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5、光缆施工

五月份团里报考军校的通知又下来了，李龙这次顺利的取得了一个珍贵的名额，连里和他一起报考的有三个同年兵。

连里给他们三个给予了特殊照顾，每天留出了专门的复习时间。可李龙面对文化课复习，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所存在的硬伤。他的中专并不是经过正规高中的三年的系统学习，自己在中专三年的文化课开展的并不扎实。他从库房里拿出从当兵走时带来的那一包复习资料，翻开书本才感觉到了头大。面对困难，他也只能从头学起，恰好连部的同年兵通信员入伍的时候就是大学生兵，他在复习学习上遇到难题的时候，同年兵通信员都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他下了两个多月的苦功之后参加了考试，毫无意外的名落孙山了，连里另外两个战士也同样落榜了，那两个都是实实在在高中毕业的，有一个只差两分，他看到这样的结果也就释然了。到此时只是懊恼自己当初对于自费中专的选择是一步错步步错，为了那个错误的选择让他的人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参加军校考试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印象，唯一留下印象的是参加完考试从师部回来路过沙湾县在公路边的杏花村老店品尝了一次正宗的沙湾大盘鸡。

他便把对大盘鸡的美好记忆和对考取军校失利的落寞带到了光缆施工。

团里光缆施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十月份，光缆施工第一站是在美丽的赛里木湖。

赛里木湖古称“净海”，在新疆人的眼里那不是一片湖而是广阔无边的海。

连里的帐篷就驻扎在美丽的赛里木湖湖畔，驻扎的第一天下午全团安排下午调休。当全连战士们望着远处的像天空一样广阔湛蓝的赛里木湖全都兴奋了，拿着脸盆冲向赛里木湖，想盛一盆湛蓝的赛里木湖湖水。

战士们在湖畔美丽的草原上奔跑着嚎叫着，冲到美丽的湖畔走近前一看眼前冰冷湛蓝的湖水又不蓝了，用脸盆盛起的湖水装到脸盆也不蓝了。旁边吹着湖畔清凉风的连长笑着说道：“一个个傻的，蓝是因为湖深才显得蓝就像蓝色的大海，远看也是蓝的装到脸盆里一样不会蓝。”

战士们这才幡然醒悟，也不计较湖水是不是蓝色的了，用脸盆端着湖水又开始嬉笑打闹开来。

第二天一大早，战士们就穿着绒衣套上棉衣最外边再穿上军大衣扛着洋镐铁锹出发了。他们昨晚上已经尝到了十月份赛里木湖晚上的寒冷，好多战士晚上在帐篷睡觉的时候就已经穿着军大衣盖着被子睡觉了。

李龙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了新疆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的天气。出发的时候，他和全连的战士一样冻得瑟瑟发抖，到了光缆施工的工地他就感觉走的有些热了。

全连一字撒开每个人先划拨二十米的任务。全团战士在几公里长的施工现场像是一条绿色的长龙，俯瞰到处都是拿着洋镐铁锹干活的战士。挖光缆沟的标准是上宽八十公分，下宽四十公分，深度一百二十公分。每个人挖完之后继续往前走再次划分新的任务。对于这种施工干活是和打仗同样的政治任务，没有一个战士愿意在施工的过程中甘为人后，都是使出全身气力勇夺第一。李龙虽然在连部并不是战斗班排的战士，但他同样也想争取第一名。

一到工地开始开挖他就脱掉了外边的军大衣，抡起洋镐就开始玩命似的挖了起来。只干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到热了，又脱掉外边的棉衣，只穿了一件绒衣。等到太阳暖暖的照过来的时候，干的浑身冒汗的他又把绒衣脱掉了，只穿一件衬衣又开始挖。到了中午，天空的太阳照射的又把他热的脱掉绒裤只穿一件背心一条单裤开始没命似的挖。

每个人对于分配到的任务也都是随机的，每个人具体挖的地方也都是靠运气。有些战士分到松软的沙土，有些战士会分到坚硬的戈壁滩上坚硬的红土，也有些战士分到像关中道一样的黄土。

