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第三节课下课吃了巧克力豆和蛋糕，中午的时候王少的胃口依然不错。

王少坐的位置旁边依然没什么人，空荡荡的。颜青瑟和她的几个同学一起吃饭，路过时，和王少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她的那几个同学却是站在颜青瑟身旁，目不转睛的样子，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王少的反应。

颜青瑟说，她要让更多人不那么害怕王少，证明女孩子和王少说话，走得近并不会怀孕。

王少懒得管她在干什么，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颜青瑟接近他，给他带来一些更多的关注，而有什么不满，也没有期待越来越多类似颜青瑟这样的女孩子走近自己。

王少吃完午餐，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在走廊出神，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一本新买的南怀瑾作品集看了起来。

在许多人看来南怀瑾的作品在专业性和研究性上并不值得深入阅读，但是南怀瑾对于普及相关文化还是做出了挺大的贡献。

“王少……你和颜青瑟的关系好像不错？”康明明走过来说道。

女孩子吃饭慢，康明明这么早回到教室，自然是有话和王少说的。

王少看了自己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冯雪儿还是没有来上课，王少把书放回抽屉里说道：“一般，其实昨天才认识。”

“我……有些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康明明有些犹豫地说道。

“你说。”王少点了点头。

“颜青瑟是那种很喜欢出风头的女孩子，以前董建飞就追过她，不过她不会喜欢董建飞的。”康明明说道。

“嗯，我知道，你继续。”王少接着点头，颜青瑟当然不会喜欢董建飞，董建飞是个小胖子也就算了，关键是董建飞根本就不是颜青瑟这种女孩子心目中理想的白马王子，颜青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肯定有对爱情的幻想，也有了自己要交往的对象模糊的轮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对自己的恋爱对象要求很高的时候。

“她只是因为你现在比董建飞更出风头……而且……而且……”康明明有些脸红，支吾了半天，“而且因为你比董建飞长得好一点，所以才接近你的。”

“哦，你的意思是，她接近我的动机不那么单纯，只是看在我比董建飞帅，比董建飞强。”王少明白了康明明的意思，“你是在告诫我，不要被她利用了，对吗？”

康明明松了一口气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王少微微一笑。

康明明不知道再接着和王少说什么，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但是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找他说这些干嘛，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干嘛和他说这些，还好他没有来一句关你屁事。

于是康明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下午放学时，就看到王少和颜青瑟差不多同时走到学校门口，然后两个人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还是星巴克，还是同样的座位，两个人点了同样的咖啡，王少例行观看仲怀瑜发来的邮件。

过了一会儿，王少放下手机，颜青瑟才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原本颜青瑟以为王少只是在和女孩子相处时也自顾自地玩手机，但是看他的神情和昨天差不多的严肃和认真，总觉得不像是普通男孩子那样玩手机的样子。

“一些邮件。”王少没有多说。

“我们学校贴吧里挺多我和你的八卦。”颜青瑟把自己的手机给王少看。

王少随意点开一个帖子看了起来。

“继昨日发现颜青瑟和王少在星巴克后，今天两个人再次一起上学！”

“楼主再去星巴克看看。”

“关我屁事，楼下是猪。”

“楼上才是猪……敢说班级？我是四班刘思轩，弄死你！”

“好猪都喜欢拱烂白菜！”

“回复：胡说八道什么啊，谁是好猪，谁是烂白菜？颜青瑟是淞浦中学第一女神，王少最屌，两个人在一起好配，你羡慕嫉妒恨？”

“呵呵，黑木耳和高富帅的故事，和我们有关系？不如多搬几块砖。”

“颜青瑟只是喜欢交朋友而已，她和王少没什么……”

看了一些帖子，王少把手机还给了颜青瑟，发现她的表情微微泛红，但还算平静，并没有太扭捏或者不好意思。

“有些人在网上就喜欢乱说，以前我在看到和我有关系的帖子时，总是喜欢去争辩……后来我发现很多人他们只是说自己的看法，根本不在意你说什么，也不在意他们自己是对是错，更不要指望他们理解你或者怀着什么善意。”颜青瑟有些无奈，“所以我平常都不逛这些地方了，只看看自己的空间，如果有人胡乱说话，我就可以自己删掉。”

