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5、晃荡神技

李龙和老景、老猫三个人就在面馆玻璃橱窗外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老司独自一个人在里边给面馆老板过抹子展示他的晃荡神技。功夫不大，老板便笑盈盈的把老司恭送出来。

老司一出门，叫了外边三人，冲自己的小云雀走去。面馆老板一直送到路边车跟前，又是点头哈腰殷勤的给几个人发烟，陪着笑脸说道：“慢走，慢走，要吃饭随时来。”

老司摇下车窗冲老板挥了一下手便满含笑容的开着车带着三个人开走了。身后面馆老板还站在原地冲开走的小车挥手。

车上老猫笑着问道：“又让你晃荡昏了。”

老司笑着说：“我给他签了一个吃饭协议，给他说一个月结一次账，你们以后要吃饭就随时来。”

老猫说：“那你又是盖得公司公章？”

边开车的老司笑着说：“那我盖个公司公章不是显得正规么，面馆老板看有公章不是就更加相信了。”

老景笑着说：“老司，你这给财务老孙又把事情寻下了。到时一个月到了面馆老板又去找老孙，想从他手上要到钱那是太难了，你没看一天多少人拿着正规欠条找老孙要账，好多还是董事长亲自签过字的条子，讨要欠款的人不来个几十回，不跑上个一年半载根本就别想要到钱。要是别的经理签的字的条子，更是不知讨要到啥时候去。你这吃饭签协议的事这步棋下的高，这个月咱先有地方吃饭了，一个月后，面馆老板来要钱你只要把字一签，等面馆老板拿欠条去找老孙，到了老孙手里要钱那得买一双铁鞋去跑。跑到最后，要到要不到就和你没关系了，不过我估计八成也是要不到的时候多，到时为那一点钱打官司都划不来，十有八九这吃饭钱还是坏了的时候多。这面馆老板去找老孙要钱，老孙一看你弄下这事估计又要气个半死。这事情完了跟你还没啥事了，你这还是一石三鸟之计。”

老司见老景看出来了高兴的哈哈大笑，一边开车还得意的唱了几句眉户戏。

后边坐的李龙还没有完全听明白，旁边坐的老猫同样疑惑的问道：“咋是一石三鸟之计？”

老景撇着河南普通话对老猫骂道：“窝类拐怪！恁个信秋货、竹孬子，意田纸刀个煞。”

老猫对老景说：“换四频道，我听不懂。”

老景又换回陕西话说道：“我给你讲，为啥是一石三鸟。第一，咱吃饭有了白吃白喝的地方；第二，面馆老板到时只要拿了老司签了字的欠条找财务，老司是不是置身事外了；第三，面馆老板找老孙要钱，老孙看见老司签的这字是不是要气个半死，这不正是老司想看见的。”

旁边的老猫这才恍然大悟笑着对前边开车的老司说道：“老司！你这蔓稠的很么！”

老司得意的说：“财务老孙仗着公司元老成天跟我对着干，老孙仗着是集团公司元老跟随董事长多年，是董事长的财务大臣，也是董事长最放心的人。管理公司财务一天把钱看的紧的恨不得把钱穿到腰眼上，董事长给我亲口说过招待费只要我签字公司就能正常报账，这老孙一天把我不放到眼里，为我签字报账的事还和我吵了几次。我现在就不管，只要是咱现在工作能沾上边的我就把字签了，要账的人又不找我都让找他去。我想起到时老孙看见我签的字气的半死的样子我就开心，哈哈哈……”

“我得意儿的笑，我得意儿的笑……”老司开心的又唱了起来，但是光顾着回头给后边几人继续吹嘘却没注意看红绿灯，闯着红灯就开了过去，后边的几个人看见了都吓得齐声大叫起来：“小心！……”

回过头的老司才反应过来，急忙一脚急刹车，小云雀冲过斑马线滑行了几米才停了下来，被往南正常行驶的汽车刹车不及撞在一起……

老司一看一下火了，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后边的李龙三个人也都赶快下了车。李龙心想老司这下坏了，闯红灯还和对方车辆剐蹭，这下肯定走不了了。

老司一下车气呼呼地挽起两只衬衣的袖子，指着对方刚下车的司机气呼呼的质问道：“你咋开的车？！你会不会开车？！来！把你驾照往出拿！让我先看看你有没有驾照！再把车的行驶证也往出拿！让我再看看你的车是不是黑车！养路费给人家交了没？！把票据都往出拿！……”

老司一大段的激烈的质问把对方的司机一下问懵了，一看撞了别人的车，又看见对方车上后边一下下来三个大汉心里更慌了。面对老司的大声质问他就慌得颤抖着手准备去找驾照、行驶证、票据那些。但这司机也不是傻子突然反应过来。“刚可是你闯的红灯！你这会儿还厉害的问我要东西？！”

老司指着头顶的红绿灯大喊道：“我闯红灯？！你把眼睛睁大看这会儿是啥灯！”

