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池鱼的惊讶，故渊替她拉了拉腰身处的衣服遮挡住那一截雪白的细腰，幽幽道：“我一直听你的话，说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不应该给我些报酬么?”

停留在额角处，力道适度的给池鱼揉捏太阳穴的微凉手掌停下来，故渊垂首，看她的姿势格外危险。

血眸深邃幽暗，他努力把兴奋藏起来，却仍有控制不住的垂涎一闪而逝。

小鱼好香啊~

从骨髓里透出来的香味，让他时刻想要……想要把她细细的，一口一口的吞噬入腹，最后再满足的舔舐沾满鲜血的猩红唇瓣。

不知道他在想着怎样血腥的事情，听到故渊索要任劳任怨换姿势坐了一个小时的报酬，池鱼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

他之前的态度可谓是予取予求，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无有不应，从来没说过想要什么，怎么会突然因为一点小事想要回报？

该不会，要她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吧，会不会有危险?

池鱼先是惊讶了一下，接着惴惴不安的抬头看他。

比刷了白漆还惨白的英俊面孔上，他的神色非常认真，漆黑眼底里血瞳幽幽，死死的盯着池鱼，等待着她的反应。

她还没见过故渊这么严肃的模样，挺了挺腰挪动下，池鱼伸手绕到他背后，单手勾住故渊的脖颈把自己拉了起来，半倚着宽厚的胸膛，也回以同样认真的注视。

间歇性的恐惧害怕，并不影响她做出一些亲近的行为，问就是身体有自己的意识，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池鱼看见那双散发着微光的血瞳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影子，包围着影子的尽是诡谲的贪婪渴望，却又仔细查看之前瞬间隐去，重新变回一汪平静的海面。

好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池鱼疑心自己是看错了，犹豫了一下，她道：“报酬?我给你买个礼物好吗?”

但是想要吸她阳气作报酬绝对不行！

池鱼的人生信条可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摆烂一百年！

这样想着，她眼神里也不自觉带了一点点防备。

池鱼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可她不知道，有人会对她的一点点变化都了若指掌。

故渊极其敏锐的察觉出来那一点防备，心里很受伤，冷厉的眉眼猛的压低，神情瞬间变得非常阴暗幽冷，他顺势把头埋在怀中人肩膀上，不让她看见。

他感觉到了冷，比空荡荡的身体慢慢冷却，在太平间里手腕被系上红绳时还要冷。

故渊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可是比起寒冷来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疼痛！

好疼啊……

早已停止跳动的胸口处格外疼痛，比起对面那辆大货车飞速撞击而来时，锋利的巨大铁片划破车厢狭裹着所有玻璃碎片一起击中他脖颈时还要更疼。

明明那个时候，他还能够以脆弱的肉身做抵挡，任由鲜血流空保护池鱼的同时还强忍着告诉她不疼。

可现在，一个稍有防备的眼神，就让他感受到了如此的痛楚。

失去了肉身的屏障，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是没有缓和的剧烈冲击，强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红衣也会疼得浑身颤抖。

疼到极致，两行殷红的血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

小鱼，你不可以怕我啊！

空气格外的寂静，一缕缕黑影从长椅底部无声钻了出来，悄悄的爬上那如雪的肌肤，纤细的四肢被松松垮垮的环住，形成破不开的锁扣，然后再隐匿去身形。

被禁锢的人毫无所觉。

池鱼见到故渊沉默着不回话，反而顺势将下巴压到她肩膀上，接着便浑身颤抖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因为这个姿势而无处安放的手掌轻轻落在故渊背上，轻抚着安慰。

此时此刻，一人一鬼的强势地位完全颠倒，强弱倒转，仿佛池鱼才是那个轻易便能掌控对方生死的可怕存在。

“小鱼，我疼……”故渊脸上的血泪落在地上便消散而去，没有留下痕迹，他慢慢牵起池鱼的一只手，拉高，放到自己颈上，摸索着停留在那个缝合的很差劲的伤口之处，“帮帮我吧，一直很疼啊……”

五指落在故渊颈上，被迫着感受那完全没有愈合，只是被粗糙缝起来的豁口处，池鱼心一颤。

这是足以致命的伤口，当时，一定很疼吧。

“我要怎么帮你?”话音刚落，她自己就愣了一下，刚才还担心这个那个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心思，难道自己是同情心这么泛滥的人吗？

池鱼怀疑自己的档口，故渊手边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零碎东西。

他抬起头，稍稍拉开一些距离，脸上的笑已经变作了饱含脆弱的温柔宠溺。

不发疯的时候，故渊简直就是十佳完美男朋友，连一点小事都会征求恋人的意见，而不是擅自强制做主。

可惜，他死去之后，这种时候很少，而且大多不是真心的。

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扭曲的占有欲，故渊伪装着温柔询问。

“小鱼，我不需要礼物，帮我重新缝一下好吗?”青筋分外明显的手掌举起已经穿好线的细针，在池鱼面前展示了一下。

细针连的线很长，掉在地上看不见尾巴延伸在哪，黝黑深邃，材质光滑柔韧只有一毫米粗细，是半透明的黑宝石一样的颜色，又或者像是小时候玩过的玻璃丝的高配版。

有点熟悉，反正不像用来缝东西的，缝尸体，就更不对劲了。

“我，帮你缝伤口?”捧着被硬塞进自己手里的针线，池鱼一言难尽的看着满眼期待的故渊，这东西真的可以吗？

“小鱼帮我，我自己看不见，缝的很丑，之前用的普通线也已经被腐蚀了，不能再用，需要重弄。”

语罢，好些天一直兢兢业业待在故渊脖子上的突然变得毛毛糙糙，随时都要断裂的模样。

池鱼以前没有细看过，今天鼓起勇气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本的普通线是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摇摇欲坠的模样。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期待目光，她咬了咬牙。

缝！必须得缝！

如果不缝的话，她不敢想象故渊每天耷拉着脖子，暴露出里面模糊血肉的模样。

然后，以这个样子她说话，聊天，抱着她，甚至同床而眠。

就算是同一只鬼，还是有个人样让她更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