“嗯，女孩子喜欢了解自己被关注的程度，以及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很正常。不要被气到就好……”王少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像他当初在余杭中心医院做的事情，网上骂他的人肯定成千上万，王少都能想到，所以他根本就不去关注这些东西。

颜青瑟放下手机，拿出书本，“王少，今天我们数学老师留了一些习题，有些我不怎么会，你能教教我吗？”

“嗯……你坐过来吧。”王少看了一眼，这些习题对他没有什么难度，只是女孩子这种生物，绝大多数天生对于数理定律缺少认知，逻辑和推理能力也比较差……抓小三之类的事情除外。

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当然不好讲解，王少让了让，颜青瑟把书包留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大大方方地坐了过来，侧着身体听王少讲解。

少女的发丝弥漫着香味，白皙的脖颈连着精致的锁骨，侧过头来和她眼神交流时，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衣领子下的肌肤，细腻的五官散发着的稚气和清纯犹如淡淡香味的清茶。谈不上任何有趣和动人的交流内容，认真的表情和专注，两个人一起做作业这种事情，明明只是和学习有关，却让不爱学习的人也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舒服感。

咖啡的香味消散在空气中，留在杯子里的是泡沫，讲了几个习题，西边的阳光落下几个弧度，颜青瑟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这才惊醒过来，今天要比平常回家晚太多，却没有事先告诉家里一个充分的理由。

“我们回家吧。”颜青瑟抿了抿嘴，想要笑一下表示谢意，却没有笑出来，嘴巴撅了撅，“时间过得好快啊！”

“走吧。”王少提起自己的书包，等着颜青瑟收拾东西，然后和她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明天还来吗？”颜青瑟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两个人的座位，有些期待地说道。

“行。”王少明天也没有什么安排，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眸子，忽然有些莫名失落。

许多事情，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也许去争取或者还是会得到，但勉强得到，总是意味着要付出更多。在王少原来的料想中，每天一起上学，陪伴着她一起做作业，看着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这个人应该是王妃子。

然而王妃子不知何处去，即便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在一起这样陪伴着她过简简单单的校园生活吧。

“你在想什么？”颜青瑟察觉到了王少的情绪并不是太好，至少没有她那么感觉到有淡淡的愉悦弥漫在心头。

“没什么……你是独生女吗？”王少问道。

“是啊。”颜青瑟点了点头，反问道：“你呢？”

“哦，我还有个姐姐。”想起王小沫，王少笑了起来，尽管王妃子不在身边，但是至少王小沫总是在身边的，从未离开过他。

“好想要个姐姐或者哥哥啊！”颜青瑟羡慕地说道，“你姐姐多大了？”

“现在在上海中学读高二，比我大两岁。”

“上海中学！”颜青瑟有些佩服地惊叹，“我不知道能不能考得进，我的成绩差了点。”

“努力一点，上海中学也不只是看考试成绩……面试也很重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冲刺一下问题不大。”王少鼓励着说道。

颜青瑟可没有多少信心，有些沮丧地说道：“我把太多时间用在玩手机上了，我爸妈都说让我把手机上缴……自制力太差了，我多半是考不进上海中学的。”

“没有什么事情绝对的。”王少拿着自己的手机，要说玩手机，只怕他要比颜青瑟玩得多得多。

“你肯定能考上。”颜青瑟更加失落了，和王少走进拥挤的车厢，突然有一种迷茫的感觉，似乎自己和王少成为朋友，注定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到最后留下的不是持续发展的友谊，只是一段回忆而已。因为两个人注定会上不同的学校，然后慢慢地因为联系的减少而疏远，变得陌生，最后不过是偶尔在大街上见到，打个招呼而已……就像自己很多小学同学一样。

“当然。”王少肯定地说道。

“那……那要是我考不上，我们以后还是会有联系的吧？”颜青瑟担心地问道。

“你考上不就得了……你能够付出多少努力，代表着你对这段友谊的重视程度。如果不是那么愿意努力，那么就算以后联系的少了，也不需要后悔，因为说明自己根本就不是很在意这段友谊啊。”王少淡淡地说道。

这样的话，却让颜青瑟觉得很刺耳，这个人说话真的是赤裸裸啊，完全没有照顾女孩子细腻婉约的心思。

颜青瑟不知道自己会付出多少努力……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