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

郑桐骂咧道：“你们丫的一个个就是嫉妒！”

说着边对门口回应着，“蒋碧云，啥事啊？你等会啊，我穿好衣服的”，

边穿好衣物下炕过去开了门，见门外除了蒋碧云，李萍和王虹也都在，三人都是神色焦急，又问道：

“蒋碧云，出啥事了？”

“刚……刚我们……！”许是刚跑得急，蒋碧云说话都有些喘，道：

“我们去找支书开回家过年的介绍信，支书没……没……”

郑桐听得费劲，顺着她话，

“没给开？我说你们够着急的，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也不用这么赶吧，

放心，不用着急，回头我给你们想办法……”

“不是啊，郑桐”，李萍一边道：“支书人没在家，我们听支书婆姨讲，去杜爷爷家了，说憨娃晚上肚子疼得厉害，我们也过去看了，憨娃疼的搁炕上打滚，那小脸煞白，挺吓人的，

我们怕出什么事，就过来找你们了，赶紧过去看看。”

“什么？！”郑桐惊道。

屋里人听得响动，钟跃民在炕上问询着，

“郑桐，什么事啊？”

郑桐跑回屋里，语气变得焦急，

“跃民，憨娃出事了，说闹肚子，疼得厉害，咱要不过去看看吧？”

“肚子疼？”钟跃民道：

“憨娃中午吃完饭离开时，还活蹦乱跳的，不是吃撑了消化不良？”

李奎勇一听，却是立马从炕上爬起，沉声道：

“跃民，把衣服穿上，咱赶紧过去看看，快点的！”

钟跃民稍有疑惑，不过并没多想，“喔，好好！”

从炕上爬起，快速把衣物穿好，两人出了窑洞，

“郑桐！”

李奎勇见后面跟上来的郑桐，交代道：

“你把驴板车赶过来，我和跃民先过去，抓紧啊！”

“啊？”

郑桐有些懵圈，心道这到憨娃家也不远，你还要坐驴车嘛？不过也没多想，跟着照做。

李奎勇两人赶到憨娃家里时，搁窑洞外就能听到孩子疼痛声，两人立马进了屋，孩子搁炕上疼得双手捂肚子翻滚，那小脸蛋白得跟张纸一样，额头都是汗。

炕边，杜老汉，支书常贵，还有村里的赤脚医生，三人同样焦急不已，却是束手无策，

杜老汉看着孙子这样，揪心不已，那端着碗水的右手抖动不已，

“乖孙，喝口水，肚子就不会疼了，喝口水……”

“爷爷，我……我不渴，我肚子好痛……”

钟跃民忙上去，抓住憨娃小手，道：

“憨娃，你怎么了？肚子哪个位置痛？”

“跃民哥，我……我肚子痛，痛死了！”

钟跃民急着问兽医，村里就这么一懂点医治的医生，人和牲畜都归他负责。

“你别在边上杵着了，赶紧给娃看看啊！”

赤脚医生也是急得出一脑门子汗，没了方寸，吞吞吐吐道：

“我……我刚给他吃了些止痛药，这……这咋还疼呢？兴许就是吃坏东西闹肚子，睡……睡一觉就好了。”

“狗屁！”

钟跃民骂咧道：

“你家闹肚子能疼得这么死去活来？”

“跃民，咱赶紧把人送医院！”

李奎勇见状，由不得多说，“赶紧，赶紧！”

钟跃民道：“奎勇，你看出是啥病了？”

“这很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得赶紧送去医院做手术，不然要死人的。

在京城时，我家那片胡同有个邻居就是这病，赶紧，赶紧，孩子抱上，坐车去医院。”

几人一听更为着急，支书常贵道：

“哎呀，村里的两辆架子车昨儿个都借给隔壁公社大队了，这还没还回来呢。”

“我们有！”

钟跃民一把将憨娃抱起，往门口跑去，李奎勇抓起炕上一床棉被，紧跟了上去，郑桐赶着驴车也刚好赶到，

“跃民，憨娃咋了？”

“郑桐，把驴车调过来”，钟跃民急道：“憨娃得了急性阑尾炎，得赶紧去医院做手术，快点，快点的……”

郑桐也不知道急性阑尾炎是怎么个病，但看娃儿这样儿，这病肯定不会轻，忙调个头，钟跃民坐到板车上，拿过棉被把憨娃盖住，让他靠自个怀里，

“郑桐，赶紧赶车”，李奎勇催促一句，“我在后面给你推着！”

曹刚、李子元等人也都赶来了，

“勇哥，我们跟你们一块去，一块去……”

“人多没用”，李奎勇道：“子元，你跟我们一块去，其他人在家等着！”

李子元过来推板车另一边，郑桐一甩鞭子，毛驴挂脖子上的铃铛“当啷，当啷”响起，往前头跑去。

钟跃民喊着，

“杜爷爷，您老在家待着，憨娃一定没事的，别担心！”

四人一个娃，加上驴车便着急上路了，大晚上的，乌漆嘛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没个手电，要不是算是熟悉道儿，搞不好人车都得翻沟里去，

前些天刚下过场雪，今儿虽然放晴了，但路面还未干透，有些泥泞，上陡坡时，这毛驴怎么也上不去，李奎勇和李子元在后头使劲推，真是吃奶劲都驶出来了，半个来小时工夫，浑身都湿透了，

冷风呼啸，再这么一吹，那滋味简直了！

“呼呼呼……”

李子元体力稍差些，这会已气喘吁吁，刚又摔了一跤，有些跟不上了。

“郑桐！”李奎勇招呼着，“你跟子元换一下，来后面推车！”

两人换了下，继续赶路，

“跃民，可千万别让憨娃睡着了，叫醒他，保持清醒！”

这会这孩子也不叫疼，蜷缩在钟跃民怀里，都没响动了。

钟跃民忙轻摇了摇孩子，

“憨娃，别睡着，憨娃，醒醒，今儿红烧肉没吃够吧？咱明儿继续吃……”

憨娃这会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

“跃民哥，你……你吃过酸汤饺子嘛？”

“没吃过，京城好像没有！”

“我也没有吃过，我爷爷吃过，他说可好吃了，比红烧肉还好吃呢！”

钟跃民强忍着泪水，

“憨娃，跃民哥答应你，等咱病好了，我带你去县城吃酸汤饺子，咱敞开肚皮吃，你可千万不能睡着了，咱马上就到县城了。”