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2、天上下牛了

李龙他们团在赛里木湖施工了近二十天左右，又转战到下一站位于南疆的库尔勒市附近进行下一期光缆施工。

打前站的时候是连长带着李龙抽调了连里十几个战士先过去的。连长带着李龙和连里十几个战士到了库尔勒市近郊光缆施工的场地以后就开始搭建帐篷，为全连大部队开赴过来以后提供好住宿生活的后勤保障。

战士们望着远处的库尔勒市，一边搭帐篷的时候，就想起当地有名的特产库尔勒香梨，李龙有幸在连里也品尝过，那个香梨吃到嘴里又酥又甜是他在西安所吃过各种梨子都比不了的。连长还告诉他们在新疆要是路过梨园口渴了摘几个梨子吃那都不算偷，当地老乡都是很热情的会让过路的客人随便品尝几个。战士们都很向往有一天能去梨园去吃个饱，可是连长告诉他们今年已经没有了。

帐篷刚搭建好的下午，连长带着十几名战士在帐篷里午休，这时突然门口的哨兵进来报告。“报告连长！天上下牛了！”

连长一听不信。“胡说！天上还能下牛？！”

哨兵着急的说道：“连长！真的不骗你，那边公路上一辆拉牛的大货车撞到拉光缆的大货车后边了，车厢的牛在两辆车撞到一起的时候全飞到天上又掉到地上了。”

连长一听赶紧问道：“老乡有没有受伤？！”连长又对帐篷里的十几个战士说道：“快，都集合！先去营救老乡！”

哨兵说：“刚撞上，现在还不知道啥情况。”

李龙跟着连长还有十几个战士都已经跑出帐篷，出了帐篷一看，远处几百米外的公路上果然两辆大车相撞了。连长和十几个战士跑到跟前一看，这场车祸确实挺惨烈的。拉牛的大货车追尾撞在停在路边的光缆车的后边，把前边拉着满满一车光缆的大货车撞到前边路基旁边的坑里。拉牛的大货车的旁边散落着很多牛，有的卧在地上，有的在戈壁滩上乱跑。

前边拉光缆的大货车上的两个司机已经吓坏了，从拉光缆的货车下来跑到后边查看完拉牛的大货车后正在焦急的打着报警电话。

连长和李龙他们到拉牛的大货车驾驶室一看，里边坐着两个人。连长焦急的问道：“咋回事儿？！”

车上的司机吓得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刚才打瞌睡，没注意一下就撞到前边停在路边的车了。”

连长看着司机旁边副驾驶室里一动不动的人问道：“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浑身颤抖的司机摆了摆手说道：“他是老板的弟弟，人不行了已经断气了。”

连长一看对着十几个战士说：“先保护好现场，去几个人把那边的牛也追回来。”

战士们得到命令全部撒开，有几个在公路上开始维护车祸现场，更多的战士去追跑到远处在戈壁滩上乱跑的牛去了。

发生车祸的地方地处野外，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只有一条公路延伸到远处两侧都是沙土的荒漠。连长进一步的从司机的嘴里得知拉牛的车是从乌苏送往沙雅县的。连长又去了解两个拉光缆货车上司机的报警情况，货车上的司机却趁乱偷偷溜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来处理事故的交警和120急救人员也来了，相关工作人员处理后续事情。通信连的十几名战士一直在现场协助维持秩序，尤其是看护着四处乱跑的几十头牛。

两个多小时以后，从沙雅县赶过来的牛老板终于叫来了另一辆大车。看到通信连的战士们一直守护着他的牛对连长和战士们感激的话说的不停。

新开来的货车找了一个斜坡又搭上木板，连长命令十几个战士协助牛老板把摔下车的牛能走的赶到车上，走不动的抬到车上。牛老板一清点四十四头牛一头也不少。最后牛老板看着一头卧在地上脊梁摔断已经实在不行的一头牛就对连长说：“感谢解放军战士帮我把牛一直看着，这头牛已经不行了我就慰问给解放军战士吧。”

连长说啥也不要，可牛老板坚持说：“咱们军民一家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头牛你们一定要收下。”

在牛老板的坚持下这头摔断脊椎的牛最后还是送给了通信连。牛老板带着新来的司机把牛拉走以后，战士们一下欢呼雀跃了。

李龙对连长笑着说：“连长，我咋发现和你在一起总有肉吃，去年吃了羊肉、野兔肉，没想到今年又吃上牛肉了。”

连长哈哈大笑说道：“一天少拍我马屁，去炊事班叫人过来宰牛。”

