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4、去秦镇

晚上十点多敲锣鼓家伙一结束，李龙进门却发现门道的铁门后边放着两大包东西。李龙一时好奇，打开塑料袋看，一袋装满了各种水果，苹果、梨、香蕉、桔子……，装了满满一大袋子。另一个袋子里装着各种点心，水晶饼、酥饼、还有几个包装不错的点心。李龙纳闷这是谁放的？他刚才只顾着敲家伙，并不知道是谁偷偷放在门里。大铁门上的小门一直开着，他也没看到谁进来过，只是大姐李玲刚才一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但他这会儿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便笑着锁了门，提着两包东西来到后屋。

大姐李玲陪着母亲坐在炕上看着电视，父亲躺在炕里边，这台电视机还是十来年前那个12寸的黑白电视机，后来老五拉楼板那几年经济情况好一点又重新买了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当时都算比较好的了，现在放在前边李龙的房子里。这台黑白小电视机就一直放在老五和淑珍的后屋，淑珍平时也不太开，她怕吵着老五，可今晚有《秦之声》戏曲节目，她知道老五爱这个她才开了电视机。声音也调的很小，但淑珍觉得老五肯定也能听见电视机里唱戏的声音，她知道老五听了也高兴。

李龙把两大包东西直接提溜到炕上，淑珍和李玲一脸疑惑。淑珍赶紧问：“黑蛋！这谁买的？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李龙却笑着说：“八成是你女婿娃买的孝敬你的。”

李玲一听却骚红了脸，因为弟弟黑蛋和她斗嘴的时候，总是把东头的宝根调笑说是她女婿，把她每次气个半死，这会儿一听又说女婿娃，一下从炕上坐起来，拿起扫炕笤帚就朝李龙扔了过来。“黑蛋！你一天胡说八道啥呢？！”

李龙却一把接住小笤帚笑着对李玲说道：“不是女婿娃孝敬丈姑娘，能买这么重的礼行？”

李玲气的已经在炕上站了起来，准备穿鞋下来收拾弟弟黑蛋。

李龙赶紧求饶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李玲这才在炕上坐下来，气鼓鼓的仍盯着李龙，怕他再说出女婿之类的话，随时再下炕去收拾。

母亲淑珍疑惑的把俩塑料袋里的大包东西翻看一下说道：“这要花不少钱呢？！还是赶紧给人家退还回去！”

李龙却说：“你到是给谁退？咱现在也只是猜测‘女婿娃’买的，但又不是十分确定就一定是他，就算是他，咋退？谁给提到村东头去？！”

“黑蛋！你咋没完没了的？！”又坐起身的李玲嗔道。

母亲淑珍也白了李龙一眼：“你这娃咋一天嘴没个正行？！以后这话别乱说了，让乡党听见了，还以为咱真的同意了东头的亲事呢？这东西就放着吧，明早宝根要是来，就让他捎回去。”

宝根前一阵子确实让父母到李玲家里来提过亲，可淑珍却对宝根的父母说，要看娃们的意见，她也问过玲玲的态度，玲玲还是不同意，就把东头提亲的事给推了。

李龙说：“那就先放外边吧，明早让他拿回去，咱也不稀罕吃他这些。”

母亲淑珍说：“黑蛋，妈中午给你说的事，明天中午咱油饼摊收了，妈带你去韦曲或者秦镇买衣裳，或者你跟你姐去，反正家里总得留一个人。”

李龙说：“妈，我真的不要，要不你跟我姐去吧。马上过年了，你也出去转转，你这整天栓到家里，哪儿也去不成，我来看家，我在家看爸。”

淑珍说：“我也不稀罕去哪儿逛，中午想着你买衣裳不会买，人家买衣裳都要连腰砍呢，你这娃们家去了不会还价。要不你明天还是跟你姐去吧，一人买一件。过年了一定要穿新衣，咱平时哪怕日子紧一点，过年了，这老人讲究娃们都要穿新衣裳，你俩都别犟了。”

李玲说：“妈我真的不要，我去年衣服新新的，还能穿。”

李龙对李玲说：“你就听咱妈的，咱俩都犟不过咱妈。”

李龙又对母亲淑珍说：“妈，那要不我明天和二牛一起去秦镇买，我晚上和他都商量好了明天去秦镇逛，跟我姐去了没意思，让她自己去县城买。”

淑珍说：“那你去买记着买时还价一定要连腰砍，别人家说个价你没还多少就买了，这买衣裳都要连腰砍价呢。”

