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1、 野外驻训

一辆长江750偏斗摩托在巴音沟全团野外驻训的牧场疾驰着，李龙跟着连长骑着摩托车在牧场的平原、沟壑、山坡上四处巡查全连的训练情况。连长骑着摩托，李龙坐在旁边的偏斗里，李龙此刻才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新疆大草原的美。

湛蓝的天空清澈透明的像一汪湛蓝的湖水，洁白的白云像棉花浓重而厚密，下边是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青绿的小草和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遍布在平原、丘陵、峡谷、山坡上。远处的牧场里成群的绵羊像点缀在碧绿草原上的白色珍珠。蓝天、白云、草原、雪山、牛羊、马群、妖艳的野花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天然画卷，新疆大草原的美让人感到震撼和心旷神怡。

李龙呼吸着草原上的带着草味的风，欣赏着美不胜收的天然美景，思绪又回到两个月前。

他在石河子市帮那个老人找回钱包，过了几天老人做好的锦旗就送到团里寻找见义勇为的“李小龙。”全团真的还找到好几个“李小龙”，可老人都摇头说不是，团政治处的几个干部于是翻出了当天请假外出名单，一眼就看到通信连的列兵李龙。电话打到通信连，指导员叫李龙的时候，把李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犯了啥错误，脑子里早把自己在石河子市见义勇为为老人找回钱包的事全忘了。

当他和指导员来到团部，老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对他表达了热烈感谢。团里干部也对他为团里赢得地方老百姓感谢的见义勇为行为大加赞扬，他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正因为这次见义勇为他得到一个连嘉奖，到了全团驻训时，连里顶替他通信员身份的一个上等兵恰好回老家探亲去了，他也就又再次回到连部。

这次回到连部的李龙没有了第一次那种觉得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反而表现出了更加的沉稳和内敛，对于老兵他不再像以前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谁都看不惯，现在他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学会了尊重老兵，他明白每个老兵身上都有他要学习的地方，也正是他学会的谦逊，终于和全连的老兵融到了一起，那些老兵也再也没有人去针对他了。

摩托车刚开进一个峡谷口，牧民赶着马群就奔腾而出，奔腾的骏马群犹如泄闸而出的滔天洪水，又好似排山倒海的滔天巨浪，在天地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奔跑的马有的昂头阔步、有的引颈长鸣、有的四蹄生风……，快速奔跑过的马群踩得大地为之震荡。李龙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万马奔腾”的景象，他坐在旁边的偏斗摩托车上内心都充满了震撼和蓬勃的力量。

这时，马群后边两个赶马的牧民骑着马过来了，前边走的是一个中年的牧民，后边跟了一个哈萨克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两个人信马由缰缓慢的跟在刚才奔跑过去的马群后边。那个小姑娘经过摩托车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李龙，李龙也好奇的看了一下这个哈萨克族的小姑娘。

旁边骑着摩托车上的连长看见了哈哈笑道：“哎，李龙，你想不想给哈萨当女婿？我给你说，别看哈萨一天穿的脏兮兮，人家家里有的是羊，随随便便都是有几十万资产的人。”

李龙回头对着连长说：“不去不去，我还要回长安县呢。”

连长发动了摩托车，继续开了起来对李龙说：“这几个月在下边战斗班排怎么样？这几个月让你长长记性好着呢，你小子以后就不狂了。”连长又好奇的笑着问道：“李龙，你给我说说你是咋把老侯打的？老侯居然被你打了一顿。”连长又开始哈哈大笑。

李龙知道连长是一个看着脾气暴躁，内心却是一个豁达幽默的人，平时总是平易近人老爱和连里战士开玩笑。李龙便笑着说：“连长，您别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为这个可是受了大罪了。”

连长又笑着说：“你敢不敢跟我也伸伸手？你要把我打赢了我请你吃羊娃子肉。”

李龙笑着说：“算了吧连长，那羊娃子肉我还是不吃了。”

二人开着摩托车终于到了山谷里边有线排训练的地方。令李龙没想到的是他今天真的还吃上了羊娃子肉。

连长找见了一排的巴特排长，巴特排长给连长简单汇报了一下今天有线排的训练情况，连长便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李龙背着连长的望远镜和手枪站在旁边。

这时，旁边有线排训练用背负线拉的通信网络的电话接通了，连长接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说道：“排长！排长！”连长对着电话说：“是我，我是连长！有事请讲！”那边又沉默了。连长说：“有啥事快讲！”

