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盗 墓

黑蛋七岁了，终于到了上幼儿班的年龄了。这天是上学的头一天，一大早，淑珍就把黑蛋叫醒了。黑蛋也高兴的一骨碌翻起，匆匆洗完脸，背起黄书包，搬了一个小板凳，兴高采烈的蹦跳着叫了对门的二牛一起去上学。

黄书包里，装着一根新铅笔，一块橡皮，一本拼音本和一本算数本。这是昨天淑珍给报名时按照学校老师的要求给提前准备好的。书包里还放着一个蒸馍，淑珍让黑蛋饿了当早点吃。

二牛也准备好了，也背着黄书包，搬了一个小板凳。俩人开心的笑着跳着，往学校跑去。

长安堡小学，位于村子中间，以前是村里的大庙改造的，后来经过不断地完善改造，现在已经是一所标准化的学校了。学校有七八间教室，后边还有一栋二层的小楼，是教职工的宿舍和教师办公的地方。

学校的操场很大，但还没有围墙，操场周围堆满了村民的麦秸堆。操场外边竖着一个照壁，听老人讲，当时这块照壁不但是全长安，在整个南郊也算是头一份。

开学的第一天，令黑蛋还是充满了新奇和新鲜。黑蛋另外两个好伙伴木渎和白娃子也在同一个班上。班里有四十多个娃，全村南北头同龄的娃都在一个班。

黑蛋第一天碰见的这个女孩儿，也成了后来长大后他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女人。

这个女孩儿叫冯倩，小名叫倩倩。课间休息的时候，黑蛋和二牛儿并排坐在一起，黑蛋拿着铅笔在放在膝盖上的拼音本上认真的写“α”时，一个女孩儿，突然从后边勾住了他的脖子。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儿就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懵懂的娃娃们看见都哄笑起来，这令黑蛋感觉很没有面子。站起身把书包扔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本子和铅笔，在那个女孩儿的膝盖上就狠狠踢了一脚，这个女孩儿就是冯倩。冯倩惊慌失措，白净的小脸上早已绯红愣在那里。

这后来让长大后的黑蛋无限的懊恼和后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啥狠狠地踢了冯倩。又是那么愚蠢甚至是不通人性。也更想不通，遇见的第一天，冯倩为啥亲了自己那么一下，可能也只是娃娃之间的好感和游戏而已，但这个谜题他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也永远不想再向外人道及。

幼儿班的课还是很轻松，只学拼音和数学。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其余时间，都是老师带着娃娃们在操场玩老鹰捉小鸡等游戏。学校周边的村民闲暇无事时也经常看着幼儿班的老师带着一群娃娃在宽阔的操场上做着游戏。

“荆棘灵， 开麻绳。

麻绳开，把你的朋友甩过来。

要谁呢？

……”

站成对面两排的娃娃童真无邪的跟着老师做着游戏，操场上无时不回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奔颅子终于还是出事了。倒卖了一件国家一级文物，被判了十几年。当警车开进村巷，派出所的人包围了奔颅子家，好多人才明白他是去盗墓了。

当天晚上，奔颅子没有听老五的劝告，回家后，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后来找了村里另外两个人阿强和老鼠，这俩人本来都是村里偷鸡摸狗的惯犯。

前边的几天夜里，他们一直在村子四周的地里踩点。晚上用探杆在苞谷地里四处探寻。终于在西岸子的一片苞谷地里踩好了一个点。这时，苞谷已经结穗，长的一人多高，正好给几个人盗墓提供了天然屏障。

阿强把探杆提上来的土看了一下：“奔颅哥，没错，底下有墓！”

几个人都兴奋不已，阿强继续往下探，探杆已经顶到墓道顶上的青砖。

奔颅子说：“今晚上不动了，明晚动手。”

第二天晚上，他们准备好洛阳铲，带上麻绳、蜡烛、还有火药做的土炮等专用工具，还拿了一个小担笼。另外在商店还买了很多食品，作为晚上的吃食。

这几个人中，要说还是老鼠的经验比较丰富一些。这两年老鼠在砖瓦窑做砖坯子，经常在推土机推出唐墓时，包窑的老板让停了工，晚上就叫上几个人，挖开进行盗掘。老鼠也参与了好几次。但窑老板给他的毕竟是出力下苦钱。这次奔颅子一叫他，几人一拍即合，他早都想在这上边挣上一笔大钱。

老鼠根据探杆探出的几个小孔，很快确定了一个盗洞位置。“奔颅哥，从这儿往下挖，斜插着，就可以从墓道中间打进去。墓室顶上的石板太厚，根本砸不烂。”

说干就干，老鼠拿出土炮，顺着确定好的探杆眼放下去，这种土炮是专门用来盗墓爆破用的。土炮放下去放到底，老鼠摸出洋火，点燃上边的火药捻子，几个人向后躲开，只听“轰！”一声闷响，土炮在下边引燃，炸出三十多公分的一个圆洞。他们静静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别的动静。晚上夜空中繁星闪烁，周边一片寂静，除了野地里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和远处村子里偶尔传出来依稀的狗叫，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老鼠拿出洛阳铲就麻利的开挖起来，已经被炸过的洞口洛阳铲开挖起来很轻松，老鼠把洞口扩大到直径五十多公分左右，就能让他瘦小的身材轻易出入。

几个人轮换着挖洞，这个洞子一但开了，今晚必须是要干完的。万一第二天被地里的主人发现了，那就全部前功尽弃了。他们不敢丝毫的停歇。到后半夜三点多，已经挖下去五六米，到了墓道的顶上。

老鼠叫阿强上来，自己又顺着绳子下去，拿出自己改造的一个工具，在圆捶子上装了一个长柄铁管，这两个结合起来，分量很重，尤其是直上直下又不能弯腰的情况下，这东西就比较趁手。老鼠拿起铁捶子就使劲儿的向下砸，砖下边是空的。砸了十来下，只听下边青砖被砸碎掉下墓道的声音。阿强一看，喜上心来。继续把脚底下的砖孔往大开凿。直到砖孔也有五十多公分，可以钻进去人了，这才拽了拽绳子，示意把他拉上来。

因这古墓里常年封闭，就算墓道打开了，直接下去弄不好也会因缺氧窒息出人命的，老鼠对这些还是比较有经验的。钻上来，几个人抽了一会儿烟，老鼠这点燃一根蜡烛，缠在细铁丝上慢慢放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拉上来，看到蜡烛依然亮着老鼠对众人说：“可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