李龙说知道了，母亲又问他：“还吃不吃啥？那会儿锣鼓家伙一响你失慌的饭也顾不上吃，妈烙的灶坨你去灶房案上拿了吃。”

李龙笑着说：“早饿了，我就想着晚上回来要吃灶坨。”说完他把那两包东西提着转身出去了。

柳月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自从那次即将五个月前她打掉那个虐种回到长安堡以后，就一直伺机报复冯建民，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机会。冯建民确实在她回来的那天晚上重新带回来一个新的保姆，并给保姆交代要好好照顾她的生活，做好孕期营养餐。之后，当夜就走了，后边几个月之中，一个月也回来不到两三次，而且总是很晚才回来，一回来也只是和保姆在楼下说一阵话之后就走了。那个保姆整天那双眼睛把她当贼一样看的紧紧的，她明白她有个任何风吹草动，保姆都会把一切去外边打电话汇报给冯建民。她也不敢有任何的纰漏让冯建民发现她肚子里的虐种已经打掉了。她按照每个月份娃大概长大的重量就给自己肚子上缠上相应的被单，防止保姆看出来。她最近也学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孕妇手扶着后腰走路笨拙的样子。她想着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冯建民应该回来了吧，她也计划好了，如果冯建民回来了，她会虚与委蛇让冯建民放松警惕想办法给冯建民喝的水里或者酒里找机会下点迷药，再亲手用刀子把那个禽兽戳死，她肚子里的“娃”已经藏不住了……，已经很晚了，她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第二天一大早，李龙就起来叫了李飞俩人一起去秦镇逛。俩人在门口等了很久终于坐上了一辆开往秦镇的中巴车，幸好还有座位，俩人就坐上车前往秦镇。

李龙也想在车上和李飞好好聊聊冯建民和柳月的事，前一阵子李飞整天在地里忙的不见人影，每天晚上回来也很晚，他第二天也要出摊，晚上睡的也早。

他也只是在前边周末放假回来的时候和李飞聊过一次，那天已经很晚，听李飞说了一会儿他也就走了，后来还一直都没机会。李飞当时告诉他在冯建民家找到了《鲁班书》令他还是很惊奇，他也遗憾没有看到那本书一眼。李飞又告诉了他在冯建民家遭遇惊险的一幕，差点死在冯建民家里，把他又吓了一跳。他就埋怨李飞狗日的咋就哄着自己又一个人又去找冯建民，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他把李飞那狗日的还狠狠骂了一顿。当后来听说半仙爷烧毁《鲁班书》的场面，他也惊得张大了嘴巴，他可从来都没见过法神的场面。李飞还告诉他半仙太爷叮嘱自己要行善积德，不要再去找冯建民的麻烦，但他自己还是放不下对冯建民的仇恨。李龙又告诉李飞说，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冯建民整天干的那么多事情，就不信他没有法律层面上的问题，他承包的那些工程难道都合理合法吗？他告诫李飞最后还是要通过法律武器去和冯建民斗争，再说俩人现在都还不够强大和冯建民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最后李飞还吞吞吐吐说了柳月救了他的事，并说他已经爱上柳月，而且整日神魂颠倒，更是把李龙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他对感情的事情也不是很懂，和冯倩之间的事情被他处理的一塌糊涂。他也没觉得柳月不好，只是感觉柳月和李飞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说柳月现在已经结婚，虽然冯安成已经疯了俩人并没有离婚，就是乡党的冷眼和闲话这一关两个人都可能无法承受。他还是劝诫李飞这事情要好好想清楚。

坐在车上的李龙悄悄的问道：“你最近还见到她没？”李龙口中的她当然指的柳月。

李飞说：“就昨天猪跑了，远远看见一眼，我每天晚上几乎还是偷偷爬上大椿树去悄悄看一会儿窗帘里的柳月才回家睡觉。但我觉得柳月肯定知道我在外边。”

李龙笑着说：“那你现在还学咕咕喵叫不？”

李飞咧大嘴巴笑着说：“那不敢了！刚开始一直学咕咕喵叫，队里乡党都以为谁家要死人了，可是每晚都听咕咕喵叫，也不见谁家有白事，最后听得心烦了，她门口巷子家里有老人的几个乡党都出来要打死这该死的‘咕咕喵’，好几个乡党都出来在树上找，把藏在树上的我没吓死，后来就不敢再学叫了。”

李龙也笑的前仰后翻说道：“要找见是你，不打死你这狗日的才怪，你一天再没啥学着叫了，学预示人死的咕咕喵叫。”

李龙又问道：“你这今天去了都买啥？”

李飞说：“我啥都不买，我想给柳月买一条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