李龙今天的运气还不差，第一段就分到了松软的沙土，一开始上手他就很庆幸自己分到了一段不错的地段。可是他高兴的有些太早了，在全连一下中了头彩。他用洋镐挖下去一层，就用铁锹把挖下去的湿土用铁锹翻上来。他挖的速度极快，抬头一看和他紧挨的连里两个战士明显都落到了他的后边。当他挖到五十多公分的时候，突然卯足全力抡下去的洋镐就被崩了上来，震得他虎口发麻。他用铁锹清理了一下旁边的虚土，慢慢才发现居然是一块大石头。他暗叫不好，就用铁锹顺着石头一直掏，直到把顶上的土全清理完，他才发现石头的巨大超出了他的想象，那块石头横在光缆沟中间，漏出的部分直径足有一米多长，他一看傻眼了，大石头伸到两边并没有开挖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长。他先放弃了这块大石头，就先挖旁边的地方，想着最后再来处理这块石头。于是他又在旁边挖，结果又中彩了，又遇见一块比刚才还要大的石头，同样正卡在光缆沟中间。他无奈的笑了，感觉到了晦气，把洋镐扔了上来坐到沟沿上喘着粗气休息。他心想这要是用二牛的口头禅说这就是：摸了姑姑子的奶咧，偾气的很！

旁边的同年兵通信员一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问道：“李龙，咋了？”

李龙说：“你看么，挖到一半遇见俩石头，一个像牛犊子大，另一个像磨盘大。”

通信员笑着说：“哦，那是你中头奖了，没事儿你先挖等下我给你帮忙。”

李龙笑着说：“那也没办法了只能慢慢掏了，今天想争第一名看来是没希望了。”

通信员说：“咱连务班本来就没有划分任务，只要把这二十米完成已经很不错了。”

李龙一看便对通信员说：“今天看来是没希望了，你也过来先缓缓吧。”

两个人干了一早上也都没休息，便坐在一起休息一会儿。

李龙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对通信员问道：“老曹，咱们出发的头一天，你一个人在连部站军姿是咋回事儿？那天问你你一直不说。”

通信员说：“其实也没啥，你咋非要问。”

李龙点了一根烟边抽着问道：“说嘛，咱俩之间还有啥秘密。”

通信员笑着说：“其实也没啥是团长让我站军姿的。”

李龙一下惊奇的转过头对着通信员说：“老曹，你这都是好同志呢，团长干嘛让你站军姿？”

通信员说：“怪我点背，你不是出去出早操去了，我在连部整理内务，团长到咱们连来视察出早操情况。当时，连长指导员都去出早操了，团长一上来就伸出手和我握手，我一激动忘了敬礼就直接和团长握了个手。团长一看就说我不懂规矩，连敬礼都不会了，要先敬礼后握手。让我在连部一个人站一个小时军姿自己看时间。”

李龙听完哈哈大笑。“老曹，还是你牛，还和团长握过手。怪不得我一回来看你站军姿，叫你你都不敢吭声。”

通信员笑着说：“你笑我，你那天要在估计八成也是要被罚军姿的。你现在也别笑我了，你就看你牛犊大、磨盘大的石头咋解决？”

李龙说：“慢慢干吧，等下午掏出来你帮我一起往上扛。”

中午简单的回到连里驻地吃完饭，战士们又回到了施工工地。李龙下午一来，就先绕过那两块大石头，把旁边的土全挖完了，最后才把两块大石头两侧的土全清理完了，果然和他预测的那样一块像牛犊，一块像磨盘。

他累的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这时附近找到了商机的村民提着啤酒和零食过来售卖了。附近的战士们看见了，也都纷纷来买。李龙又累又饿，买了四瓶乌苏啤酒和两根很粗的马可波罗火腿肠，叫来了通信员俩人就开始吃喝起来。

这时，副连长从远处转了过来，看到俩人吃喝便说道：“李龙，我迟早看见你都在偷吃。”

李龙笑着说：“你这副连长一天光抓我吃零食了，你一天都看不到我干活。”

两个人把啤酒递给副连长，副连长推开了说道：“连里看大家干活辛苦，现在放的松，你俩赶快吃完喝完开始干活。”

副连长蹲下来好奇的问李龙。“中午又没吃饱？馒头吃了几组？”

这一开始光缆施工，战士们干活体力消耗太大，中午吃饭吃馒头都按照组算，一组是两个。

李龙便用指头比划了一个“八”的字样说道：“八组。”

副连长笑着又问通信员：“你吃了几组？”

通信员边吃着喝着笑着说道：“五组。”

李龙问副连长。“那你老人家吃了几组。”

副连长站起身转身走了笑着说：“六组。”

李龙说：“你老人家先别急着走，帮我把牛犊拉上来，把磨盘背上来。”

副连长一看坑里的两块大石头笑着说道：“怪不得今天落到了后边，原来是遇到了拦路虎。”

副连长招呼了附近的几个战士过来，七八个人才把两块巨石从光缆沟里给翻了出来。

晚上收工以后，气温又一下骤降了下来，战士们又穿上了棉衣和军大衣。

只是脖子上，后背上已经疼痛的不能挨了，强烈的紫外线在每个人漏出的脸上、脖子上、膀子上晒出了米粒大小的水泡，一摸一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