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2、恩怨始末

没人要接着说道：“还有呢，冯建雄刚当书记那些年又跟咱村好多婆娘有麻达……”

老五打断道：“你说冯建雄别的我信，这事情我绝对不信，你这恐怕是背后糟蹋人家。冯建雄虽然强势，但至少还是个正派人。”

“正派个锤子！”没人要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只能说人家把戏耍的好，把戏没耍漏，你都不知道。也是邪了门了，这事光让我磓着。冯建雄几回黑天半夜从人家男人没在屋的婆娘屋里出来都让我碰上。人家还歪的很，只要我碰着就把我拉住扇几个耳刮子打一顿。还是那话，敢胡说，就把我活埋了去。我一看惹不过人家，就还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五好奇的问道：“那你成天黑天半夜不睡觉成黑在村里头胡踅摸啥呢？”

没人要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一天吃不饱，黑了出去不就是在村踅摸一点吃的……”

老五问道：“那要这么说，那年我屋一黑没了十只鸡都是你偷的？”

没人要低着头，点了点头，说道：“我杀了俩吃了，剩下的逮到五0四门口卖咧……”

老五往旱烟袋里装了旱烟说道：“要这么说，你挨这打是活该，谁让你黑了不睡觉，黑天半夜去偷人。那些年村里多少鸡黑了都丢，原来都是你偷的。”

没人要仍旧低着头说：“我也没办法，吃不饱，嘴一天还馋，我不偷着吃也不行，不过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这院墙垒的也高了，我这会儿老了也翻不动咧。”

老五问道：“你就为这些陈年旧事要弄死冯建雄？”

没人要一听这又开始抬起头气愤的说道：“当然不是，主要是因为去年赔偿附着物的事。去年镇上下来的领导带着村干部丈量附着物，你不当队长，队里是二牛当的代表头一块儿跟着丈量。旁人都胡弄呢，啥情况你比我心里清楚。我看人家也都栽树弄啥呢，我就在旁人地里已经丈量过的地里挖了几十苗花椒树栽到我的地里。二牛一看，就给人家镇上领导说这老汉栽的花椒树，人家领导看我可怜，就让工作人员登记了。可跟着的冯建雄一连从地里拔了五六颗苗子，给镇上领导献眼眼子说：‘你看你看，这是胡施鬼呢，这不能算，坚决不能算。’把我当时就气的不行，我心想这旁人也都不是这样栽呢，旁人都能行，咋就到了我跟前就不行了。你冯建雄一天也不嫌我老汉一个人可怜，人家旁人有能力种菜呢，种草莓呢、栽果树呢，这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的我不说啥。可推鱼塘的、乱盖房的、成片栽树的都能弄成，人家这样子我也没能力，看不成，我可怜的就几十苗花椒树看能赔几个钱，你就死活跟我过不去，死活说不算。我当时就死活不同意，我当着镇上领导就问他们这些话，二牛还在旁边帮腔说，这老汉可怜，咱多少也不在这上边争竞，给老汉登记上算咧。镇上领导一见我可怜，也都给登记的工作人员使个眼色让登记上。可冯建雄这他妈卖了批的就是不同意。死活不让登记，把登记好的硬给我划掉了，还给镇上领导说，我就是个神神让不要招识我，硬把人拉走了。我可怜的忙活一上午连饭都没顾上吃，弄到最后也是白劳神，眼看着冯建雄把人拉走了，到最后就按照闲地赔了，连个粮食地都没算上。你们看看，冯建雄这狗日的肠子短不短？！这是不是公报私仇？！我这回非把这狗日的弄死！你俩这回也休想拦我！他死了我估计全村都放炮呢，我这就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呢！”

老五咂着旱烟听完也气愤的说道：“冯建雄这事真的做得有点过了，你要把一碗水端平，也没人说啥，咋就跟这可怜老汉过不去呢，真是阎王不嫌鬼瘦！”但同情归同情，老五内心还是不赞同他的做法。

李半仙看着没人要笑着说道：“气话不说了，冯建雄作恶自有他换回来的恶果，可你这也是作恶呢，同样会换来恶果，有损阳寿呢。”

没人要见李半仙说有损阳寿，没人要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这命又不值钱，我把冯建雄搞死了，哪怕同归于尽我也无所谓，贱命一条换贵命一条，我反正觉得值了！”没人要气的梗着脖子，脖颈上青筋暴起。

李半仙笑着劝道：“这买卖你不划算。冯建雄原本剩下的阳寿就不多了，你这是赔本买卖。”

没人要站了起来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半仙说道：“我何时哄过你？”

没人要说：“那倒也是。”

