你和水歌的关系很好？”他看到步离的拳头越握越紧，估计现在很想冲上来打架。

有意思……

程弈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睡梦的楚泽年。

还有点时间……

这样想着，程弈的手里出现水刃，刀尖直指步离:“虽然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但是，你想捣乱的话，可以来试试。”

步离抿了抿唇，别开目光，他似乎在强迫自己冷静，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握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对程弈，他还是有畏惧感的。

程弈有点可惜地收回了水刃，他还挺想看看这个在剧情之外的人会有什么表现呢，只是现在看起来，冷静下来了。

“那么，水歌在和我家少爷讲故事，你呢，也打算讲故事吗？”程弈双手抱胸，语气毫无波澜。

步离微微皱起眉头:“水歌不是带来厄运的人，你们不能那么对她！”

程弈懒得和他解释什么。

大家都喜欢当谜语人拦不住的。

步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次不是质问也不是责怪:“水歌她原来是一只韵兽，她是在这地方出现的时候，无意间跑进去的，然后再也没有能够出来，因为过了太久了，她的身体早就消失了，只剩下执念而生的力量，人们平时听不见她说话，她只能用那种奇怪的办法出现，她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为什么非要让她消失……”

“你也见过她？”

步离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能够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是很久没有遇见过同类了，她总是和我说很久之前的事情，说自己曾经和人们一起种田的事情，直到……”

“直到，夜川乔也见过她，不仅得到她的力量，还得到了她现在的身体和心。”

程弈当然没信夜川乔对楚泽年坦白时候说的话，他早就知道那个人都做过什么了，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夜川乔已经有了更好的目标，反正和水歌也只是在睡梦中的事情而已，就当是做个梦好了。

步离沉默了，好一会儿，喉咙干涩地开口:“他做的这些明明就不对，你们为什么还要帮他？”

程弈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无害又明媚:“我们可没帮夜川乔，按照你的说法，水歌从这塔楼被建起来就存在了，哪怕身死但是意识仍在并且能够幻化出那些东西，你觉得她曾经会是一只普通的韵兽吗？”

所谓的预言，也不过是她本身的能力罢了，但是也有被别人曲解的部分在里面。

她和很久之前的人一起生活，这里或许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和小小的村落，她会用水的韵力，有创造的想法，还有预知自然危机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曾经她所爱的人们。

当时间开始流逝，小小的村落变得拥挤，田地变得稀少，开始有了金碧堂皇的主城和皇宫，在塔楼中她看着周围的变化，看着人们的死去和诞生，但是不再有人认识她，那时候，她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所以，当夜川乔出现，对她表现出爱意的时候，她才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步离微微一愣，和水歌对他说那些曾经的故事一样，他感觉不到她真正的心情，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感觉不到他的在意。

好难……感情真的好难……

程弈发现步离委屈巴巴的模样，微微挑眉:“刚才你说同类……你也是韵兽？难怪那么迟钝。”

人都难以理解的感情，更何况是韵兽呢，它们本性大于理性和感性。

不过，如果步离是韵兽，那么他应该不是这个国度皇帝的儿子，毕竟他们都是人，是不可能生出韵兽孩子的。

感觉又是一段了解的往事。

步离神色失落:“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程弈抬起了眸子，看向夜空之中:“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他转身扶起楚泽年，看着他幽幽转醒:“少爷。”

楚泽年虽然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程弈扶着，不过，他察觉到自己刚才似乎是并不清醒的状态，所以，自己和水歌见面，其实是睡着了？

嗯？

楚泽年看到眼前的步离的时候，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落在程弈的身上。

程弈接受到他询问的目光:“属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来做什么的，可能也是来讲故事的吧。”

步离看着他们，起初的想法遭到了自我怀疑。

他们……是真的打算害水歌吗？

“我只是想知道，夜川乔为什么回到皇宫后建议皇上除掉水歌，而且他还说已经有了办法……甚至，散布了水歌是带来灾祸的，并不是什么可以实现别人愿望的‘兰铃’姑娘，皇宫的大部分人都相信他的说法，想必不久后，整个兰铃也……”

楚泽年听得微微皱起眉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