那边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连长！前边山头发现一只孤羊！……”连长一听，想了想低声说道：“有没有老乡？”那边的电话兵恰好在一个山头上，那个电话兵向四周看了一下对着电话说道：“报告连长，附近没有老乡。”连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电话很沉稳的说了三个字。“干掉它！”

全连得到这个指令一下疯狂了，有线排又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无线排，无线排又把这个消息散发给了全连。全连所有战士全都放下身上的装备去向那只孤羊发动全面进攻。

战斗于五时三十分正式打响，发起总攻是从山脚下开始的，当全连新老兵口中呐喊着疯狂的扑向那头孤羊的时候，漫山遍野都跑满了穿绿军装的战士，对那头孤羊形成了合围之势。响彻天际的呐喊声除了像对敌人发出的怒吼又有点像原始部落人们集体狩猎时发出的呐喊。那头可怜的孤羊一看下边半山坡冲上来的发起冲锋的战士，吓得直接往山顶上跑了，等战士们的总攻打到山顶的时候，那头孤羊已经吓得逃窜到另一面的半山坡。战士们对“逃窜之敌”发动了更猛烈的冲锋，继续发起追击，犹如一头头下山的猛虎，怒吼着向它追去。孤羊已经从下边的沟底爬到了对面的另一个山坡。战斗仍在紧张持续的进行着，漫山遍野的呐喊声把孤羊吓得犹如惊弓之鸟，拼了命的往对面的山顶上跑。这时全连战士们，对即将逃跑的孤羊发动了最后的总攻，战士们离孤羊越来越近了，那只孤羊在距离山顶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两只前腿突然跪倒，瘫软在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等战士们到跟前一看，那头可怜的孤羊竟口鼻冒血被或活活的累死吓死了。

全连大获全胜，扛着战利品就往回走。全连战士看着到手的肥羊一个个口舌生津，早已馋的不行了。

战士们把肥羊扛着，又翻过几个山坡扛到连长跟前，大家看见战利品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连长对巴特排长说：“巴特，现在就看你的了。”

巴特排长首先摇通电话对周围三个山头的电话兵下达了保持警戒的任务。就拿出随身的蒙刀，把那头羊三下五除二的就开膛破肚，几个战士用工兵锹在地上挖了一个坑连带羊皮和羊下水全都埋了进去。巴特排长把干净的羊肉放入摩托车的后备箱。几个战士又去附近扯了一些干草，扔到刚才埋羊下水的湿土上，在摩托车上接了点汽油，一把火点着了。

晚上，通信连给团里司令部打了报告，根据训练任务，晚上要开展夜训。吩咐炊事班把战备锅背上，又让全连的战士在各自的挎包里装好“器皿”，就等着晚上大快朵颐品尝新鲜肥美的羊娃子肉了。

全连战士都把这个秘密作为全连的特等机密严格保守起来，连别的连队再好的老乡也不透露分毫。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怀着激动的心情又走进黑夜里的训练场。

全连一下拉出去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山坳才安营扎寨，各排按照训练任务，各排长迅速给各排布置了晚上夜训的训练内容，很快各班排的战士就撒出去了。炊事班也忙活开了，几名战士把背的锅碗瓢盆放下来以后就开始挖避光灶。很快灶挖好了就开始埋锅造饭，背来的水添到锅里以后，白天藏在摩托车后备箱里边的羊肉就放到锅里，炊事班的几个战士就开始生火炖羊娃子肉。

连长看着旁边的几个围观的排长，他突然看到刚调到三排的三排长笑着说道：“三排长，我咋听说你胆子小。”

三排长不服气的说：“咋可能，谁不知道我是有名的胆大。”

连长仍旧笑着说：“你说你胆大，咱晚上就来验证一下，你给大家证明一下你胆子大。”

三排长说：“这咋证明？我说大你说小，这没法证明。”

连长说：“反正现在羊肉还在锅里炖着，要等熟还得一会儿，我一会儿给你出个题目，马上就能证明你胆子大还是小。”

三排长很好奇的问道：“那你说，我照做就行。”

连长说：“咱通信连有一个传统的游戏，就是专治胆子小的人，一会儿你去给我抄墓碑！白天我和李龙已经考察好了，距离咱们这边东北五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孤坟，那墓碑上边的内容我白天也都记下来了，你一会儿过去拿一个打火机一张纸和一根笔，你去把墓碑上的内容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