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5、至亲归来

老五激动的拉着大姐、二姐走进院里就大喊：“淑珍！淑珍！快快快！咱姐回来了！把你手头活撂下！……”

正在洗衣裳的淑珍，听见老五喊还莫名其妙。老五有俩姐的事，她当然知道，那也是在当年婆婆死的时候，老五才给她透露的。直到后来，老五还盼着俩姐回来，再到后来，都判断俩姐估计是不在人世了。她还以为是本家谁家的姐回来了，这会儿听见老五喊她，她一侧头看着面相上与老五相似的俩老人也惊呆了。

“这是俺媳妇儿，淑珍！”老五满含热泪和二姐一同搀扶着大姐，对着淑珍喊道：“快，快叫咱姐！”老五激动的又对淑珍用手比划让过来。

淑珍把俩湿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紧两步走过来。

老五激动的给他介绍道：“这是咱大姐！这是咱二姐！……”

淑珍热情的叫了声。“大姐！……二姐！……”

“唉！”大姐、二姐都开心的应了一声。二姐上前紧抓住素未谋面的弟媳满含热泪激动的说：“好，好，叫淑珍是吧。……这个家是多亏你了，我跟大姐不在的这些年我母亲和弟弟是拜托你照顾了。”

大姐颤巍巍的走过来，紧紧攥住淑珍的手说：“弟妹，你是咱李家的大功臣呀！……”大姐高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大外甥周长林看着自己母亲跟二姨喜极而泣的样子笑着说：“妈，二姨，你们这是怎么了，回家了，这该高兴了才对呀，怎么又哭了？”

老五大姐擦了眼泪说道：“是呀，开心的事情，不应该哭。长林，你从包里把礼物拿出来。”

周长林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母亲。老五大姐接过红包，拉着弟媳淑珍的手说：“姐虽然走了几十年，咱老家的讲究我还懂，这个请你一定收下。”

淑珍一看好厚的一个红包，吓得连声笑着不敢接。“姐，这太多了，我真的不能要。”

周长林接过红包递给向后退的淑珍笑着说：“舅母，这是母亲的一点心意，见面礼您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的。”

淑珍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大外甥还有点不好意思。见老五给她示意，她便不好意思的收了。

二姐，又笑着同样从随身的一个小包里掏出一个很厚的红包递给淑珍说：“弟妹，这是我的见面礼，请你收下。”

淑珍又不好意思的接了，捏在手中。她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一个红包可能就像儿子口中所说的一个红包就是一本子。

周长林，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说道：“舅母，这个不叫见面礼，是我孝敬您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淑珍推辞不过还是收下了，又是同样厚的一个红包，心想这一进门就收了三个了，人家是外甥，她这当妗子的还没给人家见面礼呢，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狗娃子从门口抱回小孙女说道：“老五，你孙女都没人管了，在门口哭呢，我给你抱回来了。”

淑珍听了，急的过去接了抱在怀里。

来的几个人，一见是老五的孙女，都稀罕的不行，又一人一个大红包递给孙女手中，淑珍推都推不开。

“好了，都快先到院里坐下。”老五激动的把来的几个亲人往石桌旁迎。

俩姐到了院中没有着急坐下，不停的打量这个老宅。二姐问道：“为啥搬到祖宅这边了，咱家以前老宅的地方呢？”

老五说：“原来的地方，作了村上大队部了。”

这句话显然是说的简单了，俩大姐自然是不会清楚当年土改运动和后边的十年动乱，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老五也只是用一句话简单的概括了。

老五带着俩姐在院子前后，以及后边的屋里头、后院都齐齐参观了一遍，这才把三个人带着，安顿坐在石桌旁。

淑珍早已经给石桌上摆好了茶水和水果，招呼俩姐。

周长林问道：“怎么没有见表弟和表弟媳妇？”

老五说：“儿这几天接了点活，在村里给人忙装修，儿媳妇儿在韦曲开的鲜花店里忙活。”

二姐说：“快都叫回来。”

老五说：“好，这就去叫，我给打电话让回来。”

