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六十八年后,老祖宗她下山了
作者:巧葡萄 | 分类: | 字数:7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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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再次光临地府
席合伸出手指,却在触碰他眉心前再次确认,“确定要见你女儿?”
“从没比现在更确定过。”
便是这个诡异的女人趁机把他命夺了去,只要能再见女儿一次,他都绝无二话。
席合举在半空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他眉心,闭上眼,带着他一起神魂入定,跨越阴阳界线。
谭咨再次见到了上次见过的场景,一座排着长队的诡异大殿之中,一个络腮长须、面容可怖、似人似鬼的东西端坐案前忙碌着。
上次他们只是默默旁观,这次席合却是与那怪人搭话。
“秦广王,帮我找一个人。”
埋头忙碌的秦广王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开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来他这报到的鬼魂都是称呼他大人,无不畏怯恐惧,整个地府还没几个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命令他。
但等他抬头往声音方向望去时,盯着面前浑身金光的人看了好半晌才慢慢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本就铜铃般大的眼珠瞪得更大了,一骨碌从书案后爬起来,朝着席合深深躬下身子。
双手平举作揖,广袖垂下,恭敬至极。
“护……判官大人,别来无恙,不知有何指示?”
席合对地府之人没有记忆,想来应该是投胎时被故意抹去了。
但地府的人大多都认识她,对她也很恭敬客气,想来她以前在地府也是个不小的人物。
她朝秦广王抬了抬手,让他请起。
“帮我找个人,名唤……”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谭咨女儿的大名,转头看向了谭咨。
谭咨是第二次来这,更加深切感受到地府当真是真实存在的,机敏地连忙回答,“我女儿大名谭雅。”
“生辰八字。”
谭咨又回答,“是2013年……”
说了身份,席合依着秦广王见礼动作,回了他一礼,“麻烦了。”
秦广王受惊般往旁边跳开两步,避开她的施礼,嘴里连连说着,“不敢不敢。”
然后就麻溜地查阅名册去了,而后不知道掐了一个什么决,召唤出一个手持长斧,光着胸膛,足有三四米高的巨人。
巨人脑袋上飘着一缕缕稀松的长毛,尖嘴凸鼻,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孔,丑陋非常。
原本空旷的大殿因为巨人的出现,瞬间感觉逼仄非常。
谭咨被突然冒出的巨人吓得连连后退,直接摔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想尖叫都尖叫不出声。
他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东西,比科幻电影里的怪兽还要可怕。
秦广王却是朝着巨人吩咐,“把人带来。”
巨人应了一声是,没一会,突然拎着一团血肉再次出现。
那血肉只有他手掌大小,用两根黢黑尖利的手指提着,随手丢在了地上。
谭咨被他的动作吓得又是一阵倒缩,盯着那团血肉看了好半晌,却是突然嗷一嗓子扑了过去。
“丫丫,丫丫……”
谭咨跪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想要去抱被撕砍成一团血肉的女儿,却伸着胳膊不知如何下手。
他以为经历了女儿的早逝,已经没什么能再让他痛苦的事,原来女儿早逝根本算不得什么,最让人痛彻心扉的是,女儿死了还不得善终。
谭咨瞪着眼前庞然大物的巨人和秦广王,张大嘴想质问,想呐喊,却因为太过痛苦竟是连一丝声音都喊不出来。
只有扭曲的五官和僵硬颤抖的身体昭示着他内心撕心裂肺的痛苦。
谭雅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甚至连五官都有些难以分辨。
她像血坛里随便捞出来的一块肉,没有灵魂,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刑罚。
“时间差不多了,活人不能在阴界逗留太久。”
席合突然出声,谭咨却是趴在血肉模糊的女儿身上不愿分开。
近乎疯癫般地不停喃喃自语,“丫丫,丫丫,不怕不怕,爸爸在这,爸爸在这……”
秦广王为难地看眼趴着不动的谭咨,小心看向席合,“判官大人,这……”
十殿阎罗之一的秦广王,是比判官更大的官职。
但他在席合面前却是小心谨慎,卑躬屈膝,看得巨人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随便插话。
席合不管谭咨愿不愿走,向秦广王道了声谢,“麻烦了。”
“不敢不敢。”
而后,便带着谭咨回归人间。
谭咨满头大汗地陡然睁开眼睛,身体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着气半天回不过神。
他见到女儿了,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女儿,但却让他更加痛苦。
他的女儿过得好惨——
谭咨猛然回过神,一下蹿起来掐住席合的脖子,凶神恶煞地瞪大了眼睛。
“把我女儿救出来,你有办法对不对,你肯定有办法,不然我掐死你。”
席合好笑地一拳头把他砸开。
谭咨因为出入阴界,神魂不稳,席合小小一拳头就让他咳嗽连连,下意识松开了手。
席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你女儿落到现在的下场,都是你害的。我提醒过你,夺人寿命会累积罪孽,将来到了阎罗殿会被重罚,下十八层地狱。她一个柔弱清白的小女孩,无端端背负那么深的罪孽,就是因为有你这么愚蠢自私的父亲。”
替女儿延长生命是谭咨活下去的动力,如今却被告知,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他才是那个害女儿最深的人。
谭咨信念崩塌到失神,怎么可能,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世上没人比他更爱他女儿,他做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他是为她好。
“该放手时不放手,强留她痛苦地缠绵病榻,死后还要背负罪孽遭受罪罚,你自以为是的父爱带给她的除了痛苦还有什么?她原本可以重新投胎,有一个健康的新人生,现在却只能沉沦在地狱里,痛不欲生。”
席合说一句朝谭咨逼近一步,谭咨身体发软地连连后挪,最后直接撑不住瘫在地上。
他后悔了,当真后悔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一心是想女儿好。
谭咨四肢并用地爬起来,抱着席合的脚踝,像一条匍匐的狗,没有尊严地苦苦哀求。
“是我做的,是我害死舅舅,夺走他的寿命,都是我指使的,丫丫什么都不知道,要罚罚我!”
谭咨呜呜咽咽地将头磕在席合的脚上,声音嘶哑无助,“我现在知道了,全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劝。你神通广大,你救救丫丫,救救我女儿,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