对方司机抬头一看被撞车辆行驶方向正是绿灯，他又抬头看了一下四周也没有监控摄像头，这一下还真成了说不清的事情了，“肇事”司机就更加慌了。

后边的李龙三个人也到了跟前，老景和老猫也冲了上去。老猫一把拽住对方司机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对方司机拽到被撞的小云雀旁边骂道：“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咋开的车？！来！你爬到这儿看，看把俺的车撞成啥了？！”

对方司机一看老猫和老景就是西安街头的“闲人儿”，尤其这老猫的长相更是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吓得慌得不知道该说啥，就赶快猫下腰看小云雀的被撞情况。他查看了一下对几个人说：“问题不大就碰了捶头大一个小窝。”

老猫气愤的说道：“你眼睛瞎着！你把眼睛睁大再看，那是捶头大一个小窝？！吸进去这么大一个大坑你还说小窝！你现在就说咋弄？！”

出了交通事故后边的车辆一下就堵住了，看热闹的人也就一下围了上来越聚越多。

老司一看看热闹的人多了，把老景劝开说道：“咱都是文明人，咱用道理说话。”又对着对方司机说道：“你这会儿就说这事情咋解决？”

对方司机便说道：“刚才我明显记着我过来的时候是绿灯，你们行进的方向是红灯！”

老司嘴巴流利飞快的说道：“我要是闯红灯那就是我把你撞了，你要是闯红灯那就是你把我撞了，我没有撞到你就证明我开的时候是绿灯，你把我撞了就证明你过来的时候是红灯，你这会儿自己也都想不起谁是红灯谁是绿灯，我这会儿清楚记得我当时开的时候是绿灯你是红灯，你这会儿再也不要和我掰扯谁红灯谁绿灯的事，你现在就说咋赔偿，都忙忙的，你看后边车一会儿堵了多长？一会儿交警来了，把咱俩车都一扣留，我公司还有车我不急，你看你着急不？！”

老司一大段犹如绕口令的推理把对方司机彻底绕晕圈了。后边被堵的围观的人这会儿也不想给谁断官司，只看着老司把“肇事”司机说的哑口无言，也都催促“肇事”司机赶紧赔点钱让交通赶快先都恢复正常。

老司、老猫、老景三个人把对方司机拉到一边，连哄带吓、连讹带骗，把对方司机当凯子编了一千元钱这才算收场。

李龙算是见识了老司把黑的说成白的晃荡神技，更是想不通本来是老司闯红灯最后咋就把对方司机忽悠成闯红灯的肇事者还反过来给老司赔钱，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死活都想不通。他带着满腹疑惑和众人再次回到小云雀上，实在忍不住就悄声问旁边的老景：“那司机为啥就乖乖把一千块钱给了？”

老景笑着说：“咱领导早都看出来对方的养路费就没买，要是被交警查出来，不但要补交还得扣车罚款咋都没有直接给咱一千块钱省事。”

李龙这才恍然大悟。老景又继续对老司说：“领导，刚才弟兄们也都辛苦了，你这车又不用修一会儿回去叫保安在厕所找个搋子一吸就好了，你这多少把俺几个也犒劳一下。”

老司开着车在马路中间猛打一把方向，又差点让对面行驶过来的车撞上。他一脚大油门就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停了下来。从刚才编回来的一千块钱里取出一百块钱递给老景笑着说道：“好了，你几个加完班去吃烤肉去。”

老景看见老司给的少了，又把身子探到前边从老司的手里又拽了两张幺洞洞笑着说道：“三个人呢，咋够呢？”

老司再抢的时候老景已经躲开了。

四个人一下车，门口的保安和中午一起去吃饭的司机就迎了过来。

那个中午吃饭时被几人甩下的司机一见老司回来了就对老司一脸委屈的说道：“领导，你们这都啥套路嘛！你们这一个个吃个饭都跟贼撵的一样，吃个饭一眨眼都不见了把我一个人撇到哪儿，我一个月工资才多钱总不能让我掏钱吧。”

老司哈哈笑道：“那你咋回来的？”

司机说：“我看你们都走了我身上钱也不够给人家，我怕把我扣下也就趁着老板没注意悄悄溜了。出了门连车的影子都不见了，我就一个人慢慢的溜达回公司一直等到现在。”

老司笑着说：“这就是对你的考验，你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你以后还咋跟我混。那边面馆也都谈判好了，现在是咱定点吃饭的地方，你现在把还没有吃饭的去问一下，拉着过去吃面，晚上咱要加班。等晚上加完班大家再去吃，我已经给面馆老板安排好了让等着咱。”

司机去楼上喊人，老司接着对保安吩咐去拿搋子给他修车，保安说：“你招聘的两个漂亮销售员也来了，在会议室等你一下午了。”

老司一听心中大喜，快步向楼上跑去。后边的老景就对李龙和老猫说笑道：“哎，这俩女娃又要难逃魔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