“黑蛋就在前边对面的巷子，我去叫吧。”淑珍抱着小孙女就往大门外走。

老五追到门道，叫住淑珍说：“叫黑蛋给玲玲也打电话，让宝根也都跟着一起来。”

淑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叫玲玲来不合适吧？”

老五说：“咋不合适？玲玲是我的女子，也就是俺俩姐的亲侄女。快来！”

淑珍抱着孙女就去找李龙。

李龙得知从台湾回来了两个姑妈同样不敢相信，母亲给他说了，他先给陈舒打了一个电话通了通气，嫌陈舒回来速度太慢，就直接从干活的这户乡党家门口开上车去韦曲接，路上给大姐和姐夫打了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让俩人放下手中的所有事，赶紧到家里来。

老五在院中陪着几个亲人说话，回到家的淑珍把娃递给老五悄声问道：“一会儿吃饭是咋弄？出去吃？还是在屋里做？就是不知道我做的饭，咱俩姐能吃的惯不？”

老五也看了看俩姐和外甥。二姐笑着说：“当然吃的惯，出去这么多年，就想着家里好吃的了。”

淑珍笑着问道：“那好，那你们都想吃啥？我去给咱做。”

二姐问大姐：“大姐，你想吃啥？”

大姐笑着说：“我这么多年出去，做梦都想吃家里小时候吃过的搅团、水饭那些。”

二姐笑着说：“是呀，我也可怀念那些吃食，那口浆水菜的味道是绝了，至今都在想念。还有面皮、菜卷、黏面、做梦都在想……”

外甥周长林兴奋的说：“二姨，你说的那个黏面是不是陕西的biangbiang面？我在网上有看到过，又宽又长的那个面片，配上那个油波辣子还是啥？看着好过瘾呀！连好多老外吃的都很嗨。”

淑珍一听，弄了半天都想吃家常饭呀，她觉得这太简单了，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们都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咋能吃这，我给咱们包饺子吧？”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就决定吃搅团。

李龙把车开到韦曲，让陈舒关了店门，接上一起回来，路上陈舒一听说俩姑妈见了每个人都是一万块钱的大红包，开心坏了，不停的催促让李龙开快点。李龙看她一副财迷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

李玲和宝根接到电话，还以为家里出了啥事，也都焦急的赶了过来，李龙和陈舒回来的时候，俩人已经见过了俩姑妈，同样收到了厚重的见面礼。李龙和陈舒一回来，在老五的介绍下，与俩姑妈及大表哥相认。两位老人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侄子和侄媳妇儿开心的不行。陈舒比谁都热情，和两个姑妈亲畅的不行。一声声“姑妈”叫的比蜜都甜。俩姑妈果然背过旁人给他和李龙一人两个大红包。

下午吃完地道的农家搅团和几样农家菜后，外边天也都黑了下来。晚上，李龙和陈舒带着大表哥开上车去外边转，老五则把俩姐带到后边的堂屋客厅里好好说会儿话。

老五略带着一些抱怨的问道：“姐，这么多年了，你为啥一直不回来？你知道咱妈当年看电视上说台湾可以回大陆探亲了，有多高兴，可盼望了一整临死也都没见上你俩一面……”

大姐说：“不是不想回来，一直都想回来。刚开始你两个姐夫身份特殊都在情报部门工作，那边当局死活也都不让回来，又吓唬你俩姐夫说大陆这边对于情报人员审查的很严格，如果回到大陆多半都会被扣押住，我们吓得也不敢回来。再到后来，你大姐夫身体一直都不好，我们本来想等你姐夫身体好一点全家一起回来看看。可到后来，你大姐夫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人也走了。再到后来，我们年龄也都大了，你二姐夫也都不在了，孩子们一天工作都忙，我们自己也回不来……”

二姐说：“大姐说的也都是实情，我们和你俩姐夫没有一个不想回来的。都想在临死前回来看一眼故乡的这片土地。前一阵我在另一个探亲回来的咱长安乡党那里了解到，咱们长安堡这个村子都要即将拆迁了，心想是无论如何也都要回来看一眼，要不以后永远再也没有机会了，就叫上长林无论如何也把我们带回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