李龙去炊事班喊来炊事班班长和炊事班一个兵，大家拿着菜刀和大盆就过来了。

李龙问连长：“连长，牛谁杀？”

连长却转身走了回过头又笑着说了一句。“牛都给你们弄回来了，要是没人敢杀就别吃了！”连长说完扭头往远处的帐篷走去。

李龙笑着问围在旁边的十几个战士说道：“谁敢杀牛？”

十几个战士笑着都直摇头说自己干不了这事。

李龙笑着对炊事班的一级士官班长说：“班长，这活还是让你们炊事班上吧。”

炊事班长说：“我连猪也没杀过啥时候宰过牛，还是你们上吧。”

这时，战士里边一个一级士官说：“让我来试试吧！”

炊事班长把菜刀递给他，那个老兵接过菜刀到了牛跟前一看，那头脊椎摔断的牛抬头看着他，他绕到哪边那头牛的头就扭到哪边。这个老兵看着牛眼睛瞪着自己最后还是放弃了，把菜刀又还给炊事班班长说道：“这事我干不了。”

李龙一看急了，心想这么大一头牛放在眼前居然没人敢杀。便对炊事班班长说：“还是我来吧！”

他心想自己最多也就杀过鸡，那年在老家年前帮狗娃叔杀的那头猪也是二牛下的刀子，他今天也想练练胆杀一头牛试试。

他从炊事班长手里接过菜刀说道：“看我今天给你们把这头牛宰了。”

李龙拿着菜刀走到牛的跟前，那头牛看到他拿着刀子，卧在地上仰起头也左右的看着他。李龙心想这牛都通人性，可这会儿这头牛的命运也只能是被宰了。

他绕了几圈牛都一直盯着他看，他看着牛的眼睛也实在下不去手了，这毕竟不是凶恶的敌人。李龙有点想放弃可是一看十几个人都看着他，他刚夸下海口又实在不想丢面子。

于是喊道：“谁给我骑到牛背上把牛的俩眼睛捂住，别让牛看见是我杀的它就行了。”李龙又对着炊事班的一个新兵说道：“去找两条绳子过来。”

旁边围观的十几个战士都笑了，有一个身体黑壮的新兵对李龙说道：“班长，我给你骑到牛背上去。”

绳子拿了过来，李龙用绳子在牛脖子上缠住，把两边的绳头交给旁边的战士说道：“你们从两侧拉着把绳子拽紧了。”

刚才那个新兵已经骑到了牛的背上用两只手把牛的两个眼睛紧紧捂住，被摔断脊梁的牛也实在动不了根本无法抵抗背上的人。

李龙一看差不多了，他紧咬着牙挽起袖子对着牛的脖子一刀就割了过去，牛疼的大叫，他咬着牙用刀在牛的脖子上乱刀割了开来……

牛终于被宰杀掉了，炊事班的战士和几个帮忙的战士很快开始开膛破肚了。

这时连长出来了对着众人问：“谁宰的？”

炊事班长说：“你们连部的兵。”

连长回头一看对李龙笑着说：“还可以呀。”

他又看着炊事班长说：“我看这牛肉咱们一下吃不完，光牛下水都够咱们吃几天的了，这牛肉得想办法储存起来。这样吧，把牛肉切成块用粗盐腌起来，白天戈壁滩上的太阳还行，放戈壁滩上晾晒几天做成牛肉干。等后边的连里的大部队过来了也都让美美的吃一顿，咱们这打前站的工作算是超额完成了。”

李龙听完便对连长说：“连长，我先带人去做一副晾晒架子。”

李龙便对几个战士一招呼，几个人找了几根搭帐篷剩下的粗木杠子，又拿了老虎钳子和铁丝。他们很快用工兵锹和洋镐在地上挖了几个坑，先把几根木桩子栽下去又在木桩子上用铁丝缠了几道。

等他们把晾架做好，那边分割完又用粗盐腌制好的牛肉块也都陆续用盆端过来了，战士们把牛肉块挂到晾架上，等着风干以后全连都到了就可以美美的大吃牛肉了，当然前提是他们打前站的人先要美美的大快朵颐几天。

晚上十几个战士围在篝火旁吃了一次全牛宴，炊事班班长尽展平生所学，把各种牛下水还有鲜美的牛肉做了七八道菜。卤牛肉、葱爆牛肉、烤牛肉串、牛肉炖柿子、爆炒牛肝、香辣牛杂……

战士们围在篝火旁，大口的吃着牛肉吹着牛皮，十几个战士们才第一次感受到大块吃肉的感觉，给李龙也留下了关于牛肉最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