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木讷地看着那九把灵刃……

大脑一片空白。

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九灵凌霄刃，第一次感受到花葵的召唤，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那个时候，他正是利用了这九把灵刃的“完全相同”，才打心眼里确定这是神器九灵凌霄刃，而不是一般的凡铁九灵挫骨刀。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眼珠飞速转动。明明九把灵刃是一动不动地悬浮在他面前，连晃都不带晃一点的，在周成的眼里，这九把刀的影子却是在绕着周成的脑袋飞速转动……

周成只感到了头晕目眩。

这就真的难办了！

回到上一问，那意思就是说还得再死一次呗？

周成，放弃了。

他闭上了眼睛，又重新睁开，但却不再看那九把灵刃，而是望向了一直坐在对面的婧白。身上的毒春茶立刻连带着狐媚术一同发作，几乎要将周成的小腹连带着大腿一起涨爆！

尽管已然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地，说出了话来……

“一次选对，几乎是不可能的，对吧？既然这是九灵凌霄刃的王牌……我已经猜到了真相：这是元神密码。解开这个密码的要诀是一道咒语，只有花葵一个人知道。”

婧白，微微一笑，除此之外，一动不动。

周成苦笑了起来。

“我将九把灵刃全选一遍，你会算我通过考验的，对吧？你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换灵刃的位置的，对吧？”

这次，婧白没有回应。

周成眼前一黑，又狠狠一咬牙，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然后，握住了左数第一把灵刃，随手插在了面前的地板上，他手指轻轻发力，在地板上划了一道横。仅此一笔，便站起了身。

“错。”

婧白只说了一个字。

瞬间，周围的世界斗转星移！

周成，又回到了那个擂台上。明明已经被自己杀死过一次的弑神者，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周成苦笑了一声……

“来吧。”

“噗！”

弑神者拿着一把从死尸身上捡来的大刀，一刀劈开了周成的胸膛！

“笑话……”

周成，讷讷地趴在了那弑神者满是腥臭味的肩上，用逆鳞寒霜，刺穿了弑神者的心脏。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尽管肉体迟早会被摧毁，这份意志，永不磨灭。”

他走下了擂台，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场外。打开门，便是祠堂。九把灵刃，依旧毫无变化地悬浮在那里。

非要说变化……

地板上，周成刚刚留下的那一道横，倒是跟刚来到祠堂的时候不一样了。还有……

婧白身上披着的外套不见了，露出了浅灰色的毛衣。

“你不用诱惑我。”周成苦笑“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动脑子的事，不是吗？对了。你没有偷换这九把灵刃的位置吧？”

婧白，又是微微一笑，除此之外，一动不动。

周成又笑了，“咳”的一声，呕出了一大滩血！

然后，再次拿起了左数第一把灵刃，在地板上那道横下，又划了一道竖。

“错。”

婧白还是这个字。

周成，又回到了擂台上。

他发现，这次的弑神者，似乎是个生面孔。这才想起来，刚才的弑神者，似乎也不大一样。尽管弑神者那血糊糊的脸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区别。

他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的眼神，从未如此自信，坚毅，狂妄，骄傲！

“再来！”

他高喊一声，威震九霄！

弑神者，挥舞着镰刀跳上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轻松落地。一刀，斩断了周成的右臂！

周成冷漠地看了它一眼。

“哼。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一点也不疼。”

言罢，他的左手上浮起了一个空间节点，一个瞬移出现在弑神者身后，一个黑虎掏心，抓穿了弑神者的胸膛！

然后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场外。

回到祠堂，一切如故，除了地上的那个标记，还有换了个姿势的婧白。她的女式皮靴摆在了旁边。

周成，毫不犹豫地，再次拿起了左数第一把灵刃。从那道竖的中心向右侧，又划开了一道横。

“错。”

周成站在擂台上，面对弑神者，拔出了逆鳞寒霜。

“你就不考虑一下其他选择吗？这也太辛苦，太残酷了，你还不如在这第二问直接选择死。反正你刚过了这一问就后悔了，不是吗？”

观众席上，王晗如此问道。

周成的眼角抽了抽。

“滚。”

