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4、 冯家血案（一）

当整个长安堡家家户户都沉浸在一片祥和美好喜庆的大年除夕之夜中时，冯家却发生了一件血案，而且冯建民也差点死在了大年除夕……

大年除夕晚上，冯建民在县城自己另外的一处豪华装修的房中酒意正浓的迷迷糊糊中，却感到了无比的孤寂与凄冷。

他的小心肝儿回老家过年去了，小心肝儿也邀请他和她一起回外省老家去过年，但还是被他拒绝了。他的小心肝儿是他在西安城一家常去的KTV认识的，他第一眼见到小心肝儿看见这女子，就被身材火辣满脸妩媚的样子深深迷住了。几个一同去唱歌的老板朋友各自挑选了心仪的坐台小姐陪酒唱歌，他就把他相中的这个女子一把揽入怀中，一晚上他的手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女子的纤细蛮腰。他的手也不老实的在这个女子身上抚摸揉捏，更是把手伸进女子衣服里奶罩中抚摸一对坚挺臌胀的“白蒸馍”。那个女子知道他的大款身份更是殷勤配合坐在他腿上搔首弄姿，他在KTV里的豪华包间里便紧紧地把这个女子揽在怀中，把这个女子白净的脸亲了个够，更是亲着这个女子朱唇咂着这女子的香泽久久不愿放开。要不是旁边有另外几个老板在，他当时就恨不得把这女子摁到沙发上给办了。但这个女子好像也洞悉男人的心机，认为男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轻易得手反而得不到珍惜，她已经让冯建民尝到了甜头便没有让冯建民再下一步轻易得手。散场以后，她拒绝了冯建民盛意邀请，挣脱冯建民一直紧拉不放的手就说自己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便离开包间走了。心痒难耐的冯建民被挑起的欲望就这样被她浇灭了，心有不甘的冯建民还是把KTV老板介绍的另一个女子带走发泄了他的兽欲，但他和另一个女子癫凤倒鸾风流快活的时候，脑子里却一直幻想着是刚才的那个女子。紧接着后边几天他都去那家KTV找这个女子陪酒唱歌，这个女子感觉火候已经到了，就一同跟着他来到了他县城的房子里大战几个通宵，从此辞掉工作不再上班，成了他养在县城秘密房子里的金丝雀，成了他的小心肝儿。他也明白他的小心肝儿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可他也不在乎，他一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汉不是手里有铜，人家二十来岁的女子咋又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大过年他让小心肝儿留在长安陪他一起过年，可他的小心肝儿说去年过年都没有回去了，已经整整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今年是无论如何也得回老家过年看望父母，也吵着拉着他一起去。可他咋能脱的开身，年跟前是他最忙碌的时候，外边那么多上边关系和领导都需要他年前去挨个打点上供送礼拜访。

下午他和几个领导的应酬已经数不清喝了几场子了，他手下的马仔也都已经回家去过年了，最后开车送他回来的那个马仔也被他打发回家过年去了。

上了楼就剩下他一个人回到自己房子里冷清孤寂的坐着。他打开电视机春晚的节目却一个也看不进去，窗外响起的鞭炮和远处天空绽放的烟花，这一切的喜庆祥和却让他丝毫感受不到春节除夕的快乐。他躺在沙发上，又开始想起长安堡他的那个家，那个陪着他熬了半辈子苦日子却已经死去的老婆，他心里时常想起老婆，他的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这个老婆的。他又想起他的儿子，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背起书包走向学堂到后来长大成人和他一起开拖拉机送砖。那时的儿子也是乖巧听话，从不敢违拗他的话。再到后来他挣钱了，他飘了儿子也飘了，他放任着儿子，感觉那就就是有钱人应该过得生活。儿子看上了老五的女子，招来了被废之祸，他恨老五的同时，更是为儿子惋惜。他为儿子制定了详细的计谋，为儿子留住了媳妇儿，可事情败露，他却被儿子骂他是六畜。乡党骂他嘲笑他他也忍了，可是那个逆子竟然用指头指着自己大呼他名讳骂他是六畜！他彻底是心寒了，他觉得这个逆子是彻底翻了天了，他觉得这个逆子冤枉了他的一片“好心”，把一切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他为了那个家为了儿子的所有打拼就换回来儿子指着鼻子的一句六畜！他彻底心寒了，他放弃了这个逆子任他自生自灭不去管他死活，他唯一期望的是柳月肚子里他的那个种能够平安生下来，那是他冯家将来唯一的希望。为了多加一重保险，在被逆子指着鼻子骂过负气离家之后，他又把另一重继承香火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小心肝儿身上。虽然他近半年已经很少出去风流快活而选择按时回来给他的小心肝儿交公粮，可这个小心肝儿的肚子这几年来丝毫没有反应。那现在他唯一继承香火的希望只能全部寄托在柳月肚子里怀的那个娃身上。