李半仙说：“那现在不要犟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没人要不放心的问道：“这事你俩不会透露给冯建雄屋里的人吧，他俩儿要知道，不把我活埋了，也把我皮给腾了。”

老五说：“放心吧，我跟我爷啥人你还不放心。”

没人要又盯着李半仙问道：“那刚才说好的供果呢？”

李半仙笑着说道：“敬完神打下来供果够你吃的，你想吃了来找我就行。”

没人要犹豫了半天，还是站了起来，让老五往旁边闪了，弯下腰跪在地上撅着沟子在炕洞里掏腾了半天，掏出一个乌漆嘛黑沾满灰烬的假人，然后递给了半仙。

老五好奇的问道：“你塞炕洞里不怕烧着？”

没人要说：“天暖和了不点炕我才放进去的，放到这儿谁也想不到。”

老五好奇的凑近一看，果然和传说中的很像，假人浑身扎满了针，老五好奇的问道：“你咋也会这，跟谁学的？我记着你连字都不会写，咋还把冯建雄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下来了？”

李半仙把假人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天，然后把上边的针一颗颗拔了下来，用清瘦细长的手指在假人身上一阵划拉，又是口中念出一阵咒语，然后笑着说道：“好了，这诅咒就算是破了。”李半仙又盯着没人要问道：“你把你学的咒语给我说一遍。”

没人要这会儿开始装糊涂了，死活不愿意说，便说道：“我不会，我咋能会那个。”

李半仙盯着没人要说道：“这东西如果没有咒语，绝对是不灵验的，你休要瞒我，你是怎样认识他的？”

老五好奇的问半仙：“爷，你说的是谁？这个人你认识？”

李半仙并不答话，只是用眼睛紧紧盯住没人要。

没人要看着半仙犀利的目光，见又瞒不住了，便说道：“年跟前，我在韦曲碰见一个算卦的，搬一个小板凳坐在路边，地上铺了一张红布，上边画了一个八卦，我一看这是给人算命呢。我看见在他卦摊跟前算卦的人还不少呢，我就在后边一直看热闹。等几波算卦的人都走了，那个算卦的看见旁边圪蹴着的我，就问我是不是也想要算卦。我直摇头说，我这贱命有啥算的。我又有些好奇，就悄悄问他有没有对付仇人的法子。算卦的一看，把地上的红布一收，把我拉到一边，悄声给我说，办法有呢，不过要一千块钱。我说你看我一个穷老汉，哪来那么多钱，我就一百块钱，要成就给我说，要不成就算了。那个算卦一看我确实没钱也就同意了，把我拉到一边给我说了这个法子。我就问他灵不灵，他说他成年四季都在韦曲算卦呢，要是不灵就让我去把他的卦摊子砸了。我这一回来，很快就把假人做好了，可我把假人做好了，我才想起我不会写字。我把这东西拿出去谁给上边写字，谁敢写。我最后一想，想让隔壁的白日鬼给写，可一想到白日鬼那敞敞子嘴，迟早还是要把这事给我宣扬出去，我就没敢让百日鬼写。我又想了想，便就跟白日鬼学。我跟白日鬼在门口晒暖暖，我就故意将他，说他不会写冯字，白日鬼那没脑子的就给我在地上写了。我一看就夺过他手里的树棍棍学着写。我害怕白日鬼起疑心，我就今天问个这字，明天再问个不相关的字，几个月时间，我才把这上边的字学全给写了上去。”

老五说：“嗯，看你用功的，你年轻时候要是有机会用功也考上清华北大咧。”

李半仙继续盯着没人要问道：“那算卦的有多大年龄？咒语咋说的？”

没人要看见李半仙脸上严肃的表情不敢隐瞒，说道：“今年有七十多，咒语是……吾奉南斗六郎、北斗星君，逢天天开，逢地地裂，逢冯建雄死！……”

李半仙听了，脸上的表情很凝重，难得一见的露出怒容嘴里说道：“果然是他！”

老五和没人要还很少见过李半仙动怒，吓得也都不敢说话。半仙站起身对着没人要说：“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你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今后这样的事莫要再干了，真的有损阳寿呢。”半仙转身的时候对着没人要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要心存善念呢……”

老五让没人要找了一个破袋子，把那个假人和那些针装了起来，对着没人要说：“你不要出来送了，一会儿悄悄的把门关上就行。”

老五拿了东西，又悄悄的闪身出了门，追上黑暗中远处的李半仙问道：“爷，刚才那个算卦的你认识？”

李半仙说道：“是我的师弟，多年前因为心术不正，专门偷偷研习这些害人的旁门左道被逐出师门，我以为他早已经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看来我有时间该去会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