随着一声枪响。

周成的左腿，被打穿了一个洞。

弑神者看了看手里的枪，这才发现那枪的枪管是歪的。

周成一刀削飞了他的脑袋。回到祠堂，看也不看婧白一眼，碰了碰左数第一把灵刃，却又放下，颤抖着选择了旁边的第二把，在那道竖的左边，又划了一道竖。

他在写“正”字，计数。

然后，拖着那条伤腿，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擂台……

在脑袋挨了弑神者当头一锤以后，用一只手狠狠掐死了那家伙！

回来，写完了第一个“正”字。

过了不知多久，这个正字的旁边，又多了一个正字。

周成，爬了回来，再次拿起了左数第一把灵刃……

这次，他抬头看了一眼。

他已经选了十次，婧白的衣服，早就全部都摆在一边了。而他抬眼一看，看到的却是那只毛茸茸的白狐。

钢铁般的意志，悄悄融化……

周成，却再次握紧了灵刃，划下了第三个“正”字的第一笔！

第四个正字。

第五个正字。

“错。”

“错。”

“错。”

“错。”

“错。”

“错。”

……

第十六个“正”字。

这次，周成倒在了擂台上。

弑神者，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撕下了它的脸，露出的，是茱莉亚的面孔。

“你怎么还没死？”

周成沉默。

也许，他已经麻木了吧。

“你以为你很了解死亡吗。”茱莉亚问道。

周成：“我至少明白了，什么叫做痛楚。”

茱莉亚，微微一笑。

“马天龙，教会了你什么叫做守护；耶鲁，教会了你什么叫做坚持；狄龙，教会了你什么叫做恐惧。而这浑天六问之问法，教会了你什么叫做痛楚。

很好。”

她看了一眼趴倒在地的周成，抬剑，瞄准了他的后脑勺。随着一阵颅骨碎裂的声音……一切，悄然结束。

“咔嚓！”

“咦？！”茱莉亚大惊。

已经被刺穿了头颅的死人，居然再次动了起来，一口咬住了茱莉亚的脚踝！

他仿佛修罗恶鬼一样，用仅有的一只血手攥住了茱莉亚的小腿将她拉倒在地，然后一口咬穿了她的喉咙！

“你……！”

带血的喉咙，发出了浑浊的声音。茱莉亚：

“你真是个怪物。”

他，一步，一步，又一步地，爬回了祠堂……

拿起了左数第一把灵刃，画下了第十七个“正”字的第一笔。

狐狸的牙口，缓缓开合，发出了人声。

“所谓法，你可有所感悟？”

周成，沉默了一会儿。

“痛，即是法。”

虞婧白，转身化回了人形，站了起来。

“佛说八十一难，置之死地而后生。

现在进入下一问。”

周成，趴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还活着吗？”

周成：“活着。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就算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也不过是区区蝼蚁的视野而已。战灵，不是人。”

婧白，摇身一变，又化回了秋瞑的形象。

“你为了你想要的一切，拥有了放弃人身，进入天地人神之境的觉悟，善哉，善哉。

第四问，问情。”

周成“咦”了一声。

一个激灵，瞪了瞪眼，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难道，又是梦？

一篮水果，摆在了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来看望周成的，是申青雪。

“所谓情，无非有八。初心，恩缘，亏欠，色欲，共事，怜惜，道德，责任。

对于你来说，正好分别就对应了你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七个女人：张碧秋，郭香凝，沈心桐，虞婧白，拉比·奎因哈特，我，苏晴，还有姬涟。”

周成纠正了一下。“苏晴我不认识，所以不算是我目前人生中……”

申青雪用一个字，打断了他的话。

“算。你很快就会知道，会什么她对你来说是道德的纠结，而且，你们现在只剩下不认识了。”

周成：“所以呢，你要问我什么。”

申青雪悄悄靠近，抱住了躺在床上的周成，然后，给了他一个深吻。

“问题，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本已麻木的周成，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就是说，这一问分八小问呗？”

“很好。”

周成猛一转头，却见秋瞑正坐在病床的另一侧！

“浑天六问第四问，已通过。现在，进入下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