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定陶聚居点并没有因为这点意外而被惊动。

次元空间里的GRA们仍然得到了战友的支援，艰难地抵挡着异兽潮。

白闲云的尸体也被收拾房间的旅店服务员发现，他的死或许给定陶的权力分布带来了一些变化，不过并不是很夸张。

白家不过是初涉政坛的小型家族，白闲云代表的是商界对临时政府的支持，这个位置仍然属于白家，但权力在短期内将由定陶商会的一个副会长暂时代替他掌握，直到白家派来新的人选。

施家派人收殓了施婷的尸体，当日下午就实行了火化，骨灰被送到了平民墓地。

一束白花代表了施家对于她去世的态度。

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个脱逃GRA无法引起三百万人口的定陶为之震动。

深夜。

一台车从定陶城东朝中心城区疾驰。

夜里街上无人，所以车辆开得很快。

车上是一支标准GRA小队，刚刚奉命从东面的临远城区前来定陶支援。

虽然他们都只是E下到E中的能级，但D级空间门里的D级异兽数量只有大约10%，90%的还是从E下到E上的能级，他们就算很难杀死它们，但结阵也能实现对异兽的牵制。

这次发生在定陶次元空间里的异兽潮规模要大于以往，虽然战线仍然可以维持，但要杀回去就很难，定陶城里的预备役和退役GRA都已经被征调进入。

现在还被迫征调临远和颖阳的在役GRA，可见局势可能并不是那么乐观。

眯着眼的罗莹斜倚在街边，她这时上身穿着一件吊带T恤，衣服下摆扎在一条牛仔热裤里，脚下蹬着一双灰色板鞋。

两条大长腿白生生地露在外面。

胸口高高隆起，事业线幽深诱人。

沟壑中，三截莹白的指骨不知被什么串起，又被银色的项链挂着坠在乳间，温润的骨节晃动间，触感似有一个绝美的清冷少女，在用光洁如玉的手指抚摸她的乳房。

罗莹睁开眼，脑海中的七颗星辰已经近在咫尺。

她伸手握起靠在墙上的苗刀，黑纹与黑焰同时在她曾经穿戴过作战服的位置浮现。

“马哥、小心！”车内副驾坐着的GRA高声惊呼，甚至都想伸手去抢方向盘。

在他的视野里，一个浑身被黑焰缠绕的人形怪物突然从街边冲出，直愣愣朝飞速行驶的车辆撞来。

“他妈的，有这样碰瓷的？”开车的马哥猛地一转方向盘，同时拉上手刹。

越野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闪开那条人影撞上来的路线。

难闻的橡胶燃烧味道伴随着青烟从轮胎上散开，车辆突兀地横停在街道中心，车里的所有人都被惯性带动，东倒西歪。

但是马哥所有的漂亮技术性动作都没有起到躲开碰瓷的作用。

罗莹没有像碰瓷那样倒在地上，而是合身直接撞上车身。

顺滑悦耳的嗤声在她身体轮廓不断响起，越野车和里面坐着的所有人，在她撞上去的同时就被撕开、碎裂。

金属碎片带着火星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飞溅，残肢碎肉和血液同时在空中飞舞。

罗莹撞入车身的角度选择得非常好，刚好是从车身的正中切入，一秒后从车的另一边撞出。

身后除了车辆解体的轰然巨响，还有惨呼声发出。

她站定脚步，转身。

地上一大片金属或者塑料或者橡胶的碎片中，一大滩鲜血和碎肉、人体器官、完好无缺的头颅……不知道还能拼凑出几具完整的尸体。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躺在地上，正在不管不顾地大声哭嚎。

他的左半边身体连着手臂消失无踪，但却不会立刻死去。

难以忍受的剧痛和即将死亡的恐惧，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声带。

罗莹皱眉。

这个地方的气味太难闻了。

地上除了血肉、燃烧的汽油外，还有曾被容纳在人体内的各种食物残渣、尚未排出的便溺……

罗莹走到哭嚎的男人身前，拄着苗刀，低头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罗莹对这个将死的人非常关心。

那人没有回答，但哭嚎声小了下去。

“回答我，我给你一个痛快。”罗莹的圣母心开始泛滥。

男人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最后的生命力在这一瞬间悄然逝去。

罗莹啧了一声，似乎很可惜他竟然没有坚持到自己把他大卸八块。

自从几天前逃出去之后，罗莹这些天一直徜徉在定陶的城区。

她很温柔地抢劫了几家商店，换上了这身施婷最喜欢看她穿的衣服。

非常仔细地把手指上的血肉清除掉后，又用细砂纸打磨了剩下来的指骨，直到光滑得摸上去没有一点骨刺。

把它放进去的时候，感觉没有施婷的手指舒服，但有种额外的情感让她非常容易到达高潮——这三截被她用钢丝穿透连起来的指骨，代替施婷帮助她完成了告别少女的仪式。

有点痛，有很少的血，但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

施婷死在定陶，死在定陶的守军手里。

罗莹没有什么善恶观，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道德感。

她只知道一件事。

既然这里的军人杀死了她的挚爱，那么她作为施婷的妻子，就有义务为她报仇。

这件事没有追查秦晓失踪案那么艰难，所有的凶手和他们的上级、更高的指挥者，这段时间都停留在定陶。

而且因为叛乱的原因，在没有和整个东亚大区完成和平谈判之前，定陶的军队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非常好，所有人都停留在牢笼里，正好慢慢杀下去，直到杀死所有可能与施婷死亡有关的人为止。

至于杀光了这里的GRA会不会导致异兽冲出空间门，罗莹没有去想。

她只是非常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迹，每天花费大量的精神力清除所有可能导致自己被发现的线索。

她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噩梦，在每一个晚上，带走或多或少的生命，祭奠那个生命永远停留在24岁少女。

罗莹的报复对象不止是军方的人，也包括警局、各个政府部门，凡是“吃皇粮”的都在她的杀戮范围之内。

偶尔会有撞破她行迹的普通人，也会被罗莹毫不犹豫地杀死。

这些天她的行动没有任何规律，对于定陶来说，就是每天都有人失踪或者死去，但动机不明、凶手不明，案件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可见的联系。

暂时还没有人把这些事情，和一个已经彻底陷入疯狂，要为自己死去爱人复仇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弄死这些人，或者最后被这些人弄死，是罗莹这段时间唯一的想法。

她如同一个出现在暗夜的幽灵，穿梭于整个城市的建筑、街道、小巷、院落之间，出现的地方，一阵挥之不去的腥风血雨与她的身影伴随。

又是一个深夜。

罗莹靠着一棵行道树坐着。

对面是一间高档酒楼，罗莹晚间路过这里的时候，感应到二楼的包间里有三个GRA，似乎在聚会。

一个墨绿色、精神力强度达到D上，另外两个也是D中和D下。

定陶城防军GRA特种部队的高层。

杀死他们，肯定会让定陶次元空间的战争陷入短暂的混乱。

罗莹仰头看着那个灯火通明的酒楼，嘴角咧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伸手拈起莹白的指骨，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着，“婷婷，陪我一起去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有点摇晃的身影出现在酒楼门口，朝停在旁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车走去。

罗莹把指骨放回乳沟中间，站起身来。

手里握着的苗刀开始缠绕黑焰，如同一头凶猛的雄狮亮出了它血红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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