望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他还是鼓起勇气想回长安堡过年，毕竟那才是他的家，长安堡最洋火的房子可是他亲手盖起来的，他才是真正的主人。那个逆子虽然再忤逆，现在已经疯癫，可毕竟还是他的种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摇摇晃晃的开了车，出了小区的院门就在路上的雪地上打滑转了一个大圈。幸好路上没有行人和汽车，除夕之夜县城住的人这会儿也都在家全家围坐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年呢。看着万家灯火，街道上路灯杆上挂满红灯一片喜庆的祥和，他更迫切的想要回到长安堡的家中。

一路上汽车在覆满积雪的韦郭路上左摇右摆滑来溜去，总算是回到了长安堡的家中。他把车停到院外，没有选择用钥匙开门，而是使劲砸门来彰显他这个真正的主人回家了。听到巨大敲门声的保姆出来开了门，他也就摇摇晃晃的进去了。

院外汽车的响动，也惊动了躲在树上冻的瑟瑟发抖的李飞。他拿着那条给柳月买的围巾塞在怀中已经爬上大树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了，他只看见冯家二楼的两个窗户里的灯都亮着，但两个窗户里既没有柳月的影子也不见冯安成的身影。

地上及树上都落了厚厚一层雪，外边寒风凛冽西北风呼啸，他等的有些着急，地上已经白茫茫一片，村巷中的路和家家户户的房顶屋檐上都积聚了厚厚的一层雪，天空还在继续下着大雪。在这一片洁白无垠的世界里，周边及地上的白雪开始泛光，他在光秃秃的大椿树上的枝干上已经藏不住了，他越等越焦急。腊月二十四买回来的围巾他还一直都没送出去，前几天晚上他同样爬上大树，用捡起的小石子还偷偷打在柳月房间窗户的玻璃上，但里边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他不甘心，他还想今晚大年三十或许柳月会开了窗户给他一次机会。

他下午和李龙从县城韦曲买炮回来之后，便在家忙活了一下午。他看对门的李龙挂灯笼、贴门神。他也早早地搬着梯子挂了灯笼贴了春联。过年了，别人家都一片喜气洋洋，他觉得虽然只有他爷孙俩，但该做的吃食他也想让爷爷一点不少的吃到。前几天他把蒸馍和肉包子都蒸了，该压得几个蒸碗子还都一直没弄，他便切了五花肉，给碗底提前铺好炸好的红薯条做了粉蒸肉，又用糯米米饭撒上青红丝果脯做成甜盘子，又把腌好的鸡块儿一起放到蒸笼里开始蒸，把三种蒸碗子一样三份蒸了满满一大锅。等他把这些弄完，又开始调好饺子馅儿拿着提前和好的面回到前屋爷孙俩一起包饺子看春晚，他焦急地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春晚》，可心思早都跑到柳月那里去了。包完饺子，他给他爷弄了一些吃的，一看表都九点多了。他顾不上收拾灶房剩余的事情，就拿上几个雷子炮出了门给他爷说出去放炮，再找黑蛋去谝会儿。他出门时，他爷还给他说大过年的别在人家家里呆的时间长了，让他早点回家，他已经出了门。

到了街巷，他把“两响”的雷子炮，用指甲掐着捏在手中点着，等第一声炸开响过之后，又把即将第二响的雷子炮扔到半空中便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他就这样一路放着炮玩着，一路踩着巷中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去找柳月。

他在柳月窗户下外边的路旁还放了几个雷子炮，但并没有引起柳月的注意。他不知道的是柳月和冯安成并不在二楼。

那个冯建民第二个带回来的保姆，春节本来也吵闹着要回老家过年，可从腊月二十以后冯建民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她急着想回老家，就给冯建民打电话请假，可忙着的冯建民根本不同意。在电话里告诉她过年给她双倍的工资，要是现在走一分钱的工资也拿不上。无奈的她也只好留在冯建民家过年。

她晚上做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去邀请冯安成和柳月下楼吃饭。柳月挺着大肚子带着疯子冯安成下到一楼，冯安成要看电视，她便把饭菜都摆到茶几上。柳月和冯安成边坐在沙发上围着茶几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她明白她这个下人是不能一起和主家坐在一起吃饭的，虽然女主柳月还邀请她一起过去吃，但她说已经在厨房留了。

她在厨房吃完饭就一直等冯建民回来，她的上个月工资还没结算就等着看老板大年三十晚上能不能回来一次。

当她听见敲门声，一开门果然是老板冯建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